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6
書迷正在閱讀:青麟屑 完結(jié)+番外、將軍,孩子他爹是誰!、判官大人請自重 完結(jié)+番外、穿越之狂撩病夫在線、大晉、反派被迫重生 完結(jié)+番外、給白蓮花上色需要分幾步、思你成疾、綠茶人設(shè)絕不能崩[穿書]、協(xié)議婚姻使我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
船四周的水面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眨眼間水就沒上了大半,底艙的人像是被煙熏了洞的耗子,一窩蜂地全涌到了甲板上。 而就在這時,周子融余光瞟見江面上逐漸漫開的一片濃黑。 “等等,”他眉頭驀地擰起,仔細一看,心里登時就像結(jié)了霜一樣。 那是黑油。 一股惡寒油然而生,他來不及猶豫,窩在腰間刀柄上的手狠狠一攥,大聲喝道:“跳!往江底游!” 一眾人紛紛棄船,跟老大娘下餃子似的咕咚咚全跳進了江里。黑油比水輕,很快就漫了過來,鋪滿了整片的江水,黑沉沉地,完全透不出氣,連江波都仿佛被生生壓平了些。 之后就全如周子融所料,江水才剛一鋪滿黑油,立馬就被人點燃了。 火焰像是某種瘋長的野草,在晨風(fēng)煽風(fēng)點火的助力下,“噗啦噗啦”地噴吐著火舌,幾乎是以不可抵擋之勢迅速霸占了整片江面。 這才頃刻的功夫,這一段無尤江就火光沖天,成了一片如在煉獄的火海,慘叫聲刺人耳膜,哀鴻遍野。 據(jù)說大凌東岸的一個軍港曾被人襲擊過,幾百艘以黑油為燃料的船被盡數(shù)轟沉,來不及用完的黑油漏得整片海上都是,再讓炮火一點,瞬間成了一片實實在在的火海,沒跳船的被炸死了,跳了船的被猝不及防地全部燒死在海里。結(jié)果到了最后,整個海港五萬多人,竟然一個活口都沒留。 周子融只能拼命地用手把水往上扒拉,然后盡力往水底游,熱浪從水面翻滾了下來,像是一只guntang的巨手拍在周子融的背上,雖然沒有火,但那一瞬間周子融還是被燙得差點岔了氣,鼻子不可避免地嗆進了點水。 他就像是被人扔進了沸水鍋里的涮羊rou一樣,周子融差點兒覺得自己都熟了,只憑著最后一絲清醒,硬著頭皮從水下往岸邊游。 為了不被悶死在水里,他只能抖落了身上累贅的鎧甲衣物,忍著燙,盡量不潛太深。 幸好他是從小生在海邊,十幾年的少年時光里沒事就去海里撲騰,練就了一身好水性,這種情況下居然沒游暈了頭,很快就扒拉到了岸邊。 水慢慢變淺了,他瞇著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點兒陸地的影子,一手還在劃水,另一手已經(jīng)慢慢靠到了腰間的長刀邊。 在周子融跳船以前,江兩邊的淺灘上還一個人都沒有呢,此時已經(jīng)不知從哪兒鉆出了一群人,拿著長刀就守在江邊,只要有人冒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說。 當(dāng)時他們的船被鑿沉,跳了船是有可能被燒死或者淹死在水里,可如果不跳船,那是一定會被燒死在水里。 可跳了之后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游到岸邊,有的氣不夠長,或者潛得不夠深被燙著了,游到一半浮了上去,還是被活活燒死,有的水性不好的,又死活不肯浮上去的,就悶死在了水里,然后再浮上去被燒透了。 就算命大能游到岸邊的,也大多都精疲力竭,頭暈眼花,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就讓人一刀斃命。 江面上,江岸邊,到處是尸體,清晨的空氣里滿是灼燒之后的詭異焦味,現(xiàn)在只有寥寥幾人還在負隅頑抗。 他們等了許久,周子融還遲遲沒有上岸。 “老大,會不會已經(jīng)死了?”其中一個長著鷹鉤鼻的男人問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 這男人臉上有一道各類武俠志異中江湖老大哥必備的刀疤,位置十分精準,從右額角到眼皮、再劃過鼻梁到左頰,還完美地控制了深度恰好沒有割瞎右眼,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人砍的還是自己故意弄的,反正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老大。 刀疤皺著眉滿臉深沉地沉思了一陣,然后壓低了聲音,渾厚地答道:“再等等,大人交代了,不能讓這小王爺活著回東海?!?/br> “哎我說這小王爺會不會早就發(fā)現(xiàn)咱了,之前給他們換的船他也不用,自己弄了艘小破民船跑了……真是白瞎了我那十斤炸藥!還得再拆下來,”鷹鉤鼻滿臉嫌惡地啐了一口,“呸,讓他跑,他能往哪兒跑,咱直接給他涮了……老大,依我看,那孫子八成已經(jīng)熟了,咱歇會兒吧,我到現(xiàn)在都沒進過一口熱食兒,咱等火下去了來撈就行……哎喲!” “少他媽廢話,”刀疤抬手就一蒲扇似的大巴掌呼鷹鉤鼻的后腦勺上,“還熱食兒呢,人跑了老子讓你吃熱屎!這事兒辦砸了兄弟們都沒活路,那大人可是……哎!懶得跟你廢話,好好給老子盯著?!?/br> 此時天光已漸大亮,江面上掛過一陣大風(fēng),剛消下去一點兒的火勢猛地又竄了起來,直直撲著岸邊而來。 刀疤眾人被熱浪撲得緊閉著眼往后退了幾步。 此時一道猝不及防的破空聲響起,刀疤才剛剛睜開些眼就見一道火光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橫掃而來,不像是火勢,倒像是江湖上所說的劍氣。 電光火石之間,站在刀疤前面的幾人已經(jīng)齊齊倒了下去,胸口上一道焦黑的刀痕,幾乎砍透了半個身子,血如決堤一般烏泱泱地涌了滿地。 刀疤的臉登時就嚇白了,本能地尖聲尖氣地“啊”了一聲,此時忘了壓嗓子,就活像是個讓人踩了腳趾的大老娘們兒,搞半天原來是個一身塊兒rou的娘娘腔。 不知何時,周子融已經(jīng)站在了他們面前不遠處的淺灘上,渾身都濕透了,雪白的中衣上沾滿了焦黑的泥土和血跡,手里提著一把滾滾燃燒的長刀,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一雙漆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刀疤,身后就是一片炙熱的火海,周子融逆著火光,活像個從煉獄里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而他也確實這么做了,事實證明,雖然靈能者在當(dāng)世已經(jīng)寥寥無幾,在大的戰(zhàn)役中也不再有優(yōu)勢,但在這種小場面上,還是相當(dāng)有說服力的。 這上百個蹲守在江邊的殺手,到了真正的火靈刀面前,都成了一群跳梁小丑,小奶狗一樣,頓時嚇岔了音。 畢竟沒人能想到,這人不僅能從火海里逃出來,還能提的動刀。 破焰刀一揮,他們那從京城雇主手里拿的白晶靈能刀就成了小孩兒的玩具,都還沒近身呢,就折的折,卷刃的卷刃。 周子融之前遇到的暗殺,起碼對方還身手好,這群人,除了人數(shù),幾乎沒有任何優(yōu)勢,也不知是從哪找來的一幫山野村夫,散兵游勇。 才轉(zhuǎn)眼的功夫,這一邊岸上的人就只剩刀疤一個了,另一岸上的早就望風(fēng)而逃,刀疤一看,完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