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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短命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21

    “是,討伐的目的本就是以戰(zhàn)養(yǎng)國,可沙安的內(nèi)耗卻比大凌要大得多,這些錢對大凌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可若是關外的兵一攻進來,就算他們勝了,沙安三年之內(nèi)也再無可戰(zhàn)之兵,哪怕是他們真的攻下了北疆,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守住……據(jù)我所知,沙安的征兵年齡都已經(jīng)降到十四歲了?!?/br>
    東笙“嘶”了一聲,瞇起了眸子,自言自語般地輕聲念道:“你說他們圖什么呢,為這么塊兒地拼得山窮水盡。”

    往生道:“怕是那大凌人從中作梗,我之前在戰(zhàn)場上看到一個金棕色頭發(fā)穿銀甲的,應該是大凌的皇族騎士,還砍了他一刀,可惜被旁邊的沙安人給擋掉了。”

    東笙意味深長的道:“那我還真好奇,這沙安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了,心甘情愿做這賠本生意?!?/br>
    “可你想想,沙安也不可能都是傻子,上頭的人有想法,下面的人還能看不明白嗎?”

    “所以這羅車久不攻城,怕也是不甘心再給人當冤大頭了?”

    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然而正所謂說什么來什么,正當他們說到這點上,外頭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往生問道:“何事?”

    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士官低著頭從外頭躬身進來,雙手奉著一疊火漆封緘的函件:“回稟殿下、往生大人,沙安遣使來信?!?/br>
    東笙揚起一邊的眉毛:“信上說了什么?”

    士官道:“回殿下的話,小人不知。”

    東笙偏頭看了往生一眼,往生會意地點了點頭,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后,便聽東笙道:“知道了,把信拿來,你退下吧。”

    東笙接過了信,不動聲色地直等到那士官退了出去,才剛剛好將封緘拆開來。

    往生湊了過來,一目十行地看完,笑道:“他們說要遣使來議和?”

    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東笙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說來就來,不過是暗中行事,叫我們不便聲張?!?/br>
    往生樂道:“喲,果真是怵他們上頭的人么?!?/br>
    東笙細細將信收好,游刃有余地道:“無論如何,既然人來了,咱們就得好好招待……你回頭讓云霄去接應一下?!?/br>
    往生點了點頭:“明白。”

    當天夜里,云霄就帶回來一人,來人一身銀甲,帶著頭盔與面罩,只露出一雙淡色的茶色眼眸,以及從面罩與頭盔的縫隙中露出的幾縷酒紅色的軟發(fā)。

    這人按著華胥的禮數(shù)沖著東笙揖了一揖,用生澀的華胥瑾文硬邦邦地道:“在下杰爾,見過華胥的太子殿下。”

    第128章所謂議和

    對方來的人很少,除了那騎士以外,就只有兩名隨侍,顯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所以這事東笙也沒聲張,畢竟擅自與敵軍議和,若是傳了出去,于東笙自己也百害而無一利。

    見面的地方就選在紫荊關的城樓里,屋里也沒多少人,東笙坐在主座上,杰爾進來的時候他正在閉目養(yǎng)神,一副已經(jīng)等了許久的模樣,聽聞動靜便驀地睜開眼來,笑著起身相迎:“使者辛苦了……來人,賜座?!?/br>
    云霄帶人守在門外,屋內(nèi)的桌子上擺著幾碟夏日解暑的茶點,往生的薄衫下套著一件軟甲,不動聲色地坐在東笙身后,按在劍柄上的手藏在寬大精致的袖子里,營造出一種詭異而脆弱的和平。

    杰爾默默一頷首,在東笙所指的賓席上坐下,不急不緩地摘下了面罩和頭盔,輕輕擱在了手邊,然后正襟危坐,不說話了。

    東笙盯著他看了一陣,莫名覺得有趣,這還頭一回見人來議和卻什么話都不說的,于是叫一旁的內(nèi)侍給他斟了杯酒,接著朝那杰爾端起羊頭觥晃了晃,笑道:“使者能只身來我華胥大營,也當真是膽識過人,單憑這點,孤就當敬你一杯。”

    卻不料想這人竟不接茬,手上動也沒動,就任東笙一個人舉著觥僵在那,一張紙糊一般毫無動靜的臉沉默了半天,才終于淡淡地瞥了東笙一眼,道:“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沒有什么好怕的?!?/br>
    在場的人俱是一愣,東笙張著口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干巴巴地笑了兩下,緩緩將觥收了回來,頓在面前的案上,悠悠道:“既然使者這般看得起孤,那孤必然要與使者好好商榷商榷這北疆之事……”

    還不等東笙說完,杰爾便截口打斷道:“讓出古北口一線以北,我們就退兵?!?/br>
    屋內(nèi)頓時一片死寂,那些穿著華麗的內(nèi)侍暗暗投去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冷意,往生一手悄悄攥緊了劍柄,另一手的拇指已然抵在了護手上。

    東笙的眸子一下子寒了下來,嘴邊的笑意卻一分不退,平白多了幾分凜冽,一點兒不含糊地道:“此事絕無可能?!?/br>
    杰爾終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東笙接著道:“北疆是華胥的北疆,今日是,以后也是,沙安還剩多少兵力他們自己也應當清楚,爾等退出我華胥北疆,我等便各自相安無事……使者怕不是沙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煩請使者幫孤帶句話,沙安若是不退兵,那這仗無論要打多久,我華胥都必定奉陪到底……”

    東笙話音一頓,轉(zhuǎn)過眸子來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像是從嗓子里一個音一個音地壓出來,帶著股不容置疑的決絕:“而大凌,若是執(zhí)意插手,就不要怕引火燒身了?!?/br>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面上沒什么異色,心里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且不說這沙安人要議和為什么非得派個大凌人來,而都已經(jīng)派大凌人來了,又為何還要暗中行動,像是生怕被什么人知道了——更讓他想不通的事,既然要來議和,為什么偏偏派個說話這么硬的,像是生怕這談判談妥了似的。

    東笙抬起一只袖子掩著,另一手端著羊頭觥作勢要喝酒,仰頭一飲而盡的時候回眸瞥了一眼往生,往生似乎也意識到蹊蹺之處,兩人眼神相接之時往生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