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怪談二十四點-17
“哦?” 季鶇好奇了。 反正這一時半會的, 季小鳥同學確實還沒能從這幾則簡單的都市怪談里找出什么明確的線索來,“你是還有什么別的情報嗎?” “被你猜中了?!?/br> 任漸默再度笑了笑, 從茶幾上抽出了幾張陳破到發(fā)黃的舊報紙, 遞給了季鶇,“這間別墅的書房里有整整三十年份的剪報, 只要在網絡上搜到些蛛絲馬跡,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線索。” 季小鳥好奇地接過來一看, “《龍行山私人煤礦爆炸塌方事故》?” 他將報紙里的內容念了出來: “20xx年……唔,丫就是三十二年前了……龍行山私人煤礦發(fā)生了瓦斯爆炸事故,造成一個礦坑塌方……六名工人被困坑底……一周后尋獲時, 六人已無生命痕跡……” 讀到這里,季鶇恍然大悟: “難怪手印的成分里會有煤灰和油墨!所以, 你是說, 在隧道里作祟的是當年那些死亡的礦工亡魂咯!他們這是……想找到害死自己的人嗎?” 說完, 他睜大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任漸默,簡直好像求表揚的小狗狗一樣, 就差身后豎一條尾巴拼命地搖晃了。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任漸默的稱贊,而是腦門上的一彈指。 “唉, 怎么這么笨呢!” 任大美人兒搖了搖頭: “猜錯了, 你再想想。” 季鶇和任漸默下樓的時候, 樊家姐弟正坐在沙發(fā)上, 一個在翻手機, 另一個在看資料,廚房的門則大敞著,濃郁的飯菜香味從里面飄散出來。 “哦呦,醒了??!” 樊鹿鳴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目光在季鶇臉上掃過,“不錯不錯,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看起來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香的?!?/br> 雖然樊家弟弟的語氣正直無比,但季鶇愣是理解出了一些詭異的歧義來。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往任漸默的方向飄了飄,感覺出了些許的心虛和隱約的可惜——都怪他睡得太死了,根本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連任大美人兒的睡顏都沒能瞅上一眼! “咳!” 有些刻意地咳嗽了一聲,明知故問,“你們在干嘛呢?” “我們剛剛找了些咱們今晚要去的靈異地點的資料?!?/br> 樊鹿鳴拍了拍身邊沙發(fā)的空位,示意季鶇坐過來。 季小鳥一聽是正事,連忙湊了過去。 然后,在等著吃晚飯前的這一刻鐘里,他聽樊家姐弟簡單跟他說了今晚他們即將前往的怪談地點的情況。 按照樊鶴眠制定的計劃,他們今晚要獲得的,是一張“j”。 撲克牌“j”的坐標,距離他們現(xiàn)在的別墅大約四十多公里,沒有任何明確的建筑物,樊鹿鳴用全景圖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應該是一條河涌,河涌上還有一座造型非常老套而且毫無特色的拱橋。 雖然只是一條河涌,但季鶇等人現(xiàn)在身處的城市,是個三面臨水,水系非常發(fā)達的地方,所以哪怕只是一條河涌,從全景圖上看,也相當之寬,而且按照官方的水文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平均水深足有三米半,汛期時甚至可以漲到五米。 樊鹿鳴告訴季鶇:“這條河涌,在官方名稱上,按照它在城市里的位置命名為東四涌,但網上搜它的名字,出現(xiàn)得最多的卻是叫‘索命涌’。” 這名字一聽就很不祥,季小鳥打了個哆嗦,“怎么個‘索命’法?” “看到這條橋了嗎?” 樊鹿鳴點開自己在手機里存下的圖片,擱到季鶇面前,再用手指點了點,“傳說,只要在這條橋的橋洞里過夜的人,都會被厲鬼索命,慘死當場。” 不管是哪一座城市,總難免會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人。 這些人通常會選擇在橋洞下、廢宅里或者其他有瓦遮頭的地方過夜。 然而只要是在“索命涌”的橋洞下過夜的人,第二日,他們的尸體都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而且死狀極慘,每次都是支離破碎,身首異處。 唯一的例外,是有一次,有兩個醉酒夜歸的人結伴而行,然后一起倒在了橋底睡死了過去。 半夜,正是半夢半醒的時候,其中一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推他的身體,一邊推,還一邊低聲唱著歌: ……我好痛,你的腳可不可以借我……我好餓,你的牙可不可以借我……我好冷,你的皮可不可以借我…… 當時他正是酒意上頭,睡得迷糊之時,只以為是在做夢,根本沒當一回事兒,還心很大的以為是同伴的惡作劇,咕噥著罵了幾句,讓對方別來煩他睡覺。 直到一條手臂傳來劇疼,醉漢從睡夢中驚醒,才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手腕已經被砍掉了! 在極度的疼痛中,醉漢徹底清了酒,忍痛捂住自己還在飆血的斷手,踉踉蹌蹌地逃走了。 離開之前,他一邊哭一邊回頭,朝身后看了一眼——借著半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他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黑影依稀是個人的輪廓,此時騎在他的同伴身上,雙手高高地舉起一把砍刀,正一下一下地往他的同伴身上招呼…… …… 第二天,警方在橋洞下找到了另一個人支離破碎的尸體。 只是與那斷手醉漢的口供不同,現(xiàn)場沒有第三者出沒的痕跡——沒有腳印,沒有新鮮的指紋,甚至連醉漢口中所謂的“兇器”,那把砍刀,也一樣都沒能找到! 于是那醉漢被警方當做殺害了同伴的第一嫌疑人逮捕了起來,幾番審訊之后,又因為證據(jù)不足而給放了,這樁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活口的分尸案,最后還是再度不了了之。 但那之后,恐怖的歌謠就流傳了開來。 后來還隨著不明兇手的分尸案越來越多而名聲大噪,甚至有人給作了譜子,補滿歌詞,錄成單曲,放在了網絡上…… “喏,就是這首?!?/br> 樊鹿鳴說著,點開了播放器。 空靈過頭了的八音盒的前奏響起,一個十分蘿莉音的甜美女聲,用刻意壓低了的氣音哼唱道: ——我好痛,你的腳可不可以借我?我好餓,你的牙可不可以借我?我好渴,你的舌可不可以借我? ——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請代替我死在這兒吧! ——我好冷,你的皮可不可以借我?我好累,你的手可不可以借我?我好困,你的頭可不可以借我? ——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請代替我死在這兒吧! 季鶇打了個冷顫。 他覺得這首歌真是深得《鵝mama童謠》的精髓,明明是甜到發(fā)嗲的嬌俏女聲,歌詞卻令人毛骨悚然,拿去當《鬼○電》的片尾曲都綽綽有余了。 “唔……這么看來,真的很像是經典的厲鬼索命了?!?/br> 季鶇發(fā)愁地皺起了眉。 “不管跟自己有仇沒仇,只要進入了它的仇恨范圍,都會遭到無差別殺傷……這不就跟伽椰子似的,經典的咒怨式地縛靈嗎?” 他可一點都不想被砍手砍腿,活活慘遭肢解??! 樊鹿鳴其實也深有同感,“要不,我們換一張‘10’唄?” 反正能代表“10”的牌一共有4張,犯不著一定跟一只伽椰子死磕到底??! “你可別折騰了!” 樊鶴眠伸出手,在自家老弟的后腦勺上拍了一下,“剩下的三個,‘校園七不可思議’、‘惡靈盤山道’、‘公寓絞刑師’,哪一個聽著更好對付了?” 她撅了撅嘴,“選哪個其實都沒差吧?” 樊鹿鳴原本還想抗辯一下,但想了想,又覺得jiejie說得確實有理。 以“桃花源”一直以來的尿性,既然能在這個“世界”里安排個神似伽椰子作風的地縛靈,那么其他的靈異地點搞不好就是貞子或者花子了。 這時,負責做飯的莫天根端出了大家的晚飯。 于是五人圍坐到飯桌邊,一邊吃一邊聊著今晚的行動計劃。 大根老師的心態(tài)倒是比季鶇和樊鹿鳴淡定多了。 他支持樊家jiejie的意見——反正哪個地點都不會容易到哪里去,與其左右躊躇,倒不如選定一個,盡可能收集情報,做足準備,然后勉力為之。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可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醉漢或流浪者,不僅人人都身懷異能,戰(zhàn)斗力也遠比普通人強出不知道多少個等級——就算遇到厲鬼,實在打不過了,難道還跑不掉嗎?。?/br> “倒是你……” 莫天根轉頭對任漸默說道:“你只有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樊鶴眠和樊鹿鳴聞言,也停下吃飯的動作,一同看向了今晚要獨自行動的任大美人兒。 任漸默翹起唇,淺淺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嗯,沒問題。” 再度聽到這個他已經回答過若干次的問題時,任漸默并沒有感到不耐煩。 相反的,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討厭來自于同伴的關心。 …… 晚飯之后,幾人聚在書房里,將他們各自收集來的資料整理好,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討論了一番。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午夜零點。 幾人離開了別墅,分別上了兩臺車,各自朝著目的地駛去。 在季鶇等人的車子出發(fā)后不久,隔壁的藍組殷峻那伙人也離開了別墅,開了車,從最近的一個路口駛上了環(huán)城高速,徑直往城西開去。 殷峻等人的目的地和季鶇等人不同,卻正正應了他們先前的猜測,是“q”和“2”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