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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短命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

    很快這門童便匆匆趕回來給羅耿開了道:“羅將軍請,元帥在啟明居等候?!?/br>
    啟明居是太子的寢居。

    羅耿聽罷喉頭一緊,張口欲語,卻終究是噤了聲,徑自朝后院啟明居快步走去。

    啟明居的門扉虛掩著,里面飄出來隱隱藥香,還裹挾著絲絲血腥氣。門童敲了敲門,輕聲道:“大帥,羅將軍來了。”

    “進?!蔽堇飩鱽砹艘粋€熟悉卻又沙啞的聲音。

    門被緩緩拉開一小條可以過人的縫,避免帶動涼風(fēng)。羅耿側(cè)了側(cè)身子,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內(nèi)。屋子里光線晦暗,被藥味充斥得滿滿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盆子,盆子里滿是血水和染著血污的紗布。

    曾老元帥單手扶額閉目養(yǎng)神,聽聞羅耿來了才微微睜開了眼,直了直腦袋。只見他一雙銅鈴眼里血絲密布,神情郁卒,原本五大三粗的漢子竟顯出幾分憔悴之色。

    曾風(fēng)雷沖著那床榻微微揚了揚下顎,羅耿順勢看過去,便看見了坐在床榻邊守著的周子融和床上那奄奄一息的太子。

    周子融的鎧甲都還沒完全取下來,衣服上結(jié)著污黑干硬的血塊。那把沾著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的破焰靈刀也斜斜地歪在床尾邊。

    羅耿一怔,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曾將軍……王爺……”

    “昆直,你這是做什么?”周子融蹙了蹙眉,似是有氣無力一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覺得腦仁兒疼得厲害。

    他滿臉倦容,發(fā)紅的眼眶下隱隱烏青,一看就知道是沒怎么闔眼,竟是沒有氣力罵他。

    “末將羅耿育弟無方,拖累太子,傷我華胥之龍脈,罪該萬死。”

    元帥聽著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隨后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事本身怪不得阿遲,也怪不得你,就算皇上真的要降罪,你跟我們說也沒用?!?/br>
    而羅耿怕的就是這個。

    雖說羅遲于情于理都不該擔(dān)這責(zé)任,可若是東笙這次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龍顏大怒起來,難保不遷怒于羅遲。

    他們也知道這羅耿是怕到時候皇帝遷怒怪罪下來,要處置他弟弟,才這么上趕著把鍋往自己身上攬。

    ——可這事若真的只需要一兩個人來背鍋就能解決,倒也還容易了。

    “要怪就只能怪我,怪我不該把他帶過去。”老元帥又嘆了口氣,給他遞了顆定心丸,這意思是萬一事情真的急轉(zhuǎn)直下,他曾風(fēng)雷自己背這個鍋。

    可周子融在一旁也聽得明白,他知道雖然曾老元帥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也很清楚,這不是把腦袋伸過去讓皇上砍砍就能解決的事情。

    這么說也只是為了讓這缺根弦的兄弟倆不要再添亂了。

    畢竟番陽那邊自然是不能輕易宣戰(zhàn)的,處理那些對華胥垂涎三尺的居心叵測之輩還要徐徐圖之。若是把情況一下子扯到番陽傷了華胥太子這個層面上,再加上這么多代人的積怨和別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一場大戰(zhàn)就不可避免了,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生靈涂炭。

    “元帥……”羅耿聽完一陣心驚,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老元帥揚手止住了。

    “說說閩州的事吧?!敝茏尤诘?。

    羅耿遲疑了一下,道:“您之前的猜測果然不假,閩州有人私通外敵,鉆研邪道?!?/br>
    “邪道?”

    “是,”羅耿繼續(xù)說道,“閩州海關(guān)有不軌之徒私運靈鬼?!?/br>
    “確定嗎?”

    “絕對不假,屬下親眼所見?!?/br>
    周子融;“說仔細一點?!?/br>
    接著,羅耿就把前因后果都細細說了一遍,原來那閩州不知何時出了個名叫“朝天會”的組織,帶頭的那人自封為“天神”,妖言惑眾不說,還私底下買鬻邪物用以壯大實力,使門徒信服。而鎮(zhèn)守閩州的南陽王竟然對此視而不見。

    “沒有打草驚蛇吧?”周子融突然間有些不放心,這愣頭青要是一激動帶著人殺到南陽王府可就尷尬了。

    “當(dāng)然不敢冒進,”羅耿正色道,“屬下已經(jīng)派人長期潛伏,伺機而動?!?/br>
    好歹算是聰明了一回。

    “你也辛苦了這么久了,回去歇歇吧,”周子融說罷,又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把阿遲也帶回去,好好開導(dǎo)開導(dǎo)他,元帥這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意思很簡單,卻也沒什么惡意——管好你弟弟,少給元帥添堵。

    這小子一天到晚哭天搶地,似乎是生怕別人不找他麻煩。

    “是?!绷_耿重重地點頭道,起身鞠了一躬,默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