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猛地看向程聲。

    陸為旌微點頭。

    程聲說道：“在我使用0層期間，我不需要任何人輔助我，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應(yīng)付所有的實驗工作。一旦出現(xiàn)泄露問題，我會立即啟動這層隔離措施。”

    陸為旌輕吸口氣：“程聲博士，這層隔離措施意味著凡是待在這一層里的任何人都沒法活著離開?！?/br>
    “準(zhǔn)確地說，只有我。”程聲說道，“這是我提出來的要求，我不需要其他人和我一起冒險?！?/br>
    陸為旌毫不猶豫地否決了：“程聲博士，我希望您能明白，您對于我們國家而言，同樣是非常珍貴的財富，我不能答應(yīng)。”

    程聲頓了頓，他說道：“我沒有輕估過我的價值。但是，外面上億人口的幸存者，比我更加珍貴?！?/br>
    他看向陸為旌：“或許我還沒有和你詳細(xì)算過你在耽誤什么——”

    “邵乘陽博士在幾年前啟動的羅小南項目，為這場病毒的爆發(fā)爭取了一年的疫苗研制時間。”

    “而無法利用感染者進(jìn)行切片研究及活體實驗的話，我們的所有進(jìn)度將比預(yù)先的延后兩到三年的時間，更不說中間或許會出現(xiàn)其他的困難?！?/br>
    程聲深吸一口氣，按捺住不耐，語速極快：“眼下我們每天的死亡人數(shù)是多少？你統(tǒng)計得了嗎？外面的幸存者數(shù)量每天是以多少的比例銳減，你知道嗎？”

    陸為旌嘴唇蒼白，他們很難統(tǒng)計得到一個準(zhǔn)確的數(shù)字，他們引以為傲的天眼在后期由于地面衛(wèi)星站被感染者攻破而失效。

    但是在截止天眼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前，他們每天的死亡人數(shù)以五位數(shù)計算，感染者人數(shù)更是六位數(shù)以上。

    就如程聲說的，他們耽誤不了這樣的時間。

    陸為旌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段奕慢慢開口：“陸理事，你先前派陸奇帶領(lǐng)一批志愿新兵分隊，前往帝京支援，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他們冒的風(fēng)險不比這次小，但你仍舊同意了陸奇帶隊趕赴過去?！?/br>
    陸為旌瞳孔微一震，輕輕握緊拳頭。

    “因為你很清楚，帝京需要他們?！倍无日f道，“這次，外面的那些幸存者，那些信任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人、在與時間爭分奪秒研制疫苗的所有幸存者，也需要程聲。”

    程聲看向段奕，臉上微微露出一點笑容。

    陸為旌松開用力到泛白的掌心，輕吐出一口氣，看向程聲：“程聲博士，你考慮清楚了。0層的隔離措施，不會因為你而特別優(yōu)待，一旦發(fā)生泄露事故，你也逃不出來?！?/br>
    段奕瞳孔微一縮。

    “我不會讓它出現(xiàn)事故?！背搪曊f道，他看向段奕。

    段奕緊繃著身體，但仍舊一句話都沒說。

    陸為旌不再說什么，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會通知下去。祝你好運，程聲博士?！?/br>
    程聲微微笑了笑：“這個時候，我的確需要一些運氣，謝謝?！?/br>
    段奕和程聲并肩走出去，一直走到房門口，段奕才開口：“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帶上霸下?！?/br>
    “都抽成真空了，霸下帶著干什么？帶去做成王八干么？”程聲笑道。

    待在門口柜子上做裝飾品的小烏龜探出了腦袋，不悅地低低吼了兩聲：“誰要把我做成干？還有，別說王八，多難聽?！?/br>
    程聲笑起來，摸了兩下小烏龜光滑的龜殼：“沒人要把你做成干，乖乖待著。”

    段奕仍舊臉色不好看。

    “你別一副不贊同的樣子盯著我看，我還沒看你帶隊去鄰國呢。”程聲一瞇眼。

    段奕頓了頓，不由地嘆了口氣：“這不一樣……”

    “放屁?！背搪暫橇艘宦暋?/br>
    最后誰也沒說服誰是更危險的那一方。

    隔天，程聲走進(jìn)0層。

    他本以為0層只剩下他一人才對，卻沒想到前一天是什么樣的，今天仍舊是這幅模樣——

    十來個專家和他們的副手仍舊待在0層的各個實驗隔間里，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他們的工作實驗。

    程聲微一愣，旋即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