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聲在模擬了這種病毒侵蝕宿主后，就立馬勒令所有人員撤離實驗室，并且將這種病毒封鎖在BSL4內，不允許任何人在沒有他的允許下進行研究。

    “在冰川下發(fā)現的病毒，就像是一把鑰匙插進鎖孔、附著在細胞上，它們闖入呼吸道、中樞神經系統(tǒng)……你能想到的人體的每一個系統(tǒng)里，都會發(fā)現它們。”程聲冷聲說道。

    段奕皺起眉頭。

    程聲想他或許聽不明白，頓了頓又換了一個說法：“就在我研究它的短短幾天內，它就已經發(fā)生了變化。它不斷改變自己的形態(tài)、侵入占有改變其他完好的細胞。一個病毒有機體進來，五個小時后，變成幾百萬個病毒細胞，正常細胞全死了?！?/br>
    “它們在尋找正常的細胞，直到全部殺死?！?/br>
    程聲轉向段奕，沉聲說道：“這種病毒的改變速度，遠比我們去認識它的速度，快得多?！?/br>
    “現在它失控了?！倍无日f道。

    “如果那群蠢貨不顧我的設限、自說自話去開啟這個病毒研究的話，失控是遲早的事情?！背搪曋淞R了一聲，“原本我預估的爆發(fā)時間，大約是在三個月后的冬季，干冷的環(huán)境更適合這種冰川病毒存活、繁殖、發(fā)展?！?/br>
    “但是現在有這些研究所里的人插手，恐怕離爆發(fā)期甚至不到一個月?！背搪暱聪蚨无龋现噶酥?，放輕了聲音，“他們不允許我提及、公開這些信息，但是公眾需要有自我保護的準備和機會。”

    “公眾會恐慌。”段奕否決了程聲，“假設就像你說的，距離病毒爆發(fā)期不到一個月，那民眾恐慌帶去的崩潰只需要一周?！?/br>
    “遲早會崩潰的。”程聲直直看向段奕，“誰都不知道這個病毒爆發(fā)后，除了死亡，還會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但至少不該是人類之間的相互損耗。”段奕說道。

    程聲沉默下去，半晌后閉著眼輕哼了一聲：“你一個拿槍的大兵居然會說這樣的話，行吧?！?/br>
    “我們可以做的只有提醒?！倍无日f道。

    程聲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也不想再談這些事情。

    “你說你的手下失蹤了，他們的任務是什么？”程聲忽然想起段奕先前提到的事情。

    段奕沉默。

    “秘密任務？”程聲了然，嘲諷似的看著他。大兵，嗤。

    “S級戒嚴。”段奕說道。

    他猶豫了幾秒后，選擇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程聲：“押送的是一件密閉盒子，代號潘多拉，目的地是位于喜馬拉雅山群里的秘密研究基地?！?/br>
    “潘多拉的盒子？誰想的代號？那么不吉利?！背搪曕托α艘宦暎澳愕哪切┦窒?，都死了？”

    “他們的家人在這里。”段奕說道。他這次來，是為了撫慰殉職大兵的家屬，“官方宣布他們已經殉職，但我知道他們的生命體征仍在?！?/br>
    “你知道？”程聲想起之前段奕說的，“之前你就說他們的生命體征很奇怪，怎么個奇怪法？”

    “所有人的心跳在第一天停止、官方宣布死亡。然后第二天，檢測儀上的顯示忽然又恢復了，雖然幾乎趨于一條直線，但是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下強健的波動，然后又趨于直線?！?/br>
    段奕說道：“另外監(jiān)測到的體表溫度，只有零下四十多度。還在不斷下降?！?/br>
    “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如此?！倍无葟娬{，他看向程聲。

    “？”程聲起了一點研究的興趣，“幾分鐘跳動一次的心跳？體表溫度降到零下四十還在降？這算是活著么？死而復生還是活死人？”

    段奕皺著眉頭沒有搭話。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同步，遠在另一處，死亡在向這個世界伸出爪牙。

    在喜馬拉雅山群的某一處冰山腹地，晴空艷陽，遠處的雪山尖尖不時滾落下大塊大塊的雪團，一座龐然大物，在無知無覺中慢慢塌落。

    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看得見依稀幾個小黑點，如果有無人機拍到這個場面，就能看見那是幾個面色鐵青、穿著雪地軍服的人。

    他們邁著極緩慢又扭曲的雙腿，胸膛凹陷、胸骨外刺。

    或許是遭遇了雪崩，又或許是掉落下冰川斷裂的地方。他們身上的傷勢，意味著絕不可能還活著。

    可他們仍舊在走，齊齊朝著某一個方向行進。

    ——是那個藏在雪山腹地深處的秘密研究基地。

    而在他們的身后，是一個被摔裂的密封鐵盒，里面的玻璃容器被震碎，里頭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