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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教導也不是人人都能的,有的人他自己學會了熬糖,但嘴笨不會說,也是不行的。王壯山倒是個會說的,但王大偉屬意培養(yǎng)他做自己的村長副手,便沒有讓他負責教導之事,而是把村里雜七雜八的瑣事都交代王壯山來代理。 這負責教導的人,每人每日也有三文錢可領(lǐng)。動動嘴皮子就能得錢,這兩個“教官”也還挺滿意的。 這熬糖要說有什么要緊,就是火候了,不能過大也不能過小,還要幾個時辰維持一致,否則壞的就是一整鍋。所以燒火的人得常常警醒。 這第二隊來學熬糖的人中,便有王小二的岳父,趙秋秋的父親。 王大偉見到此人便又想起一事,讓人把趙秋秋給找了來。 王大偉早就發(fā)現(xiàn),趙秋秋這姑娘不簡單。 脾氣直,嘴會說,性子厲害,不是個省事兒的人。在古代的年輕女子里屬于非常潑辣了,也難怪在她原本的村里受其他姑娘排擠。但她也有她的好處:這滿打滿算整個村里,要數(shù)趙秋秋家里的難民和村民處的好,關(guān)系和睦。 這是因為王小二家的人好說話嗎?——并不,那王婆子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還不是趙秋秋這姑娘有手段,御夫有術(shù)不說,也擺得平娘家人和婆家人! 這村里有像趙秋秋這樣,能轄制住家里人的,就也有那性子軟和的,在娘家和婆家之間兩面受夾板氣的。 這段時間王大偉臥病在床,日常就是家長里短的給人評理,因為(宋樰認為他)行動不便(被要求)不能下床,連躲清閑都躲不成。 這兩日王大偉看了第一制糖小分隊的人給第二制糖隊的人上課,得到靈感便覺得趙秋秋的這份兒本事,或許也可以通過授課傳播。 趙秋秋被找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最近好像也沒干什么影響村子和諧的事兒吧……就是讓自己男人在村長面前給自己爹謀了謀福利,不至于讓村長親自召見? 待聽了王大偉的想法,趙秋秋更是震驚到了:“這,這還能教人?”平常挺潑辣一姑娘,這時候難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難道真要把自己房里那些事兒和別人說去?各家有各家的情況,能一樣嗎? “你腦子靈活,別人家有什么情況,你揣摩著給出出主意也好啊。”王大偉笑瞇瞇的鼓勵她,“別擔心,你這課只講給那些同你一道嫁過來的姑娘小哥兒,你們年歲差不多也熟識,說起話來多自在。不是給村子里那些人講?!?/br> 其實一般村子里都會有這樣一個角色,女人之間的事兒村長作為漢子不好插手,就得有個來處理處理女人之間瑣事,例如婆媳關(guān)系妯娌不合甚至房中事之類的角色。通常是由村長的妻子或母親來擔任,但……王大偉這不還沒媳婦么,總不能讓宋樰來做。倒不是王大偉不舍得放給宋樰這點兒權(quán)柄,宋樰自己還沒出閣呢,處理這些問題多不好意思?而古氏又沒什么主意。 干脆讓趙秋秋來當這個婦聯(lián)主任,集體授課好了。 “那……那還成。”趙秋秋心想,要是自己籠絡(luò)丈夫那套真讓村里其他人知道了,特別是漢子們,怕也就不再管用了。 學堂也不用找,就程哥兒住的趙家屋子,空出一間廂房給她們就夠了:王大偉本就打算把那兒改成村委會,現(xiàn)在提早運用一下。至于程哥兒,沒事兒也可以一起聽聽,反正他早晚也是要嫁在村里的。 和趙秋秋說好了,王大偉又找來了程哥兒,本以為程哥兒會不好意思不愿意一起聽課,誰知道他羞澀歸羞澀,還是紅著一張臉答應(yīng)了。于是沒過幾日,這課堂就有模有樣的辦了起來——當然對外,特別是村里的漢子們,說法是年輕媳婦、夫郎們聚在一起做針線活兒,也能互相探討技藝互相學習。 趙秋秋所講的,無非是怎么籠絡(luò)丈夫的心,如何在丈夫面前給娘家人說好話,在娘家人面前說婆家的難處,讓兩方關(guān)系更為融洽。當然了,該哄的時候要哄,該立威也得立威,這就跟王大偉當初收服難民一個道理,恩威并重! 這話還必要說的真誠才能讓人信服,趙秋秋講的像模像樣,一群小媳婦小夫郎聽了,雖一時不能立刻學會,但也有些開竅的,在家里不那么受氣了。 又有那些家里有具體問題的,說給小姐妹們聽,趙秋秋幫著出主意,大家伙兒也跟著湊熱鬧,倒真解決了幾件事。 加上她們也不是白耽誤工夫,上課的過程中手里針線不停,互相幫忙討教一下。一段時間下來,村里竟然也沒人提意見。當然了,這里頭也有大家伙兒的注意力都被熬糖吸引了的緣故。 長此以往,趙秋秋心里也有些得意了。原本是王大偉指派她做的活計,如今倒做得像份事業(yè),很是上心。小姐妹受了她的指導,家里的難題解決了,也會送點小零小碎、野花野菜當做禮物,更讓趙秋秋有成就感。 這一日,她便上了王大偉的門,把宋樰給堵住了。 宋樰這斷時間正幫著照看熬糖的事情呢。王大偉行動不便,他和古氏便是王大偉的眼睛和腿腳。另外他自覺比古氏對熬糖更了解,更是攬了不少活兒在身上。 “我?我去聽什么課?”宋樰拎著一桶過濾出的甘蔗殘渣。這種含了大量甘蔗汁的渣子得燒成灰才好當肥料,不然招蟲子螞蟻。 趙秋秋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干的這是什么活兒!哪有屋里人出來干體力活兒的,只有那不受夫家重視的才會被這么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