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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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快要記不清他們是怎么走上這條不歸路的,玄武城門只要一破,便是成王敗寇,能扳回一局還好,若是直接一頭撞死在了南墻上,那么武將擅自帶兵入京城便是實打?qū)嵉闹\逆,他一人背千古罵名不說,千萬人都要跟著連坐。 掛在橫梁上的靈能燈晃晃蕩蕩,周子融低下頭,借著忽明忽暗的冷光小心地把信封拆開。 信上的墨漬還沒干透,拿手使勁捏一下還能沾到一些,周子融拎起來對著光看,東笙的書法實在是不敢恭維,哪怕是這兩年多少練過,也依舊跟美沾不了半點關(guān)系。 但他的字特征很明顯,算是丑得很有特點的那種,所有的橫和走之底無論比例好不好看,都會比一般人寫的長一些。 內(nèi)容寫的也很簡單,周子融不敢一下子通篇掃完,小心翼翼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挨著看,生怕囫圇看完就提前預(yù)支了驚喜。不過東笙寫得實在簡短,周子融看完竟然還有些失落,總共就可憐巴巴的那么兩三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讓他絕不要破入城門。 結(jié)尾留了一句——“無論成敗,望君珍重”。 末了,周子融又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夜色中的玄武門。玄武門在皇城的南面,遼山在北面,中間隔了六七個從京城北昭王府到神武門的距離。周子融一動不動地直盯著緊閉的漆黑色玄武大門,那眼神就像是搭在弦上的靈能箭,一道虛影一般穿透濕漉漉的冷風(fēng),再穿過二十寸厚的城門,擲向極遠之處的遼山。 翌日凌晨時分,從玄武門飛出的靈鳥穿過仿佛是浮著小冰珠的冷空氣,停在了遼山清涼宮后院里的梅樹上。 東笙躺在榻上,被子只隨意地搭過腰際,大半個上身都露在外面,手里半捏半放著一本烽火侯列傳,甚至連床頭那盞精致的琉璃罩靈能燈都還亮著。 他眼角發(fā)紅,眉頭微微皺了皺,半夢半醒間隱隱約約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 這個聲音“阿笙”“阿笙”地叫他,像個小勾子一樣,勾著他的魂兒把他緩緩?fù)罾飵А?/br> 越往深里走就越是熱,不知不覺之間,東笙周身漸漸火燒火燎起來,像是有無數(shù)的小火苗往他的血脈里鉆。他想伸手去抓撓都不知道往哪兒下手,火很快攻心,連帶著整個五臟六腑都仿佛燃起來了,滾著熱氣幾乎要把這具皮囊給炸開。 “主公?!?/br> 忽然不知從何方傳來一個聲音,又有點像是從東笙身體里面?zhèn)鞒鰜淼模谀X子里嗡嗡地響個不停,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所有的火一剎那間全都消得干干凈凈。 東笙驀地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絳紅色的綢紗,紗外有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形兒,似乎是跪坐在地上,看見他好像要撐起身來,連忙往前挪了挪:“主公醒了?” 東笙從床上坐起來,低頭一看,蓋在身上的被子也變成了模樣,就連自己的身形也似有不同。 “主公?”紗簾外的人又喚了一聲,是以一種極輕柔的語氣說的,幾乎還帶著點兒親昵,那聲音有一種特別的磁性,像是火苗的尖兒在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 東笙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不是被撩撥得心癢難耐的那種,而是真的不受自己的腦子控制。 他就看著“自己”抬起手撩開紗簾,聽見自己開口喚了一聲“縉云”,這聲音也是陌生得很,說不上有多好聽,字字都透著股沙啞勁兒。 被喚作縉云的男人身上穿著一件米黃色的暗紋錦袍,樣式是極古早的了,衣襟袖口的圖樣也很詭譎,像是某些巫蠱部落的圖騰。 不過這男人倒是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子浩浩然的英氣,身板兒挺直,眉舒目朗,臉上的線條如刀削斧鑿一般,看著一派干凈利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這倒是讓東笙想起了一個人。 “主公,”縉云又開口道,語氣十足溫和,“我軍明日就要破入長樂門了,主公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東笙注意到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把青銅長劍——名字叫“縉云”,身上還配著天罡靈武,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烽火侯無疑了吧。 ——也就是那個粉身碎骨后不得不墮入人道的火神。 東笙想,那眼下的這個“自己”,應(yīng)該就是前朝華胥的開國大帝東玟。 長樂門是華胥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概位置就在如今的玄武門附近,不過早已在改朝換代中連渣都不剩了。 所謂的“長樂門之戰(zhàn)”,算是東玟當(dāng)年一子定江山的一戰(zhàn)——他帶著五十萬大軍從東海起兵,一路往西,橫掃中原大地。從去年冬月底到現(xiàn)在,半年之內(nèi)連破四國,緊接著他會如一根無堅不摧的鋼錐一般直搗長樂門——也就是最后一國霖月國的都城城門。 “云霄那邊的糧草跟上了吧?”東玟沉沉開口問道,從榻上緩緩坐直了身子,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掃了掃下擺上的褶子,東笙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連睡覺都穿著行軍裝。 “嗯,都到了,”縉云道。 “那就好,辛苦你們了……對了,”東玟往前傾了傾,“甲子呢?這回別讓他打前鋒了,這小子太沖動了……哎,他比我還猴急?!?/br> 縉云笑了起來:“那讓他去往生那吧。” “好,”東玟想了想道,一邊勾唇笑著,一邊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仿佛無可奈何一般,“也就往生能管管他,你說他老跟你較個什么勁兒?!?/br> 縉云笑著聳了聳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感概道:“叛逆吧,大哥都不好當(dāng)?shù)??!?/br> 東玟樂了,笑罵了一聲。 這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一人半跪在門口,東笙凝神一看,忽然愣了一下——那竟然是往生。 “往生?”東玟斂了斂臉上的表情,重新擺出一副“主公”該有的端莊模樣,專門壓沉嗓子道,“進來吧。” 縉云也不再笑了,微微頷首側(cè)身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