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夫把干凈的手術(shù)刀放入鬼醫(yī)生的口袋，“沒關(guān)系，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再擦一遍就行。”

    安閻：“聽說住院部四樓盡量不安排病人在半夜零點之后輸液……”

    董大夫把窗簾抖整齊了，低著頭把窗簾蓋在推車上，“是這樣，說不定下次見面，就是幾個月之后，或者幾年后了……”

    安閻打了個哈欠說道：“時間不早了，您趕快送他走吧，我們面癱患者需要多休息，不能熬夜?！?/br>
    董大夫戴好口罩，用力抓著扶手，“安先生，關(guān)于我兄弟的事，還請您不要告訴別人。”

    安閻保證道：“您放心，只要您忘了我男朋友懂點道術(shù)，可以魂魄離體的事，關(guān)于您鬼醫(yī)生是您兄弟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br>
    董大夫看了眼放在床上的身體，點頭道：“好，我答應(yīng)您?！?/br>
    杜鴆走到門口，打開了404病房的門。

    “吱呀吱呀吱呀——”

    董大夫微微低著頭，推著推車拐入走廊，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遠(yuǎn)，安閻小聲對杜鴆說道：“杜鴆，你跟著他的時候小心點，我在病房等你?！?/br>
    杜鴆：“嗯?！?/br>
    杜鴆把狀態(tài)調(diào)整成只有安閻一個人能看到的狀態(tài)，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董大夫的身后。

    董大夫經(jīng)過護士臺的時候，里面正好有人。

    “今晚四樓沒人打點滴啊，他來干什么！？”

    護士臺的護士死死低著頭，豎起耳朵聽著走廊上的動靜，卻看也不敢抬頭看一眼。

    404病房里，安閻把放著杜鴆身體的病床推回原來的位置，躺在自己的病床上假寐。

    鬼小孩站在安閻床邊說道：“安哥哥，你就不想去地下三樓的停尸房看看嗎？”

    安閻掀起眼皮，“不想，昨晚剛?cè)ミ^?！?/br>
    鬼小孩摸了摸他沒有鼻梁，只能隱約看到鼻孔的鼻子，“你不去我去?！?/br>
    “別去?！卑查愰_口阻止他，“董大夫看不見杜鴆，他一個人行動很方便，你別添亂?！?/br>
    鬼小孩：“……我就是想去看看?！?/br>
    安閻：“有什么事，杜鴆回來會告訴我的，你到時一起聽就行?！?/br>
    “行?！?/br>
    鬼小孩沖著安閻伸出手，“安哥哥，那張你們拼起來的照片，可以再給我看看嗎？”

    安閻默不作聲，直直看了鬼小孩一會，伸手從床旁邊的柜子里拿出那張一老一少的合影，遞給鬼小孩，“看吧?！?/br>
    鬼小孩左手抓著照片，睜著輪廓模糊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照片里的小熊，“原來小熊玩偶以前長這么好看。真可惜，現(xiàn)在碎的什么都沒有了?！?/br>
    鬼小孩抬起右手摸了摸照片里小熊玩偶的臉，又看了一會后，一臉輕松地把照片還給了安閻，“謝謝?！?/br>
    安閻把照片放回柜子，“不用謝?！?/br>
    二十五分鐘后，杜鴆回來了。

    安閻站起來問他，“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把鬼醫(yī)生送回停尸房后，董大夫靠著門板蹲在地上哭了。”杜鴆面無表情，“他哭得很傷心，嘴里一直念叨著一句話……”

    安閻：“什么話？”

    杜鴆：“如果你還活著就好了，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br>
    安閻問道：“還有別的嗎？”

    杜鴆：“沒了?！?/br>
    安閻低頭想了想，抬眼看著杜鴆，“離開404病房之后，你有沒有再聽到他是怎么稱呼鬼醫(yī)生的？是叫了名字，還是喊哥哥、弟弟之類的稱呼？”

    杜鴆從安閻的話里品出了別的意思，“你懷疑董大夫和鬼醫(yī)生的身份有問題？”

    安閻點頭道：“嗯，他們兄弟倆的痣長在相反的位置，董大夫的痣又恰好沒了，實在有點巧?！?/br>
    杜鴆說道：“我沒有聽到他對鬼醫(yī)生的稱呼?！?/br>
    “沒事，明天宋護士會帶合影照片來給我們看，等我們看了照片，就知道他們誰是誰了。”安閻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和鬼小孩把身體換回來，我們睡覺?！?/br>
    鬼小孩出聲道：“換不回來了?！?/br>
    杜鴆冷冷看向鬼小孩，把鬼小孩嚇得打了個哆嗦。

    安閻：“……怎么回事？”

    “我現(xiàn)在沒有可以附身的玩偶，沒地方可去，也就沒法和杜哥哥換身體?！卑查惡投砒c還沒開口問，鬼小孩就把解決辦法說了出來，“你們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挺好解決，只要你們抽時間去對面禮品店買只玩偶送給我，就能換回來。”

    安閻警惕道：“我們給你送禮物，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們送回禮？”

    “不不不……不是送給沈先生、陳瀚他們的那種回禮。”鬼小孩連忙擺手，“我只能送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覺得什么方便就選什么，我保證不會搞鬼?！?/br>
    安閻擔(dān)心拖到明天上午會出事，“你只可以附身玩偶，還是別的東西也行？”

    鬼小孩：“我沒試過別的。”

    安閻看向杜鴆，“要不把我們行李里的胸針拿出來給他試試？”

    杜鴆：“好?！?/br>
    安閻從行李箱中翻出一枚小白花形狀的胸針遞給鬼小孩，“給，這枚胸針?biāo)徒o你，你拿著它跟杜鴆去衛(wèi)生間試試?！?/br>
    兩分鐘后，杜鴆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鬼小孩則跑到了小白花胸針里。

    鬼小孩附身玩偶的時候勉強可以動，這會附身在胸針里，就只能在安閻的手心原地蹦跶，怎么蹦都蹦不出安閻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