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對上一張又青又紅，還頂著個血窟窿的鬼臉，董大夫倒吸一口涼氣，被嚇得差點厥過去，“你……你是周涼？”

    鬼小孩嘴角咧向耳根，笑著點頭。

    董大夫捂著胸口移開目光，瞥見鬼小孩身上令他眼熟的衣服，董大夫驀地產(chǎn)生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你就是那晚突然從床底下鉆出來，抓住我嚇我的那個鬼小孩？”

    鬼小孩再次點頭。

    受到雙倍驚嚇的董大夫：“……”

    “你們……你們都圍著我的床干什么……”睡得死沉的周明荃被鬼醫(yī)生和杜鴆鬧出的動靜吵醒了，看到鬼醫(yī)生只有眼白的雙眼和鬼臉，周明荃哆嗦著嘴往杜鴆所站的位置縮了縮，“這個大夫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拿著手術(shù)刀站在這里？”

    鬼小孩解釋道：“爺爺，他是待在醫(yī)院停尸房的鬼，他來這里，好像是想把您推到負三樓的停尸房去?！?/br>
    “你！是你！”周明荃突然起身跪在床上，發(fā)瘋似的用力推了鬼醫(yī)生一把，“原來當(dāng)年是你把我孫子推到停尸房的！”

    周明荃轉(zhuǎn)過身，沖著早就躲在杜鴆身旁的鬼小孩伸出手，“小涼你快過來，爺爺保護你……這一次，爺爺肯定不會讓他傷害你?！?/br>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同時，被他推遠的鬼醫(yī)生張開雙臂向周明荃撲過來，手中的刀對著周明荃的脖子。

    鬼醫(yī)生的動作極快，眼看著刀尖就要刺上周明荃的脖子。杜鴆揪住周明荃的衣領(lǐng)，把他整個人往前一拉，鬼醫(yī)生手中的刀便扎在了床墊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昏暗的燈光下，掛在周明荃脖子上的繩子從領(lǐng)口滑落出來，露出了用半顆眼珠做的吊墜。

    鬼小孩瞪圓了眼睛，“這……這是……”

    “找……找到了！”鬼醫(yī)生拿著手術(shù)刀，半個身子趴在病床上，以極其詭異的姿勢從另外一邊滾了過來，刀尖直奔周明荃的脖子，“給我！把它給我！”

    董大夫怕鬼醫(yī)生傷人，原地一跳，整個人壓在了鬼醫(yī)生的背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死死壓在床上。

    安閻推了鬼小孩一把，“別站在這里，趕快扶著你爺爺去窗戶那邊躲著。”

    “哦。”鬼小孩應(yīng)了一聲，先扶著周明荃走到窗戶前，怕他站著難受，又把輪椅推了過去，扶著周明荃坐在輪椅上。

    坐在輪椅上的周明荃緊緊握住鬼小孩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小涼，你站在爺爺身后，爺爺保護你……”

    鬼小孩低頭看著周明荃掛在胸前的眼珠，“嗯。”

    病房的另一邊，被董大夫壓在床上的鬼醫(yī)生用力舞著手里的手術(shù)刀，試圖掙脫董大夫的桎梏。

    一開始，董大夫還處于上風(fēng)。

    自鬼小孩帶著周明荃離開病床后，鬼醫(yī)生就跟受了刺激似的，不管不顧地揮著手里的手術(shù)刀，把床上的床單和床墊劃得滿是刀痕，壓在他身上的董大夫也被劃傷了。

    董大夫忍著傷痛，一遍又一遍地勸說鬼大夫，“董方宇，你冷靜一點。你是大夫，不能用手里的手術(shù)刀傷人……”

    安閻挽起袖口，“董大夫，麻煩您讓一下，對付鬼，我們是專業(yè)的。”

    董大夫：“你們打算對他做什么？”

    杜鴆拿出一根繩子，走到董大夫身旁，“捆起來，送回停尸房?！?/br>
    安閻：“董大夫，這里交給我們，您回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順便拿塊窗簾過來，一會送他回去的時候用?！?/br>
    “紅眼睛，是紅眼睛?！惫磲t(yī)生只有眼白的雙眼忽然變得血紅，“我不能回去，我要找紅眼睛……不毀掉它，大家都會死……”

    董大夫想起董方宇死之前對他說的話，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提到的紅眼睛。董大夫的聲音高得變了調(diào)，“你說的是車禍那天你看到的，副駕駛座位上的紅眼睛？”

    鬼醫(yī)生回過頭，一雙鮮紅的眼睛直直撞入董大夫的視線。

    鬼醫(yī)生聲音沙啞，“副駕駛……熊……紅眼睛……魔鬼……”

    腦海中閃過當(dāng)年車禍時的種種，董大夫像斷了電的玩偶似的，全身脫力，僵硬地站了起來。

    鬼醫(yī)生趁機推開董大夫，拿著手術(shù)刀，僵硬地奔著周明荃沖了過去。

    “毀掉，必須毀掉……一定要毀掉……”

    杜鴆拿著繩子跟在后面，在鬼醫(yī)生跑到周明荃那邊之前，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

    被綁住的鬼醫(yī)生還在不停地重復(fù)著那幾個字，“毀掉，必須毀掉……紅眼睛，必須毀掉……”

    董大夫沖到鬼醫(yī)生身旁蹲下了，“哥，你當(dāng)年看到的紅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醫(yī)生沒有回應(yīng)他，自顧自地重復(fù)念叨，“副駕駛……熊……紅眼睛……毀掉……必須毀掉……”

    自鬼醫(yī)生開始念叨紅眼睛、熊、副駕駛這幾個詞之后，周明荃臉上的表情就一直在變化，有憤怒、有愧疚、還有難過……

    安閻走到周明荃面前，低頭看著他，“周先生，或許您知道鬼醫(yī)生說的是那些詞代表什么意思？”

    周明荃看了鬼小孩一眼，嘆氣道：“我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詞代表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聽到那些詞之后，想起了一些舊事?！?/br>
    安閻：“什么事？”

    “我的兒子和兒媳，是在車禍中身亡的?！敝苊鬈趺碱^緊皺，眼中閃著淚光，“出車禍的時候，我兒媳就抱著一個小熊玩偶坐在副駕駛上，她出事后渾身是血，懷里的小熊玩偶卻一點事情都沒有，特別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