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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折更愧疚了。 輕手輕腳地把蘭凌均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看著那安靜而平穩(wěn)的睡顏,臨清折卻一點都不困。 他想起來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的那些轉(zhuǎn)得瘋瘋狂狂被網(wǎng)友們描述得跟真的似的視頻,那些視頻里一個不到半秒的眼神都能通過特寫和慢放被剪輯得深情。 臨清折并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互聯(lián)網(wǎng)的威力,也不是不知道不必太去關(guān)心這些虛假的東西。 但當(dāng)真的看到的那一刻,他還是突然不高興了起來。 他只想要那雙黑葡萄仁似的眸子看著自己,永遠看著自己,只對自己露出崇拜的光,只因為自己而泛起情緒的波動。 甚至,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把蘭凌均帶回家,不讓他出來。讓他永永遠遠當(dāng)只屬于自己的小侯爺。 當(dāng)腦海中冒出這些不可思議的陰暗的念頭的時候,臨清折通常都會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重新把這些念頭壓了下去。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臨清折有時候忍不住回想。 他從前并不是這樣的人——更準確的說,是前世的他并不是這樣的人。 前一世的臨清折被蘭凌均關(guān)在侯府里,因為是罪臣之后所以郁郁不得志,與仕途絕緣……那時候他的心境已經(jīng)磨礪得很淡然,無論處于什么情況都沒多大的情緒起伏。 而蘭楨,才是想把他關(guān)在侯府里讓他不要出去的那一個。 是什么時候突然變了?自己才成了歇斯底里的那個?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太簡單了,簡單到足以讓人時時刻刻銘記那刻骨銘心的痛楚,但臨清折還是自虐般,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憶起來。 他那天起床后就坐在書房里,還以為和往常每一天都一樣,蘭楨都會來煩他。 只有那一天沒來。 仆從尖利撕裂的叫聲劃破了侯府平靜的天空。 臨玨趕到時,屬于侯爺?shù)呐P室房間房門大開,他走進去,故意放重了腳步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蘭楨聽見他的腳步……會像往常一樣馬上沖到他身邊。 然而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什么都沒有。 安安靜靜的臥室如同安安靜靜的侯府天空,朝霞如血,預(yù)示著侯府馬上就會迎來一場暴雨。 臨玨終于轉(zhuǎn)過了屏風(fēng),走到了蘭楨的床榻面前。 床上的人安安靜靜地合著雙眸,臉色比平日更加白皙,如果不是唇角那一抹黑色的血跡,臨玨覺得他馬上就會睜開眼睛跳下床,對著要擅自出侯府見人的自己大發(fā)雷霆。 臨玨靜靜地等待著,等著他睜眼。 一直等到了仆從慌亂的哭喊、等到了太醫(yī)放下手腕搖頭嘆氣、等到侯府上下全都陷入了一片絕望的氛圍之中、等到圣旨來了,給蘭楨追封賜厚葬。 等到他們要將蘭楨的尸體搬走,臨玨才終于能動了,等到侯府那個看著蘭楨長大的老管家阻止了他抓著蘭楨手腕的手,渾濁的眸子里已經(jīng)失去最后的光彩,“讓小侯爺走?!?/br> 那時候,臨玨才如同一具木偶人一般活了過來,僵硬的眼珠終于轉(zhuǎn)動了一下,為什么要走? 不是說過,要包養(yǎng)自己嗎?一輩子把自己養(yǎng)在侯府里。為什么要走? 侯府上的天空灰暗無比,轟隆隆的雷聲悶在厚厚的云層里,一場暴雨轟然而至。 在暴雨的沖刷下,往日光鮮亮麗生氣勃勃的侯門府邸,一夜之間,竟然就褪色頹敗了許多。 暴雨帶走了這座烈火烹油的侯府,也帶走了蘭楨。 “唔……” 臨清折狠狠閉了閉眼睛,從剛剛的夢魘中醒了過來,床上的蘭凌均無意識地哼哼唧唧,顯然是身上不舒服。 臨清折愣了好一會兒,那雙眼眸里的痛苦之色才漸漸淡去。 他躺在了蘭凌均的身邊,一只手伸進被窩里幫蘭凌均按著腰背,蘭凌均沉睡的臉上逐漸放松下來,無意識地往臨清折懷里蹭,嘴里還在嘟嘟囔囔,“臨玨……” 臨清折忍不住在他的鼻尖上落下一個溫柔至極的吻,把人圈在懷里,好像誰都奪不走的那種。 兩人的頭互相倚靠著,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第三期節(jié)目錄制開始之前,何余突然無聲無息地退出了《寂靜之地》。 其實到后來,因為大家都忙著嗑影帝小金絲雀的cp所以雖然突然打臉地質(zhì)疑過一陣何余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綜藝感”,但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 至少完全比不上之前對小金絲雀的罵聲。 不過何余依然第二期結(jié)束后就退出了錄制。 對此,何嬌嬌和毛月等人雖然驚訝但也并不意外,如果再繼續(xù)一起錄制節(jié)目恐怕會一直持續(xù)錄制天坑垂降時那樣尷尬的場面,現(xiàn)在倒輕松了很多。 而蘭凌均雖然不知道何余為什么退出,但是他也不怎么關(guān)心。一心一意只想賺房租。 然后從第三期節(jié)目開始,節(jié)目組又請來了一位新的嘉賓加入。 新嘉賓的年紀很小,他一來蘭凌均就從身份證年紀最小變成了第二小。 新嘉賓叫洛遠,才十九歲,身上自帶著十幾歲少年的陽光朝氣,跑動起來活力滿滿,笑容帥氣得足以迷倒眾多年輕女生。 新嘉賓一來就非常熟稔地和人打招呼、一一握手:“月月姐、浩哥、嬌嬌姐、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