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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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么多年來周子融一直在私底下查,只是從未對他提起過,他也是無意中在周子融書房翻到一本簿子才知道周子融還在追查十年前的案子。 然而,十年前的舊事真相究竟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下來的人,走的是怎樣一條路。 “往生,若是換做是你,你會記恨嗎?”東笙四仰八叉地躺在周子融房內(nèi)的軟榻上,手里反反復復地翻著那可憐巴巴的兩張紙卷宗,往生百無聊賴地在一旁喂鷹,周子融傍晚被叫去統(tǒng)帥部了,留得東笙“獨守空房”,實在是閑得蛋疼,這才把往生薅出來陪他嘮嗑。 往生原本在他的仙境呆得好好的,深更半夜又被東笙揪出來給鷹喂食兒,滿臉老大不情愿地將最后一塊面疙瘩塞進肥鷹的小喙子里后,才嘆了口氣說道:“這種事因人而異,不過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淮璧的脾氣,她是擔心日后江家沒了立足之地,這才把楊半城找回來提前搶個頭功——我問你,她會坑自己家嗎?而且楊半城若是不樂意,江淮嵐能請得動他回來?他現(xiàn)在孑然一身,在大凌混得有頭有臉,他吃飽了撐的回來以卵擊石找你們家報仇?” 話糙理不糙,東笙被他說得無力反駁,只得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明天早上我去找江淮空,是騾子是馬也該拉出來遛遛了,若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般……” 他說著說著就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往生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他,他卻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的意思,倒是那肥鷹欲求不滿地開了尊口,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往生嚇得手一抖,差點把裝食兒的瓷碟給碎了。 往生毫不客氣地指桑罵槐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人送什么鷹,一水兒的中看不中用?!?/br> 東笙早已習以為常,兩眼一閉,萬般皆是耳旁風。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周子融就親自驅(qū)車來接東笙去統(tǒng)帥部一睹黑油白晶混合機的真容,東笙還沒下車,一掀開窗簾子,老遠地就看見江淮空在大門口興奮地朝他們揮手。 “臣參見陛下!”江淮空興奮地揚著嘴角,連磕頭都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東笙覺得這人臉都該酸了。 可江淮空雖然蓬頭垢面身形消瘦,但精神意志依然出奇高漲,活像個餓瘋了的叫花子看見豬肘子,嘴一張就跟連珠炮一樣,一邊引著東笙往里走,一邊唾沫橫飛地說道:“陛下,楊兄……楊大人是個曠世之才?。“倌觌y得一見的曠世之才!臣想了這么久才想出個大概的草案,甚至還未曾造出來過……他卻早已精通此道,不僅能以最小的代價改造現(xiàn)有的白晶靈能造物,并且所成之功是臣之數(shù)倍……就好像,就好像比臣多了好幾百年的道行!簡直無可挑剔,陛下您待會兒看看,依臣所見,咱們即日就能開工,日后就再也不用擔心白晶靈能不夠用了,我華胥綿亙?nèi)f代……” 東笙聽著他兀自滔滔不絕,周子融也跟著笑,江淮空在這方面本來就是個很軸的人,能對楊半城有這般評價,倒也是出人意料了。 待他們來到了碼頭邊,楊半城早已在那恭候多時,見了東笙遠遠地就行了個匍匐大禮,直到東笙說了“平身”才起來。 江淮空興奮地朝他快步跑了過去,周子融趁機俯首在東笙耳畔半開玩笑地低語道:“都你嚇的,他倆忙活了三天三夜沒睡覺呢?!?/br> 東笙“嘖”了一聲:“怎么是我嚇的……” 說話間,楊半城和江淮空已經(jīng)將碼頭邊泊著的一艘小船上蓋著的黑布給掀了下來,借著清晨薄薄的晨光,東笙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是一艘縮小的海艦。 楊半城說道:“陛下請看,此乃小人與江大人徹夜趕制所成,只在發(fā)動時用白晶靈能,加速與轉(zhuǎn)向皆以黑油來助力……” 不等他說完,江淮空就急不可耐地撥動了小海艦船舵旁的閥門,船尾亮起了熟悉的幽藍色靈光,船緩緩向著他們安排好的方向開了出去,隨著靈光漸漸暗淡,船卻越來越快,直到撞上他們架在半里外的漁網(wǎng)上。 周子融笑著用自己的肩膀蹭了蹭東笙的后背:“怎么樣?” 原理都是一樣的,他們能這么造船,就能造其他更多的東西,燈、劍、炮、長城…… 東笙一直故意板著的臉也終于笑了,他朝楊半城說道:“你來,跟朕去個地方?!?/br> 說罷像是早有所料一般對周子融道:“你別跟著?!?/br> 周子融:“……” 就這樣,東笙只身一人,連個親衛(wèi)也不要,帶著楊半城乘步輦離開了統(tǒng)帥部,朝著楊氏舊宅而去。 第199章尾聲歸來(四) 楊氏舊宅地方很偏,選在城南的一處僻靜之地,曲徑通幽的竹林子里藏著一隅破敗的大宅子。最早這一塊有一條小街巷,楊府也原本就是個二進院落,自從發(fā)達以后就買下了整條街,圈起來種上竹子,再把府邸擴到了四進院落。 可惜十年前楊氏基業(yè)毀于一旦,門上貼了紅字封條,所以這塊地又偏又因楊氏的事而“不吉利”,即便后來州府特地把這塊地掛起來,東海那么多富商大賈,愣是沒一個肯出手接下。 荒廢了十多年,昔日的豪宅雜草叢生,外墻被苔蘚藤草占領(lǐng),破破爛爛的琉璃瓦頂像是發(fā)霉長毛似地長滿了雜草。 從東海統(tǒng)帥部到楊府,楊半城才走到一半就認出了這是自己回家的路,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步輦停在了楊府外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竹子清淡的香氣被絲絲涼的小風帶著鉆進步輦中,楊半城渾身僵直地跪坐在步輦里的軟墊上,他悄悄順著簾子的縫隙往外窺了一眼,那觸目驚心的舊宅就迎面撞入他的眼簾,他趕忙又把眼珠垂了下去。 他這極力掩蓋的異樣被東笙一絲不落地看在眼里,東笙也沒有掀簾下去的意思,只盡量把聲音放輕緩了開口對他說道:“楊大人,這里沒有外人,朕也不跟你客套了……楊家的地一直沒賣出去,宅子也沒拆,朕這有些酒,你可以帶著進去看看——不過朕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意思,要不要去全憑你自己,你若是不想看,這就掉頭回去也無妨?!?/br> 楊半城臉上有些rou,眉目溫和,總給人一種十分忠厚的感覺,而且即便是在心中如此驚濤駭浪的情況之下,他也拼盡全力繃住了面上的表情——悲慟與隱忍五五對半地撞在一起,交雜出了些許說不出的委屈。 他深深提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心里的波瀾狠狠按了下去,硬著頭皮一腦門叩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整個步輦都震了一震。 楊半城聲音發(fā)澀地道了聲:“陛下……” 東笙靜靜等著他的下文,可楊半城的后半句像是啞了音,等了半天也愣是沒再等出一個字。 畢竟當年吞進肚子里的血淚太多,他也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