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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弱者……我不弱,我不是廢物……我要站在他們的身邊——我只是不夠強……” 黑發(fā)的男人不斷發(fā)出狂亂的囈語,顛三倒四地重復著那幾個詞,然后在望見身后的高塔時眼神驀地變化,亢奮和希冀浮現(xiàn)在眼底,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病態(tài)的紅暈。 “對,我只是不夠強,我要變得更強!我要變得比所有人都強!我要讓他們從此真正地看到我——燈塔——對,燈塔!他告訴我我可以變得更強!” “只要我進入燈塔,只要我留下來成為燈塔的主人——只要我永遠留在這里——” …… …… 李瑾深輕吸口氣,深綠色的瞳孔間驟然掀起驚濤駭浪。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李崇儉,讓對方暴露出意識的混亂,卻沒想到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李崇儉確實是那個蕭重儉,但他卻被燈塔殘留在此的混亂意識侵蝕了—— 李崇儉才是燈塔最先誕生的那個籌碼! 他與燈塔本身達成交易,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但卻也從此受制于燈塔,成為了燈塔的傀儡! 這座燈塔從來都是河外星系建立于此的哨所,李崇儉的所作所為,本就是一場精心謀劃的陰謀。 只不過—— “你應該知道自己被侵蝕了,對嗎?” …… …… “當然?!崩畛鐑€突然間安靜下來,輕笑著開口:“當我成為燈塔主人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燈塔是唯一,因此燈塔的主人也是唯一?!?/br> “總會有人成為燈塔的那個籌碼……但不論在哪一個宇宙,只要我進入燈塔,接觸到交易所,我就會走上同一條道路。”黑發(fā)的男人慢慢地說道,“我會被力量誘惑,成為燈塔的籌碼,但我也將從此擁有制衡燈塔的力量,我與燈塔相互鉗制……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燈塔?!?/br> “只要我活著,燈塔就將永遠屬于銀河系,而不會被河外星系再度奪走——”李崇儉冷淡地說道:“這就是我被設定好的命運?!?/br> 他的眼中露出狂熱的神色:“——所以這也是我必將走上的道路,我將點亮燈塔,引來宇宙風暴,將整個銀河系清理干凈,重獲新生——我沒有錯!” “——你錯了?!?/br> 李瑾深輕聲打斷他,眼神復雜:“命運從來都不是被設定好的,你之所以覺得自己的命運是注定……是因為你已經(jīng)認命?!?/br> “我們的強大是源自于我們本身,而并非我們所擁有的力量?!崩铊羁吹降谌笙抟詢?,那些為了抵抗風暴而前赴后繼的身影,微微笑起來,“他們的力量并不強大……但他們本身的意志讓他們成為了強者?!?/br> 李崇儉的神情一片微茫。 李瑾深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金發(fā)的帝王閉上眼睛,片刻后再度睜開,湖綠色的瞳孔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他站起身,抬手,大夏龍雀嗡鳴著落進掌心,被穩(wěn)穩(wěn)地握住。 “交換”的代價已經(jīng)被消除,經(jīng)過這一段對話的時間,李瑾深的力量已經(jīng)徹底恢復,甚至更進一步—— 他們都已經(jīng)看到了傳奇之上的那道門。 李瑾深最后看了一眼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的李崇儉,向前一步,踏上葉之博曾經(jīng)走過的那道軌跡。 第四象限外的力量波動正在劇烈地顫動,葉之博已經(jīng)處于劣勢,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此時此刻,只有李瑾深還擁有力量。 所以李瑾深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同樣不可回頭的道路,去往那個戰(zhàn)場。 “嗡——” 在風暴之下,金發(fā)碧眼的人類皇帝攜著刀劍而來,與自己的戀人并肩。 葉之博沒有回頭,只是笑了笑,很自然地說道:“你來了?!?/br> 他臉上的神情沒有分毫詫異,就好像兩人是在夏宮內,要攜手去觀星臺上摘星。 而李瑾深也像是尋常那般,同樣很自然地開口回應:“我來了?!?/br> 他們站在一起,看向眼前重重風暴,眼底同時亮起璀璨至極的戰(zhàn)意。 他們攜手向前,同時揚起手中的刀劍。 重華刀與大夏龍雀交錯而過,劃過契合的軌跡,逐漸融為一體。 銀白與金綠的刀光于剎那間交織,向身前的星海再度發(fā)起挑戰(zhàn)—— 那道光于整個銀河系上空驟然劃過,亮徹天際。 …… …… 第三象限,沉星海的星空鎖顫顫巍巍地被拋向高空,終于成功張開,抵御住重重雷霆與風暴。 夏登帝星,金色的焰獅咆哮著在天際怒吼,將身邊落下的隕石不斷拍碎,碾成粉末。 長夜仍未結束,這場人類與毀滅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 有很多人筋疲力盡地倒下,又有更多的人沉默地填補上空缺。 哭泣聲與哀嚎聲漸止,所有人安靜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以自己的方式守護他們的家園。 在血色與黑暗交融的星海間,忽然閃過兩道耀眼的光。 一道銀白,一道金綠,那兩道光帶著強悍霸道至極的力量,就這樣橫亙在星海間,從遙遠的第四象限一直蔓延至此,向星空下的人們傳達出強烈且堅定的意志。 星空鎖與金色的焰獅在瞬間大放光芒,與那兩道光交相輝映,力量頓時暴漲。 熟悉的力量波動和氣息自星海間落下,將沉星海與夏登帝國牢牢籠罩,那是他們的皇帝從千萬光年外落下目光,要將自己的臣民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