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9
書迷正在閱讀:將軍,孩子他爹是誰!、判官大人請自重 完結(jié)+番外、穿越之狂撩病夫在線、大晉、反派被迫重生 完結(jié)+番外、給白蓮花上色需要分幾步、思你成疾、綠茶人設(shè)絕不能崩[穿書]、協(xié)議婚姻使我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影帝的炮灰前夫重生了
然而天氣已經(jīng)越來越暖和。舒君心中擔(dān)憂,只好時常在薛開潮面前晃蕩,好讓他想得起來取暖。多摟抱上幾次,兩人也就開始習(xí)慣肌膚相觸,彼此都不覺得不自在了。 拉著手,舒君仍然等待答案。 薛開潮卻從未被人問過這種問題,自己也覺得奇妙,片刻后答道:“凌然在空中者,一定扎根于地下,看似與我無關(guān),其實誰又能脫離俗世?” 舒君有聽沒有懂,但總之明白了這些都和薛開潮有關(guān)。至于怎么有關(guān),對方又為什么需要這些信息,他就不怎么在乎,也不去想了。 從前舒君也只是道聽途說,并不真正了解天下到底是什么樣。他跟著戲班輾轉(zhuǎn)多地,雖然看遍了人間蒼涼故事,也在戲本上讀過不少奇人異事,但正經(jīng)的事務(wù)他卻從沒有機會知道。天下有二位令主,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如今是雙生女帝并立,甚至還知道皇帝權(quán)柄旁落,朝中全都是貪官污吏,人人狼子野心。 然而路上隨便拉個人問問,都能侃侃而談,舒君知道這些就更不奇怪了。 在他看來,其實民間一直以來過的都是苦日子,從他有記憶的時候就如此,賦稅繁重,豪強官紳不停的吸血,也就不能懂這與薛開潮如今的處境有什么關(guān)系。 民間信奉令主不是一天兩天,算來從開國起也有數(shù)千年了,向來把他們當(dāng)做人間之神。神和人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又怎么會息息相關(guān)? 舒君心里,大概也是這樣想的。但他也不好奇,更不多問,只是說:“那回京后,又會怎么樣?” 其實他是想問,路上是否會出意外。幽云她們嚴(yán)防死守就已經(jīng)說明了路上會有危險,舒君雖然不信薛開潮會死,但卻知道自己死掉是很容易的事,難免睡不安穩(wěn)。 固然薛開潮會救他,但桌椅板凳將保全自己希望寄托在主人身上,未免太自大了。還是大家都安穩(wěn),他才最有可能安穩(wěn)。 薛開潮并不避忌他,也不像他需要迂回才能說話:“放心吧,路上不會出事的。是時候用膳了,你出去看看?!?/br> 舒君心中懷疑,但也不問了,點點頭從他膝上下去。臨轉(zhuǎn)身時余光看到薛開潮又在撥弄那幾朵紫霧色的野花。 這花名叫千日好,生于墻角屋后和荒野,一年到頭都看得見。原本是賤花,不值得貴人賞玩,更沒有人在意,但舒君將它帶進來,薛開潮也就將目光移到它身上。 被薛開潮看在眼里,被甜白釉襯托,平白無故就增添出幾分嬌弱與可憐,居然也珍貴起來了。幸運不過如是。 第6章帳底紅塵 路上果然如薛開潮所言,其實并沒有遇到什么風(fēng)波。有時候夜里舒君忽然驚醒,只聽到外面狂風(fēng)乍起,悄悄爬起來掀開簾子去看,卻是什么也看不到的,樹影靜靜不動,根本沒有刮風(fēng)的樣子。 他心中驚詫莫名,又很驚慌,急忙轉(zhuǎn)回身去看薛開潮,卻發(fā)現(xiàn)他也醒了,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舒君心慌意亂,沒話找話:“我以為外面起風(fēng)了,所以起來看看。” 薛開潮揭開被子示意他上來,面不改色:“不是風(fēng),是有客來了?!?/br> 舒君聞言就是一哆嗦,再看他的面容,卻發(fā)現(xiàn)簡直是靜如止水,心中忽然一定,邊往上爬邊說:“主君不要起來看看嗎?” 看薛開潮的樣子真是絲毫不擔(dān)心,反倒讓舒君的恐懼好像是膽怯。薛開潮只是搖頭,重新倒在枕上,神情平和,順手把他摟進懷里:“不必?fù)?dān)心,不會出事的。” 那就是說他心里有數(shù)了。舒君幾乎當(dāng)做他是無所不能,自然沒有質(zhì)疑,重新縮在被子里躺好,卻再也沒了睡意。薛開潮就睡在他旁邊,舒君也不敢動,身體僵硬,睜著兩只眼睛。 薛開潮其實并沒有睡著,聽得見他起伏不定的呼吸,片刻后靜靜問:“怕了?” 他身邊就好似茫茫大海,時而風(fēng)和日麗,水清沙白,時而狂風(fēng)暴雨,大小旋渦相連,險象環(huán)生。對于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紛爭的舒君而言,驟然進入漩渦之中自然是恐懼緊張,不能安寢的。 薛開潮自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他的父親寬仁散漫,并不適合作為令主,有了天賦超凡的兒子后家中就將注意力挪到了薛開潮身上。及至夫人獨孤氏死后他就更加避世,只說是清修,與外頭斷了聯(lián)系,令主一職也沒拖幾年就傳給了薛開潮。 薛開潮算是萬眾睹目中登上尊位,但卻沒有引起多少異議。他出生時有青色云氣繞梁盤旋,幾乎一降世就凝聚出靈體,從那時天下聞名,長到十九歲也就不會懼怕接過自己的職責(zé)了。 可他從未覺得辛苦,或者覺得艱險,所遭遇的一切都似乎在心里沒能激起波瀾,平平靜靜。反而要從舒君緊張恐懼的反應(yīng)中才逐漸察覺,或許他應(yīng)該生氣。 被人覬覦也好,被人刺殺也好,本來應(yīng)該是值得生氣的事,他偏偏并沒有什么觸動,甚至覺得蚍蜉撼樹,著實可笑。 倘若令主是被人輕易就能殺死的,那也不配護衛(wèi)天地民眾了。當(dāng)初開國之時國君為真龍降世,二令主輔佐左右,靈獸一為麒麟,一為白虎。從那之后代代相繼,皇權(quán)逐漸沒落,被大臣架空,被令主僭越,主弱臣強許多年,又出了一個靈獸為青麒麟的薛開潮,人人都說他或許是薛家多年來唯一能夠與第一代令主相媲美的子弟,將來說不定也能夠達成那么大的成就。 被這種話包圍,被寄予那么多希望,薛開潮從生下來就與人不同,是無悲無喜無流淚的蓮花眼,久而久之,自己看自己,也寂然無所動容了。 這些事說到底又有什么可生氣的?無非爭名奪利罷了。薛開潮聽得見外面的呼嘯聲和交兵聲,但卻一點都不擔(dān)心他不能回去。 外有護軍上千,內(nèi)有幽云六人,要是這也不能回京,他就不是青麟君了。 舒君不知道他心中的成算,也就絲毫沒有被他的安定感染,想要否認(rèn)又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看穿,愣了一陣,低應(yīng)道:“嗯?!?/br> 既然知道他也沒有睡,那就可以說說話了。舒君伸展雙腿,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被子蓋到下巴上,在帳中夜明珠的映照下是一副單純無辜的樣子:“主君真的一點也不擔(dān)心嗎?” 要擔(dān)心什么自然不用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