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門忽然被推開,顧為止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外,抬眼看向榻上的人。 她一身白衣,烏發(fā)垂腰,臉色比身上穿的白衣更加白,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眼中滿是震驚,一雙淚珠滾落,趕緊的轉(zhuǎn)過臉擦干凈,冷漠道:“顧大人怎么有空過來?” 顧為止深深的看著她,抬腳踏進寢殿,緩緩走近,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小陶慌忙跪倒在他跟前:“求顧大人網(wǎng)開一面!郡主的身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虛弱,求大人不要傷害她?!?/br> 顧為止還是望著她,繼續(xù)往前走,小陶抓住他衣角:“大人!郡主心里是有你的!你不要傷害她!她也沒有辦法!” 顧為止朝陳寫心緩緩伸出手,陳寫心似乎也做好赴死的準備,閉上了眼睛。 誰知他的手并不是想象中捏住她的脖子,而是輕輕地給她擦著臉上的濕潤。 陳寫心還沒來得及睜開眼,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抱起來,被他圈進懷里。 “怎么這么涼?”他沙啞著低問。 陳寫心心里也是委屈的,從來被他寵著慣著,這段時間卻一直倍受冷落,吃不好睡不好,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她不說話,只咬著唇,卻更添可憐的韻味。 “絕影!” 暗衛(wèi)很快出現(xiàn),跪拜在地:“主子吩咐?!?/br> “宣太醫(yī),把整個太醫(yī)院都找來!” 絕影抬眸看榻上相擁的倆人,心里清楚,天怕是要變了。 “是?!?/br> 如今顧為止在文武百官心中猶如毒蛇猛獸般可怕,整個太醫(yī)院唯恐哪里得罪他,很快就趕來,一屋子太醫(yī)跪在陳寫心的寢宮,輪流給她把脈。 剛把完脈,顧為止便將陳寫心的手收回被子里蓋好,沉聲問:“怎么樣?” “回大人,郡主是得了嚴重的風寒,好在發(fā)現(xiàn)的及時,再拖下去恐怕就不行了?!?/br> 顧為止掃了一眼絕影,嗓音更沉冷:“開藥?!?/br> 太醫(yī)們?nèi)バN房煮藥,顧為止撩開紗帳看床上的人,她已經(jīng)睡著,臉上還有哭過的淚痕。 屋里的氣氛是壓抑的,絕影能感覺到安靜背后醞釀的暴風雨。 他轟然跪下去:“請主子責罰!” 顧為止看著陳寫心,嗓音低涼:“把所有怠慢的人處理掉?!?/br> “是?!?/br> “你自去領罰?!?/br> “是?!?/br> 身為顧為止暗衛(wèi)的責罰可不是一般人能挺得過來的,若是挺不過來也只有死。 絕影離開后,小陶還跪在殿內(nèi)。 “你也出去?!?/br> 小陶猶豫的看著沉睡的陳寫心,沒動。 “你也覺得,我會傷她?” 小陶搖搖頭:“奴婢只是覺得,郡主也是可憐人,她幾年前沒了父母,大家都覺得她受寵,可她就像皇家養(yǎng)的一朵漂亮的花兒,只有顧大人在郡主心里是不同的,萬望顧大人能看在曾經(jīng)的情分,不要傷害郡主?!?/br> 她磕了三個頭,才關上門離開。 殿內(nèi)燭火搖曳,只剩陳寫心和顧為止。 他脫下外袍上床摟著她一起睡,把她的頭安置在自己臂彎里,垂眸靜靜的看著她。 她睡著時無意識的往他懷里縮。 顧為止把她抱緊些,低問:“小陶說你心里有我?真的有嗎?” 說來這也是他們頭一次這么親密,從前都是他心里愛戀著她,但從來不會主動觸碰她。 他喜歡的人就如天上的明月,不會低頭看一看地上的石頭,他也不會忍心讓明月蒙塵,所以想過很多出人頭地的法子,只為將來能配得上她,但怎么也沒有,是有一天在這深宮里玩弄權術。 這么多年,他終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覺,顧為止抱著她閉上眼睛。 許久許久后,陳寫心睜開眼,顧為止英挺的面容就近在咫尺,她湊近親他鼻尖,回答他剛才的話:“真的有?!?/br> 也閉上眼睛,乖巧的抱住他。 顧為止第二天醒來,懷中的人不僅醒來了,還親密的抱著他。 “早啊?!彼ρ蹚潖潯?/br> 顧為止伸手摸她額頭,已經(jīng)不燙:“藥喝了?” “嗯。好苦?!?/br> “良藥苦口?!?/br> “就是苦嘛?!彼χ鰦?。 他覺得這一刻像是假的,閉了閉眼睛,睜開眼還是看到她在對自己笑,也還是沒說什么,把她輕輕從懷里推開,他從床榻起來,披上衣服出去。 陳寫心坐起來,什么情況?沒用?她都這么慘了?還是沒用?這一世的顧為止也太鐵石心腸了吧! 陳寫心軟趴趴的倒在床上,有些無精打采,過了會兒,門開了,陳寫心有氣無力道:“小陶,你不用來哭了,顧為止根本就對我沒意思,他這死太監(jiān)!” 她忽然坐起來,忽然看到面前端著一只碗的顧為止,愣住了。 顧為止神色捉摸不透,略略瞇起眼:“死太監(jiān)?” 陳寫心恨不得咬掉舌頭,話已經(jīng)說出口的話,也沒辦法改,索性將錯就錯:“是啊,你昨晚抱著我睡一整夜,我姑娘家的清白還要不要了?罵你一句怎么了?” 顧為止定定的看她一會兒,她笑得很甜:“你拿的是什么?” 他端著碗走過來坐下,陳寫心主動爬進他懷里,顧為止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陳寫心看到碗里的粥,搖著他袖子:“阿止,喂我?!?/br> “不會自己吃?” “我不要?!?/br> “郡主還是小孩子?” 陳寫心氣悶的看他一眼,自己拿起勺子嘗了一口,故意被燙到,顧為止蹙起眉,準備給她倒水,陳寫心把他拉回來,捧著他的臉便吻下去,舌頭從他口齒里鉆進去。 顧為止睜著眼,震驚而復雜的看著她。 她的吻很有技巧,一方面撩撥他,一方面又讓他震怒。 他沒心思品味,把親得正入神的人揪得坐好,陰沉著臉問:“誰教你的?” 陳寫心理直氣壯:“你啊?!?/br> “我什么時候教過你這個?” 陳寫心偷親他一口,低下頭弱弱的說:“夢里不行啊。” “……” 他不信,仍舊冷笑:“郡主做的什么夢?” “……春.夢?!?/br> 他這次有些愣了,這種夢……跟他? 她真的不討厭嗎? “我知道你不信?!标悓懶暮鋈蛔ブ氖职丛谧约盒目冢骸澳憧?,我的心只會為你而跳?!?/br> 且不說她的心為誰跳,她到底是個姑娘,手心下碰到的肌膚叫他手指guntang。 “郡主!”他沉聲,克制的收回手,閉眼調(diào)整呼吸,許久才睜開眼。 “我喂,你乖點。” 她馬上變乖,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甜笑道:“好。” 顧為止指尖都有些顫抖,心里亂的很,耐心的一口一口慢慢喂她吃東西。 “好甜啊?!彼劬α亮粒骸霸瓉砟銊倓偝鋈ソo我煮粥了?!?/br> “不是我煮的?!?/br> “騙人,我都聞到糊味兒了?!?/br> 顧為止擰眉:“那不吃了,我讓廚房重新弄?!?/br> “騙你的!很好吃,我要你每天給我做吃的?!?/br> 他只當她說玩笑話,神色淡淡:“郡主以為我是什么?還是你身邊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侍衛(wèi)?” “不是嗎?” 他將吃的送到她嘴邊,行動上寵著,嘴里的話卻冷冰冰:“看清楚我現(xiàn)在的樣子,早就不是從前,不會慣著你。” 然后仍舊喂她吃東西,連他自己都覺得打臉,因此臉色更沉。 陳寫心笑道:“不慣著我,那你現(xiàn)在干嘛?” 他眼神警告。 陳寫心軟下態(tài)度:“別氣別氣呀,我嫁給你,我以身相許,把后半輩子賠給你,心甘情愿。” 她說得輕松,卻不知道聽的人會是怎樣的震驚,直愣愣的看著她。 “阿止,阿止~” 他閉眼:“閉嘴。” “我不要。” 她嬌嬌地湊到他耳邊:“我一點也不嫌棄你,也不是因為想補償你才這樣說,我喜歡你,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顧為止手中的碗再也端不穩(wěn),從手中摔下去,碗里的粥灑在地上,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顧為止也回神,想把她抱下去:“我再也不想聽到你說這樣的胡話?!?/br> 陳寫心吊住他脖子,雙腿不依不饒的盤在他腰上:“為什么不?難道你要大公無私的把我嫁給別人?” 他僵了僵,自然是不想,正因為不想她嫁給別人,所以才有今天的所作所為,他明明一開始想的就是控制她的后半生,卻在她主動的時候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