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江畫忙不迭搖頭,心想果然是這樣,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他肯定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又不是你的錯!”他將越歌抱得更緊了些,甕聲甕氣地說:“沒關(guān)系,你還有...唔,沒、沒關(guān)系?!?/br> 他想說越歌還有老爸來著,但想起那個醉鬼的模樣,硬生生又把話憋了回去。 江畫突然有點泄氣,越歌都這么辛苦了,他怎么還砸到個系統(tǒng)上來添亂,把好端端的白蓮花帶歪。 他也太不是人了吧! 愧疚感和自責感一浪接一浪的襲來,直壓得他神色怏怏,喘不過氣,拉開距離后,越歌敏銳感覺到這份情緒變化,眼神頓了頓。 他嘴唇囁喏,最終抿成一條線,垂頭吻了上去。 出于愧疚和同情的雙重原因,江畫難得掙都沒掙,乖乖迎著回應。 沒過多久,越歌偏頭吻了下他的嘴角,突然問:“還崇拜喬修遠嗎?” 江畫愣了下,心緒一下子就被扯遠了:“喬哥?” 說起這事,江畫當即委屈地撥開劉海告狀:“你看看是不是紅了!就是他打的!喬哥太小心眼了!” 越歌目光上移,挪到額頭一片淺淺的紅暈上,輕輕瞇了下眼睛。 “他打的?” “對!用手指節(jié)打的,可疼了!”江畫說著說著,突然又松了口氣,放下了頭發(fā):“不過還好,就是打了兩下,沒逼我分手什么的,嘖,他手指頭可太硬了。” 他拉過越歌的手,摸了摸指節(jié),本想在這種細微之處對比出不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越歌竟差不了多少,摸上去就是打人很疼的硬骨頭。 他有點咋舌,又抬頭看了看越歌的臉,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 越歌捕捉到了那抹微妙,眼角抽了抽,眉眼彎彎地問:“怎么了?” 江畫搖頭,毫無察覺:“你和喬哥長相不是一個類型,手倒是有點像?!?/br> “都是什么類型?” “他更帥一點?!苯嬒胍矝]想便說:“你有點像女生?!?/br> 車廂的溫度驟然下降,江畫打了個哆嗦,趕緊催促司機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見越歌臉色不太好,只當他也冷了。 他想起越歌開始的問題,說:“我不崇拜喬哥了,現(xiàn)在看到他,我總想起你,就...感覺怪怪的。” 氣場這才緩和了一些,越歌看著眉頭微蹙的江畫,他像水晶一樣干凈而透明,又像一張可以隨意涂抹的白紙,明明只看臉就看得出他在糾結(jié)什么,自己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引導著他提筆勾勒上顏色。 “為什么奇怪?”他問。 江畫臉上浮現(xiàn)一閃而過的迷茫:“就是會想起你啊,蘇聞哥也是,我今天都不敢見他,總是想到你?!?/br> 越歌深深望著他,眸色漸深,窗外景色不斷后退,夜幕間的燈火映照其中,光芒忽明忽滅。 “那就不要見了?!彼p笑一聲,語氣似真似假:“想我的話,來見我就好了?!?/br> 第56章 暴露 周二晚上, 江畫又一次遇見了越歌的爸爸,或者說他和越歌剛邁上天臺,一直等在天臺的男人便一身酒氣地迎上來了。 男人有些猥瑣的眼神掃過他時, 意味深長地‘嘿嘿’一笑, 越歌腳步一錯,擋住了男人的目光, 朝男人遞去一沓鈔票。 是個令人滿意的數(shù)額,男人揮動鈔票在掌心扇了兩下,搖搖晃晃地走了。 整個過程間,兩人什么都沒說,越歌像是在思量著什么,進屋后看了眼日歷, 便如往常般開始給他上課。 “你打工的錢都給你爸爸了嗎?”江畫問。 “一部分, 他要生活?!?/br> “那他為什么不自己賺錢?” 越歌的目光從試卷上移開, 因為江畫不平的語氣勾起了一抹溫柔如水的淺笑。 “就像你不喜歡學習一樣?!?/br> 江畫沒想到自己替他打抱不平, 他卻反過來敲打自己。 白蓮花歪了百分之五十之后, 有點不知好歹。 系統(tǒng)糾正:“百分之五十五了?!?/br> 江畫:“什么時候又漲了?” 系統(tǒng):“剛才?!?/br> 江畫被噎了一肚子悶氣,也不再追問了,既然越歌說他不喜歡學習,他當天的補課就如越歌的愿, 全程不是走神就是搗亂, 把越歌逼出了沒轍的表情才罷休。 蘇聞和喬修遠是周四晚上的飛機,要找一個小混混很不容易,直到周三還沒能查出確切的結(jié)果。 令喬修遠倍感意外的是, 周三早上,他收到了越歌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很簡單, 約他中午時繼續(xù)上次沒聊完的內(nèi)容。 收到短信時,喬修遠正在吃早餐,他整整呆怔了半分鐘,才收起手機,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上樓。 兩人約在學校附近一家畢竟清靜的咖啡店,喬修遠到的很早,越歌午休時才趕來。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風鈴響動,越歌穿著米白色的棉服,從室外走進室內(nèi)時,鼻息都是泛白的水蒸汽。 天氣很冷,他的鼻尖被凍得有點泛紅,落座時帶過一陣冰涼的風,隱約夾雜著冷卻的清香。 喬修遠看著他,表情有些怔忪。 重新縮回泥土里的種子在寒冷的冬季生根發(fā)芽,像藤蔓一樣瘋長。 “你想找我聊什么?” 雖然不想承認,但說這句話時,一向倨傲的天之驕子心里涌出了些微不可查的希冀。 然而,他表面不顯,越歌也不會深挖,他甚至連外套都沒脫,擺明了不會呆很久。 “上次你說完了么?”越歌睨了眼氳著熱氣的咖啡杯,道了句謝。 喬修遠一時失聲,他的大腦記憶極佳,偏偏突然想不起當時要說什么。 越歌耐心等了一會兒,體貼地笑了笑,恰到好處地打斷剛冒頭的尷尬。 “那就聊些別的?!?/br>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喬修遠緊盯的視線里,舔過沾上咖啡的紅唇,偏了偏頭,好奇地問:“你為什么喜歡我?” 喬修遠喉結(jié)滾了一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眉宇間隱約閃過一抹懊惱。 他收回視線,竭力端著冷淡的表情,表情有所遮掩,回答的卻很坦然。 “有一次,你抱著兩本書在走廊里發(fā)呆,我下樓時看到了?!?/br> “然后呢?” “沒有然后?!眴绦捱h攪動著被子里的咖啡,褐色的液體上旋轉(zhuǎn)著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勾起了他當年的回憶。 確實沒什么然后,越歌當時懷抱書本,垂眸望著cao場發(fā)呆,走廊空無一人,清晨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臉上、濃密的睫毛上,那副畫面靜謐又美好,看得他失了神。 與其說他喜歡越歌,不如說他生活太過乏味無趣,才對那瞬間的美好產(chǎn)生了興趣,孤寂的靈魂本能想留住它。 這份感情很復雜,喬修遠的視線再次望向越歌,眼神也很復雜。 越歌似乎在努力回憶,半晌后,才恍然大悟般眨了眨眼,眼底卻沒有聽到告白的漣漪。 “我想起來了。”他說:“當時我好像在看江畫?!?/br> “看江畫?” “嗯。”越歌回答的和他之前一樣坦然:“我當時在想,他過些年會長成什么樣子?!?/br> 說完,他朝喬修遠笑笑:“我很喜歡他的長相,每一個五官都很合心意。” “...” 剛氤氳而出的一點曖昧瞬間消逝,喬修遠想起江畫,就想到他前天回嘴氣自己的樣兒,著實沒辦法感同身受。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冷下臉說,根本不想聽越歌對江畫的心路歷程。 越歌笑容更深,目光淡淡瞥向他搭在桌上的手指,說:“是沒什么關(guān)系,我們走吧?!?/br> 喬修遠挺得直直的脊背僵了僵,沒想到他這就要走。 他不自覺擰起眉,有一種與其說越歌是想和他聊天,不如說只是想約他出來見一面的感覺。 得知自己喜歡他的原因后,越歌既沒生出半點波瀾,也沒有好奇心被滿足后的釋然,而這個話題,似乎開始的就很敷衍。 咖啡店的大門是玻璃制造的,在彈簧壓力的作用下,推開要費些力道。 臨出門前,越歌突然問:“喬修遠,你開車了么?” 喬修遠剛出門,越歌叫他,他不自覺停頓了一下。 “開了。” 說話時,他單手還扶著門框,越歌就在他身后,這時本應代替他拉住沉重的大門,然后跟著走出來。 但他卻沒動。 店門在彈力的作用下飛速閉合,眼看著就要夾上喬修遠的手指,然而就在這時,另一桌客人同時出門,走到越歌后方的男生想也沒想變拉住了門。 越歌一頓,回頭看了眼。 那男生對上他的臉,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驚艷,下一秒?yún)s像被懾住了般僵在原地。 喬修遠這時已經(jīng)放下了手,停步問:“怎么?” “這里上主街要路過學校。”越歌走出咖啡店,神色自若:“你能送我到門口么?” 喬修遠復雜看了他一眼,遲疑半晌,終究答應了,話音里帶著些自嘲,自嘲自己竟然到這種地步還放不下。 “上車吧。”他解鎖轎車,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后方傳來女生對男生的詢問,越歌這次沒有回頭,徑直走近黑色轎車,鉆進去后,他一只腳無意般半搭著車邊沒有完全收回,喬修遠本來要幫他關(guān)上車門的,看見這一幕,關(guān)門的動作停在了中途。 就在這時,越歌扯過安全帶,低頭尋找起鎖扣,尷尬道:“穿得太多了,還有些不好找。” 聞言,喬修遠傾身,下意識扶著門邊望去,誰知轉(zhuǎn)瞬便聽到聲脆響,越歌一邊說著‘好了’,一邊縮腳扯回車門。 他動作太快,力道又太大,喬修遠根本來不及收回手,指節(jié)被狠狠夾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額頭倏地冒出大片冷汗,冷峻的一張臉疼得沒了血色,五官都在微微抽動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