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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瑞生攬過妻子,目光繞過爛泥扶不上墻的大兒子,看向站在黎琰身后的西裝筆挺精神頭十足的蔣澤宇:“老爺夫人好?!?/br> 黎瑞生走過去極其欣賞地拍拍蔣澤宇的肩膀:“小宇啊,最近辛苦你了。” 黎咎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里,董事會定期會像他匯報公司的一些情況,這一個多月蔣澤宇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 黎琰還紅著鼻子,抽抽道:“爸,你怎么不夸夸我啊。” 黎瑞生冷斜他一眼 ,黎琰頓時不敢吭聲了。 把行李放好在后備箱,蔣澤宇開車,黎琰自覺坐到副駕駛,黎氏夫婦坐在后排。 剛扣好安全帶,黎琰就忍不住扭過身去,可憐巴巴地問:“爸,你這回是不是就留在公司了啊?!?/br> 黎咎行蹤不明,公司雖然有蔣澤宇管事,可是熱愛藝術(shù)的黎大少,炙熱靈魂被關(guān)在鋼筋水泥鑄成了牢籠中時時刻刻都在忍受著煎熬。 他無時不刻不想要回到漏風(fēng)的天橋下,家徒四壁的公園里,那里是最貼近底層人民生活的地方,最能醞釀藝術(shù)靈感和培養(yǎng)藝術(shù)家氣質(zhì)的地方!他的靈魂叫囂著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氣! 黎琰在心里盤算著,這回黎瑞生回來了,是不是就能放他回家了。他實在是受夠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穿不愁,出沒于聲色犬馬沒有靈魂的交易場所的墮落生活了! 知子莫若父,黎瑞生哪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傻兒子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他冷漠的哼一聲,無情地打破了黎琰的幻想,又一臉愛寵地看著身邊的夫人:“我和你媽只是回陽城歇兩天,大后天繼續(xù)我們的重溫蜜月之旅?!?/br> 黎琰聽了,馬上就焉了,黃花菜似的耷拉在車座上,眼含淚光地看著林清鳳,抑揚頓挫,凄凄哀哀地喊一聲:“俺滴老母親——” 雍容華貴平易近人的黎夫人笑著回了一句:“閉嘴。” 沒有女人會喜歡別人說自己老的,親兒子也不行。 一個兩個都欺負(fù)他,黎琰把臉轉(zhuǎn)向身側(cè)正在安靜開車的男人,用手揪了揪對方的衣袖。 蔣澤宇微微側(cè)過一個眼神,輕聲哄道:“別鬧?!?/br> 行吧,還是有人愿意哄他的??磥磉@個污濁不堪的世界還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冷漠無情! 黎琰脆弱的玻璃心總算是得到了一絲絲的安慰。 后座的林清鳳開口問道:“對了,這段時間阿咎去哪兒了?” 她生的黎琰和黎咎兩兄弟各方面天差地別,和愛哭愛鬧愛作妖的黎琰不同,黎咎個性沉默陰冷,卻早熟懂事,從小到大,就沒讓她cao過心。 相對的,林清鳳心里也會更親近更疼愛令人cao心的大兒子多一點。她相信黎咎的能力,雖然并不擔(dān)心他的安危,但還是有些奇怪,從來就是個工作狂魔的小兒子,怎么突然把公司拋下失蹤這么久。 蔣澤宇回答道:“夫人,小少爺之前出了一場車禍,現(xiàn)在正在修養(yǎng)?!?/br> 車禍?黎氏夫婦對視一眼,黎咎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 蔣澤宇解釋說:“小少爺他不希望你們擔(dān)心,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br> 聽到?jīng)]事了,黎瑞生和林清鳳才松了一口氣。說到底,他們也知道自己心有偏愛,所有對黎咎更多的是愧疚感。 黎瑞生開口說:“大后天我們就要出國,明天把黎咎叫回老宅,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蔣澤宇:“是,老爺?!?/br> 黎琰一聽這個“是”,頓時看著蔣澤宇的目光都變了,他居然一直知道黎咎的下落還不告訴自己! 黎琰一張小圓臉氣的鼓鼓的,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越想越氣:他再也不要理蔣澤宇了! 蔣澤宇余光瞥了一眼暗自生悶氣,扭頭不看看他的大少爺,心里默默嘆一口氣:這下又有的哄了。 · 郊區(qū)均家別墅里。 均樂樂接了他媽一個電話:“樂樂,怎么樣了樂樂。你總算接電話了,可算是擔(dān)心死我了!” 睡在沙發(fā)上的均樂樂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房門,門與地板接連處的縫隙已經(jīng)沒有燈光了。 他側(cè)躺在沙發(fā)上壓低了聲音:“放心吧媽,我沒事兒?!?/br> 均夫人今天晚上得知了涂澈的事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均夫人憂心忡忡說著:“要不我們還是告訴涂家一句吧。” 均樂樂趕忙阻止道:“不行的媽,你想想,老大已經(jīng)這樣了,你告訴他家里人也沒用啊,只會讓更多的人擔(dān)心而已。而且老大這回不回饒城,來我們陽城,潛意識里不就是不想讓家里人發(fā)現(xiàn)擔(dān)心嘛。媽,老大現(xiàn)在的情況很嚴(yán)重也很困難!在這種時候我們就更愛關(guān)心他,愛護(hù)他!替他保守秘密!盡最大的努力全力配合他的病情治療!” 電話里傳來均爸爸的贊揚:“不愧是我兒子!有膽識講義氣!爸爸支持你!” 均mama啜泣道:“可是我擔(dān)心你啊mama的好兒子?!?/br> 均樂樂說:“媽你放心吧,況且這里不是還有黎咎嘛。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老大的病情。好了不說了,媽,我掛了。” 電話掛斷,均樂樂抱著毯子面對著黑暗。 醒來的黎光明搖著尾巴跑過來用頭去拱他的手,均樂樂抬手?jǐn)]了一把光明的狗毛。 從沒有過這樣煩惱的均樂樂頓時覺得自己滄桑了二十歲,他語重心長,憂心忡忡、一臉悲痛地對光明說著:“崽崽,你知不知道,你爹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