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越、越哥,他走了。” 越歌問:“嗯,聊什么了?” “我就說你智勇雙全,辦事特嚴謹,被老爹逼的得...” “少廢話?!?/br> 光頭僵了僵,放低身段討好道:“我...我說了點你小時候的事兒,都是些小事,然后讓他最好別招惹你?!?/br> 光頭這會兒心里非常忐忑,剛才他就借上廁所的工夫跟越歌知會過,當時越歌沒什么反應,說江畫問什么,他就答什么就行,也沒給個范圍劃分。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 “他什么反應?” 光頭老實交代:“好像嚇壞了,走時還渾渾噩噩的?!?/br> “嗯,知道了?!?/br> 光頭聽越歌反應平靜,大著膽子試探:“越哥,你們什么關系啊?那小少爺是不是找你麻煩?” 越歌嗤笑了聲,笑聲低沉悅耳,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動聽:“這么喜歡裝傻,要不要成全你?!?/br> “不不用!我...” 沒等光頭說完,越歌就掛了電話。 光頭混跡陽明區(qū)那么多年,手底下小弟眾多,昨天收到江畫的消息后一打探,其實就得知了江畫這幾個月經(jīng)常出入陽明區(qū)。 不少人都想過在他身上得點好處,反正陽明區(qū)沒監(jiān)控,套個麻袋劫個財,什么大少爺也得認虧,奈何他和越歌來往密切,還敢打主意的,基本都是剛搬來的。 光頭聽小弟說,有幾個偷偷跟過江畫的,都被收拾得搬走了,也不知道越歌怎么做的。 想起這人,光頭混了這么多年,還是直打寒顫,被掛了電話都沒心思偷罵,心里倒是挺同情江畫那看起來啥都不懂的小少爺?shù)模退惚桓嬷梢噪S便說,他其實也只敢說一些皮毛。 他正同情別人呢,手機嗡得一聲,是被備注為警報的越歌發(fā)來的消息。 【警報:陳龍快出院了,五月份之前,你透給他一個消息?!?/br> 看到后面的內容,光頭傻愣半晌,預料到什么,瞳孔縮了縮,慫噠噠的應下了。 ...... 另一邊,江畫剛乘車開出五分鐘的路程,突然一咬牙,讓司機掉頭往越歌家里開。 他受不了了,不想再偷偷調查了,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實在難受。 江畫本來就不是藏得住事兒的人,聽完光頭一番話,雖然確實有些嚇到,但結合前因后果以及對越歌的偏向,感性在不斷說服他,就算越歌不是白蓮花,但也絕對算不上一個壞人。 那種生活環(huán)境江畫雖然沒經(jīng)歷過,但他知道越歌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不得不成長的,要不是腦子好使,小時候越歌就被欺負死了。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江畫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打算等下見面,就和越歌好好聊聊,當面把疑惑都問清楚。 雖然越歌不是一朵傳統(tǒng)意義上的白蓮花,但他對自己卻很好,相處的幾個月,無論補習還是閑暇時,都對他溫柔又耐心,越歌沒有告訴他過去,但好像也沒有騙過他什么。 江畫這會兒開始覺得,蘇聞和趙夜白估計是沒怎么和越歌相處過,所以斷章取義地誤會了。 沒有用得上系統(tǒng),江畫自己便說服了自己,他只遺憾沒有在小時候就認識越歌,那樣他就能保護對方,不讓越歌過得那么辛苦了。 等到一切說清楚就好了吧,江畫樂觀的想。 至于系統(tǒng),有本事就裝死一輩子,那他才更省事了。 現(xiàn)在江畫簡直懷疑所謂的任務根本就是個幌子,系統(tǒng)才是個大騙子。 去越歌家里,乘車要路過那條只能步行通過巷口,繞路過去。 車子路過巷口時,江畫想起第一次跟蹤越歌的事,透過車窗,不由懷念地朝巷子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他瞳孔一縮,叫停司機。 “...李石,停在前面。” 李石應聲,在五十米的距離處停下,江畫下車后,獨自回到了巷子口。 他沒有走進,而是貼著墻面,屏著呼吸,偷偷打開視野。 視線里,是越歌熟悉的人影,與此同時,還有個人躺在越歌腳邊呻吟。 這一處地界人煙極其稀少,縱使白天,巷子里都顯得很陰暗。 江畫有些不知所措,就算他不想承認,這一幕看上去,似乎是越歌剛剛把人打了一頓。 那個人...好像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是來找越歌聊聊的,卻突然撞破了現(xiàn)實。 江畫知道他不該偷看,應該趁這個機會出去攤牌,問清越歌原委,表示自己能理解,但他腳底就像黏在了水泥地上,一步都動不了。 在他猶豫的幾秒,越歌說話了。 江畫貼著冰冷的墻面,只感覺手腳一陣冰涼,連呼吸都是冷的。 越歌看了一眼時間,與地上的人提議。 “兩分鐘,你能從這里出去,我就放過你?!?/br> 說到這,他突然笑了笑,依舊是那張柔和俊秀的臉,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在寒冬中也能生出一片暖意。 “可惜,你腿斷了,只能用爬的了?!?/br> 第66章 騙子 。 ...有那么一瞬間, 江畫想到了報警。 如果巷子里的主角之一不是越歌,他肯定會報警,再鼓起勇氣沖上去, 來一個見義勇為, 就像是他當初從小混混手里‘救下’本來看不順眼的白蓮花一樣。 本質上,他其實就是個心腸很軟的人, 甚至還有點正義感,看不得別人被欺負,高一時,他就很看不慣越歌被同學壓榨,連點休息時間都被占用,但見越歌實在不爭氣, 最后便把這份看不慣轉到了越歌身上, 后面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不再關注這個奇怪的人了。 ...而現(xiàn)在, 親眼看到所謂的白蓮花‘欺負’別人場面, 江畫受到的刺激難以言喻,他根本做不出半點反應,身體如同被寒冬凍成了冰雕,只能呆呆望著地上那道人影掙扎著向前爬。 江畫突然想起一件事。 高一時, 就是那件事讓他覺得越歌在人前裝模作樣, 并沒有看起來那般善良,后來...后來他被系統(tǒng)砸中,也想起來過, 不過當時一心小命,轉眼便將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拋到了腦后。 恒安中學后院的草叢里,偶爾會跑進來一些流浪貓, 學校里的女孩子時常會拿些貓糧去投喂,他高一時曾因為被喬修遠說了幾句,便一個人跑去后cao場的涼亭生悶氣,選擇那里的原因很簡單,那里很安靜,可以擼擼貓治愈治愈,高三的教室還能瞥見。 結果一個人玩了會手機,困意襲來,他便在涼亭睡了個午覺,沒多久便被冷醒了。 那天中午,a市毫無預兆地下了一場雨,雨勢還不小,他睜開眼,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墻邊紙箱里喵喵叫的幾只小貓。 學校的樓房沒有屋檐,紙箱放在那里的本意是讓貓咪曬太陽,誰知竟有只貓咪在箱子里生了一窩小貓,雨勢突然,沒人想起這一茬。 他那會兒倒是有點慶幸中午來這里睡午覺了,在他打算去給箱子挪個地方時,余光掃見了越歌的身影。 越歌打著傘,從后院的倉庫出來,幾只貓咪喵喵叫得很可憐,他路過時,卻連頭都未曾偏一下。 后院沒有其他人,而他所在的亭子在一處角落,不特意移去視線,根本看不見的角落。 那時的越歌沒發(fā)現(xiàn)他,徑直走過了被雨水淋得發(fā)抖的小貓,現(xiàn)在的越歌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他,垂眸望著地上疼得痙攣的人影。 他靠在墻邊,一頭冰藍色的頭發(fā)襯得他目光更冷,原本柔和的音色如今再聽,仿佛都覆上了一層寒意。 越歌說:“還有一分鐘。” 江畫心臟跟著漏了一拍,他縮回頭,捂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 掏出手機時,他手指都是抖的,卻在撥號停滯了整整一分鐘。 直到巷子里傳來一聲慘叫,江畫打了個哆嗦,倏地轉頭望去。 雪白的運動鞋踩住了地上男人的胳膊,兩分鐘到了,那人只勉強移動了幾米,并沒有爬出小巷。 “時間到,不要動了。” 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說著不成調的話音,此刻痛苦的連呼救都做不到,江畫眼看著越歌蹲下身,輕漫且熟稔地接好男人的兩條腿,男人疼得肌rou抽搐卻叫不出來,最后越歌才扯起對方的頭發(fā),掰正脫臼的下巴。 他對那男人淡聲說:“我開玩笑的,哭什么?你看,這不是治好了嗎?!?/br> 地上那人哭沒哭江畫看不見,但他喉間一陣嗚咽,確實差點嚇哭了。 這一點小小的聲音使得越歌話音驟停,偏頭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來,沒等越歌轉過頭,江畫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他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到車上的,只記得自己抖著聲音和李石說了句‘回家’。 之后回程一路,江畫獨自坐在車子后排,沒有血色的面頰埋進了抱枕,全程沒有動靜。 李石憂心忡忡地朝后視鏡看了好幾眼,也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臨近江家時,江畫手機響了,他驚得打了個激靈,屏著呼吸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趙夜白后,才捂著心率過高的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接通電話后,趙夜白爽朗的聲音響起:“喂,小少爺,和光頭聊完了么?” 江畫‘嗯’了聲。 聽出他語氣的不對,趙夜白遲疑片刻,問:“你怎么了?光頭都說什么了?” “...他沒說什么?!苯嬓纳癫粚帲瑢嵲跊]精力和他閑聊,便說:“我、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趙夜白沉默幾秒,語氣有些無奈,那他沒什么辦法。 “行吧,那你先休息?!?/br> 掛斷電話前,江畫隱約聽見另一端一個女孩子在叫嚷。 “趙夜白,這天去打架你閑的吧你,凍死我了!越歌到底在哪呢?!” 江畫眼皮跳了跳,突然想起昨晚趙夜白說今天要去打架,一個不好的念頭猛然升起。 他叫住趙夜白:“等等,你要去找越歌打架?!” 趙夜白捂著手機,對還在抱怨的葉恬一陣齜牙咧嘴,只后悔出門前沒把她嘴堵上。 半晌后,他才含含糊糊地說:“你別管了,肯定沒事。” 趙夜白是打算去問問越歌怎么想的,要是越歌動手了,再偷錄段罪證什么的,算是親自釣魚執(zhí)法,畢竟江畫這小傻子說不通,他看不慣江畫那傻樣,較著勁想讓他親眼瞧清現(xiàn)實。 當然,還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上次挨揍不甘心,想這次找回點面子,為此還特意找了葉恬找個地方貓起來偷偷錄像,他連再被揍一頓的準備都做好了。 趙夜白想得挺好,大不了到時候和江畫說,自己故意放水的,就是為了幫他看清渣男,江畫總得感動一下吧。 想著想著,他端著一副舍己為人的語氣說:“哥哥為了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你以后可對我有點良心吧!” “你別和他打!” 顧不得趙夜白說什么,江畫急聲阻止,方才的畫面在腦子里一遍遍回放,他呼吸更急促了幾分:“求你了,你別去找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