第20節(jié)
他上下打量一眼,才無限感慨:“小梚下手還是太輕了?!?/br> “哥屋恩——滾?!闭f著,顧南肆用力一拍門,就要關門謝客了。 蕭寧序單手撐在門上,淡淡道:“帶我去找顧潛,我打過電話了,你爸說他已經(jīng)搬出去住,搬哪了?” 他從孟梚那邊回來時,并沒發(fā)現(xiàn)那幢樓上還有第二戶住戶。 這么說來,他住在別的地方,而且顧家長輩不知道。 顧南肆掀了掀眼皮看他,顧潛這孫子,剛回來幾天就不好好在家陪爸媽,又跑去外邊滾混了。 頓了頓,他松了手回房穿衣,褲子脫到一半,蕭寧序站在門口揶揄他:“能不能快點?” “這么慢的速度是不是還要化個妝?” “你急個屁?!鳖櫮纤辽砩系臑跚噙€沒褪去,他一動就疼,現(xiàn)在疼的齜牙咧嘴的,好不容易穿好褲子,拿上衣服又被他拽了出去,“這么急?” “急?!笔拰幮虬衍囪€匙拿在手里:“我來開,你帶路。” “行吧。” “不過提前說好,打人不打臉,你只要不打他臉我絕不插手?!?/br> 顧南肆說的理所當然,甚至還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感,早就想看那孫子被揍了! 可是...蕭寧序卻用一種極為異樣驚訝的眼光看著他,隨后擺正視線,把他的跑車踩出了轟隆聲—— 男人冷嗤:“我跟你可不一樣。” “我是要跟他好好講道理的?!?/br> 顧南肆:“......” 他分明從他眼里看到了幾分得意和嘲笑! *** 顧潛的語文成績從來就是渾水摸魚還得墊底的主兒,可這個頭腦不太發(fā)達,卻比別人擁有著無比好的運氣的二世祖對‘狡兔三窟’這個詞卻有著深刻的理解。 他從老宅里搬了出來,也沒有近距離的搬去孟梚那兒,反而去了一處人更為少,位置更偏的高檔住宅區(qū),要說這有什么好的吧,大概也就是跟他小時候玩的好的那些小兔崽子離得比較近。 當然,這些斷不能讓孟梚知道。 顧南肆是從褲兜里摸了鑰匙出來開門的,他這一舉動讓身旁的冷面戰(zhàn)神終于眼里有了格外高看他一眼的光芒。 蕭寧序點了點頭,給出結論:“你挺關心他的?!?/br> 顧南肆都不想回他這話,連個白眼都沒翻。 屁的關心。 他只是怕這小祖宗再整天混吃等死的過日子,他要做的就是時刻看好他的一舉一動,但凡有一丁點不靠譜,他就能說服自己把人重新丟出去。 顧潛現(xiàn)在住的房子,差不多有三百多平,整潔又干凈,并沒有顧南肆所擔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南肆終于把心放回肚子里,房間是木地板,按道理來講他倆這么大搖大擺又沒有克制發(fā)出聲音的舉動應該會引來顧潛的注意。 他低頭看了下表,這才幾點? 可偏偏什么反應都沒有。 “顧潛——?”顧南肆出聲喊他,蕭寧序跟在他身后朝臥室里走著。 才一進到臥室里,就看到某個穿著奶黃色睡衣的小崽子正盤著腿坐在電腦面前傻笑,電腦沒插耳機,是有公放聲音的,所以才一靠近,就能聽到從電腦里傳出的那個慵懶嬌媚,帶著放松情緒的女人聲音—— “潛仔,這段時間我不想工作,幫我推了吧?!?/br> 蕭寧序對女人聲音沒覺得怎么敏感,女人聲音大多相似,或嬌媚動人,或低沉從緩,可只有孟梚的聲音讓他覺得, 有一種藏在冰山下的誘惑感。 他不明白,怎么會有人說這種平淡無奇地話都能說得這么好聽動人。 鏡頭里的顧經(jīng)紀人根本無力反駁地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緊接著抬頭舒緩頸椎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兩尊大神。 一瞬間,顧潛的腳指頭都開始發(fā)麻了:“梚...梚啊,我要睡了,美容覺絕對不能超過十一點?!?/br> 此時,孟梚剛洗過澡正在拿著塊大毛巾擦頭發(fā),她微微彎著腰,把所有的頭發(fā)攏在一個手掌中,然后倒扣了過去。 “現(xiàn)在才九點四十五,睡得哪門子覺?”孟梚輕笑,又像想起什么來似的,“你別亂來啊...這跟外邊不一樣....” 顧潛掛的很快,連平常跟她揮手說byebye的要求都沒了,銀色的電腦本子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奶黃包有點生氣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你又是怎么進來的?” 顧南肆淺淺點頭,把他眼里所有的驚慌失措都看在眼里,“你是不是忘了,這個房子的擁有者,是我?!?/br> “你能從媽那邊把鑰匙騙出來,我就有辦法能知道你住哪,關心你一下?!?/br> 顧潛穿著奶黃奶黃的睡衣,兩條雙臂抱著自己,臉上發(fā)出陣陣駭人冷笑:“你就是想監(jiān)視我對不對?” “你這個偷|窺|狂,監(jiān)視狂?!?/br> 誰不知道他們倆兄弟從來都不對付,見面必吵架,說話總是夾槍帶棒,再平淡如鳥的口吻語氣都能被對方從其中挖出來三分惡意。 顧潛怒目盯著他看,顧南肆卻像用看隔壁村里的二傻子一般的眼神來昵著他,男人手指一抬,“他找你,不是我。” *** 十點整。 本該是寂寞或者激情四射的夜晚硬生生變成了三個男人的座談會。 顧潛捧著兩杯咖啡從咖啡機旁緩慢地走過來,杯子里的咖啡多晃一下就要被晃出杯口,他捧著一杯放在了蕭寧序的面前,另一杯則留在了自己這里。 顧南肆對這種沒禮貌的區(qū)別對待很是厭煩,“我的呢?” 顧潛不怕死的指了指咖啡機:“那兒呀!老年人晚上喝咖啡不好,你還是喝牛奶吧?!?/br>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顧潛已經(jīng)被他的眼神凌虐無數(shù)遍了。 去他娘的。 老子還不到三十五! 顧南肆心底幽幽道,卻被蕭寧序給打斷。 蕭寧序似乎很急,想要問什么問題,不想再聽這倆兄弟因為一杯咖啡而打嘴炮打個沒完沒了,所以他把自己的那杯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揚聲道:“你喝我的吧?!?/br> 一轉頭,黑如墨的瞳孔又定在了顧潛的臉上:“我這次來,是有點事情想要問你?!?/br> 男人深吸了口氣,才如釋重負地問道:“她這幾年,在外邊過得好不好?” 顧潛沒明白過來他所指的意思:“啊——?” 蕭寧序:“換個方式來問就是,她過的幸福么,開心么,每天笑的時間多不多,煩心事多不多?!?/br> 這個問題,早在她第一次回來時,就想問出口,可她打扮鮮艷,笑容淺淺,身上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一絲‘我過得很差很難過’的標志,所以這個問題他便沒再問出口,直到他看到她包里的東西—— 他才覺得,也許她這些年并不如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的光鮮亮麗。 顧潛對于蕭寧序的戒備心,是從看到孟梚對他的反應才開始產生的,他是她的什么人,和她又有著怎樣的過往,他們倆個是曾經(jīng)的戀人么? 這些種種不能問出口的問題繞在他心頭里,都變成了一堆堆的煩心事。 而現(xiàn)在,卻有人來問他——孟梚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這個問題實在太難了。 顧潛仰頭喝了口沫子,才輕聲回答道:“不好?!?/br> “據(jù)我所知,不太好?!?/br> “她朋友不多,女性朋友也很少,知道我跟她為什么會成為朋友嗎?那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她,是我把她送到醫(yī)院里的——她需要錢來生活,所以她打了很多份工,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是個下雨天,她正躲在一個咖啡店的門口吃面包,手邊連杯熱飲都沒有,面包沒吃完,她就暈倒了?!?/br> “醫(yī)生說她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以貧血很嚴重,這才導致了暈厥發(fā)生?!鳖櫇摶貞浿X子里和她初相識的場景,鼻尖有點發(fā)酸:“后來我才知道我倆是一個學校的,再后來我們交往越來越深,就走到了現(xiàn)在。” 顧南肆適時打斷他的話:“什么交往越來越深,一定是你單方面看她長得漂亮,想泡她沒成功吧?!?/br> 顧潛:“......” “你能不拆穿我嗎?” 蕭寧序:“她平時一個人住,會不安全嗎?” 顧潛:“哪兒有什么安全不安全,我第一次看到睡覺會藏把刀在身邊的,我家小梚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女孩子,可偏偏要裝著自己很強大的樣子,不過....”顧潛擺擺手:“這都是認識我之前的事兒了,有我在哪還能讓她住在那種地方,當然是我給她找地兒??!” “特別安全?!?/br> 蕭寧序冷眼看他,薄唇微微張開:“你家小梚?” 顧潛被他這么一看,心里又開始發(fā)慫了,“我是她經(jīng)紀人怎么就不是我家小梚了!” 某個奶黃包的氣勢在蕭寧序面前被秒成個渣渣,他一起身,渾身上下都帶著和他大哥類似的矜貴又強勢地特質,蕭寧序朝他一步步走來,顧潛心里想的是這個時候堅決不能求顧南肆,堅決不能,他一點都不相信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會動手。 動手就動手,他才不慫。 終于,蕭寧序垂著眼看向那一團奶黃色,緊接著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顧潛就聽到了他發(fā)自肺腑的,真心實意地感謝: “謝謝你照顧她?!?/br> 道謝過后,蕭寧序便先出門開車,把一點私人時間留給他們,顧南肆和他遙桌相對,看他害怕地縮成一團,難得的露出微笑的一面來: “多謝?!?/br> 顧潛:“......” 行吧。 他其實可以理解蕭寧序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對他說謝謝,他跟孟梚一眼看起來就是‘那種關系’,可....這跟顧南肆又有什么關系? 在那倆人走后,顧潛才把臉埋在沙發(fā)上軟軟的抱枕里,哀嚎出聲:這個世界太奇怪了—— *** 翌日。 楚北北的電話粥是一早就打來的,孟梚昨晚睡得早,不到7點人就醒了,換了身運動裝出去跑步,半個小時后買了早餐回來,恰逢楚北北的電話打了過來。 還是視屏電話那種。 孟梚不喜歡打電話,尤其是電話鈴聲一響她就有種毫無由來的緊張感,所以熟悉她的人也盡量用微信的方式來跟她交流。 視屏里的楚北北是剛下戲的模樣,身上衣服換過了,可臉上的妝還沒卸掉。 孟梚揚眉:“呦呵,這么濃,拍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