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是這樣，只要知道連川就在自己旁邊，他就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忽略處境。

    “不知道，”連川說，“還在葉希的意識里吧，如果你是他在這些世界里的投射，應(yīng)該會看到更多……”

    “我的影子能看到我嗎？”寧谷問。

    “我不知道?！边B川回答。

    “如果我的影子能站在我的面前，”寧谷說，“他還是我的影子嗎？”

    連川沒有說話。

    “如果清道夫要?dú)缫磺校睂幑日f，“我殺了清道夫，世界還會毀滅嗎？”

    連川的手摸到了寧谷的臉上。

    “干嘛？”寧谷用臉往他手心里壓了壓。

    “你剛看到了什么？”連川問，“都不太像你了?！?/br>
    “是不是很酷？”寧谷問。

    “……又像了。”連川說。

    寧谷笑了起來，在連川背上摸了摸：“你倒是一點(diǎn)兒都沒變，還是連川?！?/br>
    黑暗還在繼續(xù)。

    寧谷幾次伸出手往旁邊探索著，想摸摸有沒有別的東西，但什么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寧谷問。

    “可能是最后?！边B川說。

    “什么最后？”寧谷沒明白。

    “葉希最后的意識，”連川說，“一切都消失了，時間沒有了，空間沒有了。”

    “你是說我們就永遠(yuǎn)這么掛在這里了？”寧谷說。

    “也有這種可能，”連川說，“不是掛在這里，是在這里停下了，所有一切，都停止了?！?/br>
    “沒有，”寧谷說，“沒有，我們還在，我們能說話，能思考，只要我們還在，就還在往前?！?/br>
    連川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

    “干嘛！”寧谷提高聲音。

    “你剛到底碰到什么了？”連川問。

    寧谷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剛整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所有的東西，包括你和葉希，都變成了照片，很舊的那種，黃黃的?！?/br>
    “是么，”連川說，“那里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秒。”

    “非?！^望，”寧谷低頭，把下巴往連川肩上壓，“葉希說，所有的都不存在，你也不存在……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選擇砍掉拿著走馬燈的那只手，最終就是那樣了，在一個永遠(yuǎn)也出不去的‘最后一秒’里?！?/br>
    “也許，所以管理員給出的選擇，”連川說，“就是這樣，你是選擇回到不停毀滅永遠(yuǎn)掙扎著的世界里，還是選擇結(jié)束一切，回歸‘最后一秒’?！?/br>
    “管理員給的機(jī)會，”寧谷說，“并不是葉希給的，對嗎？”

    “是的，”連川說，“葉希從沒有給過我們選擇的機(jī)會。”

    “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來自他的那些毀滅銀河里的我們，”寧谷說，“如果我不選擇呢？兩個我都不選，有別的路嗎？”

    “既然時間不存在，”連川說，“就沒有未來和過去?！?/br>
    “說人話?！睂幑日f。

    “我們完全不用順著向前走，”連川說，“我們可以回過頭走，殺了清道夫，沒有出口，就創(chuàng)造一個出口?！?/br>
    “我就是出口。”

    “你就是出口。”

    兩人的側(cè)方，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