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艸,只是把鑰匙而已! 他打過那么多場架,又不是從沒受過傷,就算真是把刀,用手臂擋一下就是了。 他怎么就松手了呢。 ...... 這個問題的答案越歌非常清楚。 人在突然面對無法判斷的危險時,大腦也會進(jìn)入混亂狀態(tài),這時候,身體就會像膝跳反射那樣,本能的選擇保護(hù)自己。 這只是身體的選擇,不一定是趙夜白的選擇。 當(dāng)然,如果他真明晃晃拿著把刀,越歌也不認(rèn)為趙夜白會舍己為人。 不過對于這種有人擦屁股的富家公子哥,他一向懶得招惹,后續(xù)處理起來太麻煩,所以一把鑰匙就夠了。 礙事的人走了,越歌掃過圍觀偷拍的路人,用沒在商量的語氣對江畫說:“去我家。” 江畫剛要點頭,中途才想起現(xiàn)在不是以前,越歌是個危險份子,眼不眨就能讓人下巴脫臼那種。 他點頭的動作僵在半路,越歌看出他的想法,自嘲似的笑了聲。 “你在想什么?” 江畫不想承認(rèn)自己害怕,死要面子:“去你家就去你家!” 反正是司機(jī)送他們?nèi)?,越歌如果不傻的話,肯定不會在這時候?qū)λ率值摹?/br> 還有一半原因,潛意識里,江畫總是有種他不會傷害自己的盲目感覺。 畢竟除了偶爾咬破他的嘴唇,越歌從沒有傷害他的前科,幾天以來搭建好的防備意識在遇見本人之后,終是被稱作習(xí)慣的東西打敗了。 他們離開嗨街時將近七點。 從嗨街到陽明區(qū)又用了半個小時,一路上,車子后座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江畫本來想說的,但顧忌到司機(jī)還在,說得太多擔(dān)心司機(jī)會告訴江父江母,而越歌則全程眉頭緊鎖,頭偏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機(jī)也很緊張,后排活脫脫就是一副分手前的冷戰(zhàn)氣氛。 到了許久沒有光顧的筒子樓,江畫肢體僵硬地下了車,穿過昏暗的樓梯間時,第一次沒有抓住越歌的衣服。 越歌走在前面,上樓一路也沒有管他的意思,直到兩人走到三樓,一個穿著灰背心的干瘦青年突然從拐角出現(xiàn)。 男人腳底趿拉著雙臟兮兮的拖鞋,手里拎著個黑色垃圾袋,似乎正打算下樓,瞥見江畫時,那雙三角眼色瞇瞇地在他臉上轉(zhuǎn)了一圈。 老舊樓房的樓梯非常狹窄,擦肩而過時,在男人刻意貼近的舉動下,江畫根本無處可避。 他正低頭走著神,視野里突然伸來一只指甲縫里滿是黑泥的臟手,作勢就要往他臉上摸。 江畫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抓住越歌,然而他剛抬起手,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慘叫,那只臟手隨著男人的身形一起滾下了臺階。 越歌不止何時停下了,面上寒氣氤氳,一腳將男人從樓梯踹了下去,動作利落得好像壓根沒考慮對方摔下去的后果。 “...嘶!” 江畫被這一幕懾得屏住了呼吸,白著臉朝二樓的平臺看去。 男人滾落平臺,抱著膝蓋慘厲尖叫,確認(rèn)他沒有生命危險后,江畫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這也太嚇人了...!就這么把人踢下去?! 更可怕的是,他回頭后,發(fā)現(xiàn)越歌竟然已經(jīng)走了。 江畫呆滯片刻,也顧不得那哀嚎的男人了,拖著發(fā)軟的兩條腿便追了上去。 一路追上頂樓,在天臺大門前的平臺,越歌靠在墻邊站著,樓道昏暗,凸顯出了照在臉上的屏幕亮光。 江畫氣喘吁吁地爬上樓時,越歌正在翻看手機(jī)。 澄澈的眼底映出了兩張照片,是趙夜白剛發(fā)的朋友圈,一張是被化成貍貓的江畫,另一張是他剛剛見過的、戴著兔耳朵的江畫。 “...你、你就不能等我一下么?!”憋了一晚上,江畫扶著把手,終于爆發(fā)了。 怒氣蒙蔽了頭腦,他也不管是在誰的地盤就發(fā)脾氣:“你走那么快干嘛!” 越歌仍在看手機(jī),語氣很敷衍:“抱歉。” 江畫:“...!”更生氣了。 江畫想回家了。 他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出了異樣,今天的越歌沒有半點白蓮花氣質(zhì),裝都沒有裝一下。 要么就是越歌在生他撒謊的氣,要么就是越歌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索性不演了。 江畫第想到了那個油嘴滑舌的光頭,很可能他已經(jīng)被光頭出賣了。 “我以為你會被嚇跑?!痹礁枋掌鹗謾C(jī),樓道內(nèi)只?;椟S的感應(yīng)燈:“挺意外的,你跟上來。” “還不是因為我有問題要問你!” 江畫確實嚇得夠嗆,現(xiàn)在的越歌讓他感覺非常陌生,陌生的他有些想逃,但如果不問清楚,他又不甘心被騙得不明不白。 越歌像是猜到了他會這么說,靠著墻壁笑了下:“你想問什么?” 他的笑容懶洋洋的,在昏暗的光線下有種迷離的美感,還是白蓮花的長相,背后卻好似彌漫開了純黑的底色,莫名更加勾人眼球。 作為唯一的觀眾,江畫沒心情欣賞美色,對比越鮮明,他的怒氣值就越攀升。 “為什么騙...?!” 話剛說出口,越歌突然動了。 越歌站直身體,腳步朝江畫逼近,兩只手分別搭上他身體兩側(cè)的樓梯欄桿,眨眼之間將他圈在了原地。 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江畫愣愣抬起頭,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害怕,趕緊逃走,感性卻讓他在看見近在咫尺的臉時,變得異乎尋常的委屈難受。 他一拳打上越歌的肩膀:“走開!離我遠(yuǎn)點!” 這話因為帶著哭腔,軟綿綿的沒一點威懾力。 越歌任他打了一拳,悶哼一聲,不退反進(jìn)。 他無奈嘆了口氣:“明明是你先湊上來的?!?/br> 江畫罵道:“你放屁!你剛從那里走過來!” 越歌見他沒聽懂,也懶得再翻舊賬,抬手想擦掉江畫的眼淚,江畫卻瑟縮了一下,偏頭躲開了。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讓人喘不上氣。 越歌的手指僵在半空,而后緩緩放下。 “害怕?”他似乎能看穿江畫的心事:“想起剛剛被踹下去的人了?” 摸臉的動作,確實讓江畫想起了越歌將想摸他臉的男人踹下去時的狠厲。 沒等他回答,越歌想了想,突然說:“他沒站穩(wěn),自己摔下去的?!?/br> 江畫緊咬嘴唇,一直憋著不想哭出聲,聽到這番話,不敢置信地抬頭。 “你說什么?” “他自己摔的?!痹礁杳娌桓纳?。 “...” ...很可怕。 性格和外表截然相反,卻一直在利用外表的迷惑性偽裝自己,真的很可怕。 江畫能感覺到,身體在不受控的打顫。 他嘴唇動了動,在越歌古井無波的注視下,緩緩垂下眼睫。 江畫問:“越歌,我是不是很好騙???” 好騙到讓越歌覺得,即便發(fā)生了這種事,他也不用解釋,可以不緊不慢地繼續(xù)撒謊。 “嗯,好騙。”越歌不假思索,給出了答案。 突然,他強(qiáng)制抬起江畫的下巴,對上那雙盛滿失望與難過的眼睛時,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樓道里沒有監(jiān)控,如果我想,還會多出幾個證人,就算他報警,結(jié)果也是自己摔下去的?!?/br> 他輕蔑地笑了笑:“當(dāng)然,那是個剛搬來的逃犯,根本就不敢報警,你想幫他申冤,他可不會領(lǐng)情。” “...” 江畫臉色慘白,被迫消化著他說的話。 越歌目光下移,停在色澤變淡的嘴唇,望著上方?jīng)]有消去的牙印。 “江畫?!彼稽c點湊近:“我就是這樣,以后也是這樣?!?/br> 江畫終于回過神,掙扎著想躲,卻被卡在欄桿退無可退。 就在他準(zhǔn)備狠狠咬上越歌一口時,還差幾毫米的距離,越歌停下了。 越歌保持這個動作,沉默了很長時間,耳畔只剩兩人交錯的呼吸聲,分不清誰平穩(wěn)誰凌亂。 最終,越歌退開距離。 “趁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選擇?!?/br> 江畫紅著眼睛大罵:“...你這個混蛋!” “進(jìn)來,我給你做晚飯?!痹礁枥^續(xù)說:“或者現(xiàn)在分手,你回你的江家,我就沒機(jī)會騙你了。” 江畫哭的直打嗝:“你說喜歡我,也是騙我的?” 越歌問:“我說喜歡你,你就心甘情愿被我騙嗎?” “...” 他算是聽明白了,如果不分手,越歌在跟他保證,以后會接著騙他! 江畫險些要氣瘋了。 越歌臉色也不好看,他像是在竭力隱忍著什么,說:“再給你五秒鐘,你如果不選,我就幫你選了?!?/br> 江畫將這句話理解成了要么分手和被分手,心情被惡化到了至高點,一把將人推開,哆嗦著給了他一耳光。 “分手...我要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