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古如月沒說話,起身去摘了一片大葉子,折成圓錐形遞到藍清麗的手中,然后那水壺往圓錐葉子里頭倒水。 藍清麗眼底閃過一絲不滿,古如月這是嫌棄自己嗎? 她捏著葉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如月,我在醫(yī)院看到源清了,她頭發(fā)給燒掉一半,背部也傷得不輕,還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呢?” 古如月扇著風,慢吞吞地說:“她的運氣一向很好,不會有事的?!?/br> 她記得原文開頭,可是寫了女主運氣逆天,再難的境遇都能逆轉(zhuǎn)。 “源清要是運氣好,怎么會被砸到呢?”藍清麗就覺得林源清不該受傷的。 “她只是砸到背,既沒有砸到頭,也沒有被毀容,已經(jīng)很幸運了?!惫湃缭逻@么說的時候,眼角的余光掃過藍清麗的表情。 不過藍清麗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她想了想說:“說的也是,不過源清她救了李玉萍,以后的分到的活一定會更簡單的?!?/br> 她說著舉起自己已經(jīng)變得粗糙的雙手,羨慕地說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呢?” 古如月沒有回答藍清麗的話。 她低著頭捏了捏手指,掌心鉆心地疼,她的皮膚嫩,已經(jīng)起水泡了。 藍清麗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月,我們也來了幾個月了,你有看上的人不?如果像李玉萍那樣嫁給當?shù)氐纳鐔T,就很輕松了?!?/br> “你看那幾個怎樣?”她說著,還戳了戳古如月的手臂,示意她抬頭去看那邊干活的幾個年輕社員。 “清麗,你別瞎說?!惫湃缭旅蛑剑孟癫缓靡馑剂?,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她趕緊起身去干活,那邊已經(jīng)有人在瞪她和藍清麗了。 古如月?lián)熘^,抬著簸箕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荒地的邊緣倒掉,藍清麗緊跟在一旁。 “我是說真的,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的,許多人就喜歡你這樣的?!?/br> 古如月有些不耐煩,又不能崩人設,只能低聲說:“你自己怎么不考慮?” 藍清麗被問的一窒,她又不是撐不下去,怎么需要找個人嫁了? 再說了,嫁人了可就回不了城了。 “之前你不是說你撐不下去了嗎?”藍清麗隱隱覺得古如月好像變了,之前她哪里會這樣說話? 她解釋道:“而且你現(xiàn)在一個人無依無靠嗎?嫁人就有家人了。我和你不一樣,我要是敢隨便嫁人的話,我爹媽會打斷我的腿的?!?/br> 古如月默默地干活,不理會藍清麗的話,她現(xiàn)在摸不準這個舍友是什么意思? 勸說自己嫁人對她有什么好處?難道真像她說的那樣為自己著想嗎? 反正古如月是不相信的。 在原文中,原主毀容了,藍清麗被她嚇到,就去女主的房間擠一擠,最后變成女主跟原主住一一間房。 這期間,女主對原主還是挺關心的,幫了不少忙。 然而這才一開始,劇情就跟書里的不一樣了,古如月有點發(fā)愁,努力回憶書里的情節(jié)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因為這場大火燒掉了大半的糧食和社員的房子,那幾戶人家就來知青點鬧,想把知青們趕出去,他們住進來。 書中最后的結果是知青們被打散分到社員家中,這就導致了知青們的凝聚力也被分散了。 古如月是不想住到社員家里的,雖然知青們吵吵鬧鬧的,但好歹還有點共同語言,碰上點事情也能互相幫點忙。 又干了半天活,古如月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和雙腳都疼得很,仿佛變得不是自己的了,她懶洋洋地坐在樹下,此時此刻她只想癱倒在床上。 不說原主身體嬌氣,就說她自己都多少年沒做過這么重的活了。 修地球要是那么好玩,怎么還會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腦袋往城里鉆呢? 回去的路上,從大隊邊上穿過的那條小面河里有一群年輕人在游泳,他們看到女知青,都在那邊起哄大笑,有的還說著粗話,讓人忍不住皺眉。 古如月見了,就跟原主一樣連忙加快腳步離開。 倒是身后的藍清麗嗤了一聲,撿起一塊石頭往河中間扔,砸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那水花噴了那些年輕人一頭一臉,結果他們就起哄得更起勁了,還打趣起藍清麗和其中的一個青年來。 古如月皺著眉頭,這就是她為什么避開的原因,發(fā)怒并不會讓那些人適可而止,反而更變本加厲。 她很快就回到了知青點,水缸里的水是做飯用的,想要洗澡只能自己去挑水。 古如月抿著唇,真恨不得把所有的生活符全都給弄出來,許多事太不方便了。 現(xiàn)在生活,水要挑,火要燒,還得割草砍柴…… 古如月特別懷念電磁爐、熱水器等家用電器,還有最重要的網(wǎng)絡,她是只網(wǎng)蟲啊,離了網(wǎng)生活都沒有絲毫樂趣了。 古如月心里郁悶著,慢吞吞地去提了兩桶水到屋后,才剛把頭發(fā)給浸濕,她就聽得知青點前頭傳來一陣刺耳的叫罵聲。 她精神一震,來了。 那幾戶被燒掉房子的人家可不是好相與的,大隊部都拿他們沒辦法,何況是這些外來的知青? 那幾個老婦人滿嘴臟話,有回來的男知青氣不過回了幾句,這就捅了馬蜂窩了。 她們就躺倒在地上,又哭又叫,非說被知青們打了,要大隊部主持公道。 古如月洗著頭,聽著前頭的動靜,蘇城安試圖跟她們講道理,結果屢次被打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等她洗完頭,大隊長和支書都被叫來了,畢竟社員和知青的矛盾,怎么都不能不管。 “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大隊會補貼給你們幾家一些錢,爭取這半個月建好房子嗎?”大隊長生氣地說道。 “大隊長,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我們是同一宗族的親戚,難道不比這些知青重要?憑什么他們住青磚瓦房,我們住草屋?” 這個婦人一開頭,其他幾個人開始紛紛數(shù)起自家和大隊長、支書家的親戚關系,幫了他們什么忙之類的。 古如月看不到大隊長和支書的表情,但也知道他們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蘇城安皺著眉頭,他知道鄉(xiāng)下宗族聚居,會比較排外,但真的碰上事情了,他發(fā)現(xiàn)知青根本就沒有話語權。 “大隊長、支書,知青點是……”蘇城安話還沒說完,就讓支書林長安給打斷了,“蘇知青,這個事兒大隊會處理?!?/br> 林長安看了眼幾個在地上滾得臟兮兮的老人,冷哼了兩聲:“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嗎?回去!” 大隊長笑著對蘇城安他們說:“忙了一天了,你們好好休息。今天是這幾個社員純粹是急了,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幾個沒讀過書的老人計較?!?/br> 蘇城安一行人聽了這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大隊長這是什么意思。 鬧事的、看熱鬧的社員都走了,知青們圍在一起,憂心忡忡,大隊長和支書的意思讓人琢磨不透?。?/br> 蘇城安讓人把飯給做好,知青們或坐或站,商量著今天的事情。 如果反正真的保不住知青點,他們要怎么辦? 古如月沒參與話題,吃過一言難盡的晚飯,她躲在屋里擦了擦 ,趁著天還沒黑透,準備去河邊洗衣服。 這時小面河河邊,洗衣服的婦女并不少,她們看到古如月,視線在她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兒,打了聲招呼,然后自顧自地大聲聊著天。 平常,她們都在說著別家的家長里短,而今天,她們就在詛咒著林大虎,都是因為他,整個糧倉毀了,下半年的口糧沒了。 “你們聽說了沒,那幾戶房子被燒的人家,鬧著林大虎家賠錢賠房子呢?!?/br> “林大虎可是支書家的侄兒,怎么可能賠?” “可不是,這不就把主意打到知青點去了。” 其中一個婦女看了古如月一眼,朝她努了努嘴,“喏?!?/br> 其他婦女見了,不由挑眉,一點都不避諱在古如月面前聊這個事兒:“她們鬧了一通,最后不是讓大隊長和支書給帶走了?” 知青住的那棟屋子是新蓋的,面積還不小呢,如果把那幾家塞進去,再在邊上蓋兩間草房子當廚房,也算能湊合了。 “哪有那么快結束,你們等著吧?!睅讉€婦女想到未來有好戲看,頓時笑出聲來,至于這些知青怎么安排,關她們什么事呢? 古如月離那群婦女有段距離,她們說話的聲音不小,她能聽個大概,所以今晚這個事兒還會有后續(xù)? 古如月洗好衣服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林源清和她的舍友齊燕燕已經(jīng)回來了,正和其他知青在院子里聊天。 她仔細看了眼林源清,除了臉色有點蒼白,頭發(fā)剪短外,看著沒什么特別的。 “如月回來了?!绷衷辞蹇吹焦湃缭?,馬上就笑著跟她打招呼。 古如月點點頭:“你還好嗎?” “還成,死不了,我名大著呢?!绷衷辞逍呛堑卣f著,“如月,你搬把凳子來,大家一起聊聊天?!?/br> 原來他們都在說今天的事情,猜測大隊部的意思。 “我這心里總有不好的預感?!碧K城安皺著眉說道,“宗族型的大隊,肯定是優(yōu)先社員的利益?!?/br> 就像是分rou的時候,他們知青能分的都是比較差的部位,又如糧食的重量沒克扣,可是品相就差了許多。 “大隊部敢讓我們讓出知青點,我就去縣里告他們!” 古如月看著對這個暴躁的知青,在書中,他可是惹出不少的事情,連累了知青們。 “這話別隨便放在嘴上說?!?/br> 其他知青們都沉默著,就在剛才,他們已經(jīng)聊了好一會,也達成共識。 如果真的被迫讓出知青點,他們就打算去告的。 古如月捏了捏手指,輕輕咳了一聲,見其他人都看向自己,才說道:“其實讓出知青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讓我們搬到山腳下的那棟房子就行?!?/br> 為什么非要在知青點這塊地方吊死呢? “山腳下那棟房子?”林源清低聲說著,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覺得如月的提議不錯,就搬到那里?!?/br> 知青點的房子好是好,但是靠近村子的中心,社員來來去去的,有個什么動靜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說別的,他們煮點rou,這香味還沒飄出來,馬上就會來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等著,后來他們不得不把灶臺修了在屋里。 “不行,我不同意!”藍清麗猛地站起來,大聲反駁道。 第4章 不愿意 霎時,所有人都看向藍清麗。 林源清見她那么激動,有些不解地說:“清麗,你為什么不同意呢?” 藍清麗深吸了幾口氣,視線掃過在座的知青,“別告訴我你們都沒聽說山腳下的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