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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短命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97

    蔣坤在遼山下的驛館坐立難安,茶水添幾道涼幾道。

    他忍無可忍地道:“怎么還沒有消息!”

    他要與東笙面談的請?zhí)呀?jīng)放出去一整天了,山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無論談不談,怎么談,你好歹吱個聲?。?/br>
    況且提出與東笙面談已經(jīng)是迫不得已之選,他原本與大凌人的約定是大凌先讓番陽人牽制周子融,等他在京城除了東笙,讓公主坐穩(wěn)了帝位,再與大凌里應(yīng)外合除去周子融。然后依照與大凌人事先簽訂的合約讓出無尤江以北的東海港口貿(mào)易關(guān)稅權(quán),再讓一個大凌黃毛做他們的內(nèi)閣大臣。

    可大凌人等不及了,還不等他們定下京城大局就出手了,大有要不分敵我一口全吞了的架勢。

    言御使也是滿面愁容,唉聲嘆氣地勸道:“蔣大人還請稍安勿躁,或許……是太子進退兩難了呢?!?/br>
    “大人,”一名銀甲急匆匆地敲了敲門,“灰鴿還是沒探到人影,那山上……山上像是已經(jīng)沒人了?!?/br>
    “不可能!”蔣坤一掌拍在桌子上,把茶杯震得茶水直晃蕩,“東南西北都圍著人!他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門外的銀甲頓時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好頓首告退了。

    “他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意思!”蔣坤氣得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地踱成了個陀螺,“他還給我甩臉色不成!大不了轟山!我蔣坤還能怕了他不成!”

    “報——”之前那銀甲剛走,又有一人火急火燎地沖到了門前,“稟報大人!朱雀門內(nèi)線來報!說是在卓家軍中發(fā)現(xiàn)往生和韓瑾等賊黨!”

    “什么?”蔣坤的腳步一僵,額上青筋直跳,“你你……你胡扯!”

    那銀甲一頭砸在地板上:“小人不敢胡言!”

    言御使嚇得臉色發(fā)白:“何……何時傳來的消息?這話可不敢輕易亂說啊。”

    銀甲道:“剛到的線報,應(yīng)當是一個時辰以前發(fā)現(xiàn)的。”

    可是遼山早被他們堵得水泄不通,東笙能從哪兒出去?

    還不等蔣坤想明白,門外又有一人大呼小叫地趕了過來。

    “大人——”銀甲跪在門口,雙手奉上一封信,“啟稟大人!太子送來的信!”

    蔣坤猛然回身,驚恐地瞪著他手上的那封信,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去一把將信搶了下來。

    那銀甲補道:“是丘滄陽大人親自來送的?!?/br>
    蔣坤愕然:“丘滄陽?他人呢?!”

    銀甲道:“已經(jīng)被隨行的玄天衛(wèi)護送離開了?!?/br>
    蔣坤氣得一腳踹在那人胸口上,把人踹得一屁股往后坐到了地上:“混帳東西!誰讓你們把人放走了!”

    銀甲手忙腳亂地重新跪好,連連磕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言御使連忙上前來把蔣坤攔住:“大人,還是先看看信上寫了什么吧?!?/br>
    蔣坤憤憤地三兩下將信封扯開,只見信紙上言簡意駭?shù)貙懼恍写笞帧懊魅瘴鐣r,請蔣大人東郊逆旅關(guān)一敘”。

    京城內(nèi)都是蔣坤的人,卓家軍在北面,周子融剛走沒多久,羅耿的人在青龍門虎視眈眈地屯著,東郊的確是最為中立的選擇。

    言御使試探著看了看他:“大人,咱們是去還是……”

    “去,”蔣坤臉黑如鍋底地道,“怕他不成?!?/br>
    言御使道:“那我這就去叫人準備準備……”

    “等等,”蔣坤忽然叫住了他,停頓了片刻,“公主呢?身子可還好?”

    “欸,駙馬府上的人說挺好的,胎氣穩(wěn),”言御使琢磨了一下,“蔣大人是擔心……那不如且找人送公主出城避避風頭?”

    蔣坤猶豫了一下,眼睛盯著言御使連著幾次欲言又止,然后像是終于鐵了心一般,擺了擺袖子:“不用,她日后是要坐帝位的人,這點魄力當有的……將來我蔣氏成敗,就看她了。”

    翌日是個大晴天,東郊的雪都化干凈了,隱約泛著嫩青的野草叢中還透著股涼颼颼的濕氣,一眼望去,往日車水馬龍的官道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逆旅關(guān)城門下有三個人影,其中兩個都披著黑袍,遠遠地看見蔣坤的車架也沒有要行大禮的意思——要知道,先帝駕崩之后久不發(fā)喪,如今蔣坤在華京城內(nèi),幾乎是眾人心照不宣的攝政王。

    蔣坤從車子里探出頭來,城門下的韓瑾才微微向他頷首一禮,他又抬眼往城頭上望了望,只見一個形銷骨立的人披雪白狐裘,笑瞇瞇地沖他揮了揮手。

    東笙手里還端著半盞剛溫好的黃湯,雪白的狐裘絨毛映得他臉色越發(fā)蒼白,他又笑著朝蔣坤晃了晃手中的酒盞:“蔣大人還真是讓孤好等啊?!?/br>
    蔣坤皮笑rou不笑地道:“殿下身負弒君大罪還敢如此招搖,蔣某佩服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