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在這里失蹤了，”團長湊到他眼前,沉著聲音,“你是覺得他能在原住民手下活著，還是覺得他能從那邊回來？不要去糾結(jié)已經(jīng)沒有意義的事！懂了嗎？”

    風(fēng)里的喘息猛地大了起來。

    “懂了?！睂幑纫е馈?/br>
    團長揚手一壓，氣浪向四周推出：“走！”

    寧谷轉(zhuǎn)身跟著團長和李向，往回狂奔。

    釘子如果沒去邊界，在舌灣里不可能活下來，肯定會死在原住民手里。

    釘子如果去了邊界,也不可能活下來，只會成為填在那些金屬棍之間的軀體里的一員。

    這就是釘子踏進舌灣之后兩條路。

    沒有第三條。

    寧谷用力奔跑著，團長在李向的防御間隙里不斷釋放攻擊，四周不斷傳來低低的嘶吼，消失，又再次卷土重來。

    如果有第三條路呢。

    釘子發(fā)現(xiàn)了地庫。

    團長他們趕到。

    黑霧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灰白的胳膊，細(xì)而長，破潰的皮膚似乎直接覆在骨骼上，冷光瓶下能看到皮膚上密布的細(xì)鱗。

    寧谷猛地一躍，在空中對著胳膊狠狠一腳蹬了過去。

    胳膊縮回了黑霧里。

    團長的攻擊接上。

    “不要直接碰到他們?！崩钕蚝傲艘宦暋?/br>
    “沒碰到?！睂幑然卮?。

    要小心，安全地活著，只有這樣才能知道釘子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所有未知的答案。

    他不再寄希望于有一天會有誰給他一個解釋。

    舌灣還是老樣子，卷起的黑霧依舊仿佛一條舌頭，不斷地從舌灣深處探出，像是怪獸在不斷地尋找著獵物。

    李向拉過寧谷，冷光瓶幾乎貼到他身上，臉上，脖子上，手上，腰上，腳踝上……所有有可能裸露出來接觸到原住民的位置都檢查了一遍，最后又確定了一遍他的衣服沒有破損，這才停了下來。

    “這幾天都不要離開庇護所太遠，”團長看著寧谷，“原住民已經(jīng)被驚擾，金屬墳場和垃圾場肯定都會出現(xiàn)更多，不安全?！?/br>
    “嗯?！睂幑葢?yīng)了一聲。

    “你如果想住在老瘋子那里，就住著，”團長說，“但是你要看住連川，不能在鬼城隨意活動，這是交易條件之一?！?/br>
    “我怎么看得住他？”寧谷說，“他要想走，我眼睛眨一下他就不見了?！?/br>
    “有解決方案，”團長邁開步子往回走，“今天會有審判?！?/br>
    “審判？”寧谷愣了愣，“連川嗎？審判什么？”

    “除了你和我們幾個，”李向推了他一把，讓他跟上團長，“所有旅行者都希望殺了他，死在鬣狗手下的旅行者不計其數(shù)，誰都希望能為那些同伴報仇?！?/br>
    寧谷沒了聲音，沉默地跟在團長身后快步走著。

    “如果要保他不死，”李向說，“就只能審判，拿出讓所有人都接受的理由，給出讓大家都覺得不會在鬼城被鬣狗威脅的辦法?！?/br>
    “什么辦法？”寧谷問。

    李向和團長都沒有回答。

    回到瘋叔的小屋時，連川已經(jīng)沒在躺椅上，而是站在角落里，手里拿著一個小鐵罐子，正放在鼻子前聞著。

    “餓成這樣了？”寧谷有些無語，“我去給你找點兒吃的吧?！?/br>
    “不用，”連川的手指在小鐵罐上輕輕敲了一下，“這是瘋叔的東西嗎？”

    “是，”寧谷走過去，“你從哪兒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