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理想對象-07
季鶇和任漸默兩人繞著廣場逛了一圈, 在附近幾座著名建筑前都來了個合影留念。 兩人的外形確實很出色,尤其是任漸默, 哪怕只是穿著最平凡的t恤休閑褲外加夾克的打扮,都像個來街拍的模特,舉手投足皆好看得令人側(cè)目。 他們在閑逛時,偶爾會有大膽的游客——不管是亞洲人還是白種人,湊過來問可不可以一起照個相。 季小鳥不太擅長應(yīng)付這樣的請求,這時任漸默那天生自帶的高冷且不好親近的氣場就充分發(fā)揮了作用。 他平淡而堅決地拒絕了所有合照的要求,不僅不會令對方感到不悅,還常常會得到一句“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了”的道歉。 最后一次來搭訕并要求合影的是一對穿著花襯衣的白人大漢。 從二人一個摟腰一個攬臀的姿勢就可以很輕易地看出, 這是一對同性情侶。 在同性婚姻幾乎已全球合法化了的現(xiàn)在, 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戀人, 早就一視同仁, 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之下了。 只不過季小鳥同學(xué)本身對任漸默有點兒不太敢宣之于口的肖想,看到兩個漢子親親密密地摟在一起的模樣, 還是感到了一絲絲的心虛, 目光游移,不太好意思看兩人交握的雙手。 來搭訕的兩名男子應(yīng)該是來旅游的游客, 說的是西班牙語。 季鶇英語不錯,對西班牙語卻一竅不通,只能從二人比劃著相機的動作猜測,是邀請他們一起合個影的意思。 令季鶇頗感意外的是, 任漸默竟然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回絕了二人的要求。 季小鳥只聽大美人兒語速和緩地答了幾句,兩個白人漢子便遺憾地聳了聳肩, 轉(zhuǎn)身走了, 臨了其中一個還回頭朝他們比了個拇指, 咧嘴笑著說了一句話。 季鶇:“??” 他扭頭問任漸默:“你剛才跟他們說了什么?” “沒什么?!?/br> 任漸默淡淡地笑了笑。 “他們想跟我們合照,不過我跟他們說我家小朋友有些害羞,不能答應(yīng)?!?/br> 季鶇:“……” 他先是一愣,當(dāng)意識到任漸默的意思時,臉頰“唰”一下漲了個通紅,燙得就差能煎雞蛋了。 ——不不不,這一定只是推脫之詞吧!任先生一定沒有其他意思! 他拼命想要說服自己。 然而“我家小朋友”這樣的措辭實在太曖昧了,季鶇根本不敢細想,一想就會感到又羞又惱。 ——可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br> 季小鳥知道自己形象不差,以前也一直挺受歡迎的。 不過沒有戀愛經(jīng)驗的他,從不認為自己有令什么人一見鐘情的魅力,更遑論對象還是任漸默這種俊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的大美人兒了。 理智上雖然告訴自己不可能,然而埋藏在他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這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也不知是第六感還是別的什么直覺,季鶇從見到任漸默的第一面開始,就覺得對方十分的熟悉。 喝咖啡的時候,季鶇不用看杯子就猜到任漸默點的是不加糖也不加奶的黑咖啡;中午吃飯時,他知道對方其實不太喜歡西餐,但一定要挑的話,會選rou醬千層面配冰水;先前買冰激凌時,他甚至沒問過對方想吃哪種味道的,便從三四十種口味中挑了牛奶和栗子兩種…… “我……” 季鶇一晃神,唇邊溜出了一個字,又猛然把后半句截在了口中。 “嗯?” 任漸默低頭,湊近一些,問:“你說什么?” “沒事!” 季鶇連忙搖頭。 他剛才差點兒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是“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雖然這是季鶇的心聲,但如此私人的感受實在很難向另一個人解釋,在這種場合說出來,聽起來更像是某種十分拙劣的撩sao開場白。 以季小鳥的臉皮厚度,實在開不了口。 更何況,就憑任漸默這張辨識度如此之高的俊美臉孔,哪怕只是在路上擦肩而過,季鶇也十分篤定自己會留下印象的。 “沒什么。” 季鶇岔開話題,隨手朝旁邊某個方向一指。 “那邊應(yīng)該是公車站,附近有條商店街,我們……正好可以在那邊吃晚飯?” 他剛才已經(jīng)悄摸摸給自家教練發(fā)了消息,說是遇到個朋友,要晚點兒回去,同時附帶了自己的定位信息和跟任漸默的合照,以證明沒有說謊。 由于季小鳥平日里的cao行記錄實在很好,行事又穩(wěn)重,令人放心,所以教練千叮嚀萬囑咐一番之后,終于將他必須回酒店的門禁時間又放寬了兩個小時。 任漸默沒有追問,只是笑了笑,應(yīng)了聲“好”。 季鶇和任漸默兩人從廣場西面離開,轉(zhuǎn)入商業(yè)街。 這里是通往公車站的必經(jīng)之地,所以人流一點都不比水城廣場來得稀疏。 兩人只是走了幾步,就很快注意到路邊某處似乎出了點小亂子。 為首的幾個白人小姑娘,大約中學(xué)生的年紀,正圍在一顆地中海松下,指指點點,焦急地仰頭沖著樹冠大喊。 旁邊還有幾個看熱鬧的熱心群眾,一副想幫忙又不知應(yīng)該如何出手的樣子。 季鶇雖然聽不懂,但并不妨礙他敏銳地從女孩們的話語中捕捉到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懂的擬聲詞,“咪咪”。 季小鳥的腳步不由自主挪了幾步,移到了人群外圍,抬頭往上看。 然后他發(fā)現(xiàn)繁茂的樹冠中,藏了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通體雪白的小貓。 地中海松在這座城市幾乎隨處可見,高度通常在十五到二十五米之間,樹身粗壯,樹冠呈竹笠形,蔥蘢繁茂,宛若一頂巨大的綠色帽子。 他們面前的這棵樹足有十六七米,也不知那么小的一只貓咪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不過很顯然,那小東西上去了就下不來了,正在可憐兮兮的喵喵叫喚,而它的主人和朋友們則在樹下急得直跳腳。 有附近的店主把店里的□□拿了過來。 但□□只有兩米高,就算爬上去,離貓咪藏身的枝丫還遠得很。 季鶇:“……” 他看了看那顆看似筆直而難以著力的樹身,又看了看樹梢上瑟瑟發(fā)抖的小白貓,忽然就產(chǎn)生了一種“我上我能行”的感覺。 ——不不不,這想法是不是太托大了? 季小鳥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一種盲目的自信。 他一個從小沉迷射箭不能自拔的城市小孩,從來沒有上樹掏鳥下河摸蝦的經(jīng)歷,別說爬這么高的一顆樹了,cao守良好的他連□□逃課都沒試過。 季鶇:“……” 但是,他又當(dāng)真覺得,自己能行。 “這……” 他猶豫再三,抬頭看了看旁邊的任漸默,“我……我試試爬上去?” 任漸默一挑眉:“那可得有個兩層半高。” 季鶇:“……我就試試嘛,不行就下來?!?/br> 任漸默:“萬一不小心摔下來怎么辦?你下周還有比賽吧?” 季鶇:“……” 他又不說話了。 是的,他很清楚,任漸默說得不錯,若是不慎失足,后果會非常嚴重。 可與此同時,就好像他通過大量的練習(xí),把拉弓搭箭變成了一種閉上眼都能完成的本能動作一般,季小鳥就是有一種甚至能用“固執(zhí)”來形容的強烈感覺——爬上這棵地中海松,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難事。 “這……” 季鶇偷眼瞅了任漸默一下,嘴唇翕張兩下,囁嚅著說出了一句有點兒撒嬌意味的話: “這不是……還有你在嗎?” 任漸默:“……” 他默不作聲地盯著季鶇看了許久,一雙淡褐色的瞳孔好似能穿透人心。 片刻之后,他忽然笑了起來。 “去吧?!?/br> 任漸默推了推季鶇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呢?!?/br> 于是季鶇放下弓包,脫掉外套,又卷起兩只袖管,把自己打理成方便行動的樣子。 然后他借用了店家搬來的□□,先爬到離地兩米左右的高度,又伸長胳膊,抱住樹干,兩腳一蹬,“蹭”一下就躥了上去。 “哇哦!” 感嘆詞不分國界,樹下圍觀的眾人異口同聲發(fā)出了驚呼。 ——不,不對! ——同樣的事,我以前一定做過! 季鶇像一只靈活的小猴子似的,一邊往上爬,一邊對自己說。 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他的大腦就會變得尤其清晰,四周的喧嘩聲、喝彩聲和驚呼聲全都消失無蹤,他的耳畔變得格外安靜。 這已經(jīng)不再是直覺,而是一種強烈的身體記憶了。 ——以前,我也像現(xiàn)在這樣爬過樹。 季鶇不知道這個“以前”究竟是什么時候,但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畫面卻與眼前所見所感逐漸融合。 ——我當(dāng)時爬樹是要干什么呢? 季小鳥問自己。 這時,他已經(jīng)夠到了樹梢,手臂一撐,輕輕松松就翻上了最粗的那根枝頭。 “喵嗷!” 瑟瑟發(fā)抖的小貓眼見救兵來了,立刻伸出粉紅色的rou爪爪,扒住季鶇的袖口。 ——是了…… 季鶇伸手抄起小貓,摟進懷里。 ——我爬上樹,是為了找某個人。 季小鳥眼前一花。 恍然間,他看到一個人盤腿坐在樹枝上,長發(fā)俊顏,轉(zhuǎn)頭看向自己…… 洶涌的記憶好似決堤的洪水,翻卷層層驚濤,一股腦兒全都涌入了他的大腦,龐大的信息量幾乎要將他淹沒。 季鶇怔怔地坐在樹杈上,半晌沒有反應(yīng)。 “hello!” 樹下圍觀的群眾紛紛用意語和英語大喊: “小哥,你沒事吧?能下來嗎?” 季鶇懷里摟著雪白的小貓,緩緩地移動視線,朝樹下看去。 他的目光只看到那個人。 ——任漸默。 他輕聲對自己說。 “我想起來了?!?/br> ※※※※※※※※※※※※※※※※※※※※ 莫方,還有番外! 對了大家有沒有特別想知道哪個重要角色“回來”以后的事呢? 交代一下大根老師和樊家姐弟的后續(xù)好不好?^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