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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眼疾手快地擺出了護(hù)主的架勢:“喂喂,你想做什么呢?” 那人卻飛快繞到了白行歌身后,抓著他外袍就說:“公子,請您救救我吧!那人也不曉得怎么回事,突然就沖上來說我偷襲了他,要找我算賬。我只是個普通人,我能干啥呢?” 白行歌視線一掃,見到了街邊那個被人用力踹翻的小攤,攤上的朱褐色炒栗子撒了滿地。 身形魁梧,渾身長滿了肌rou,只穿著無袖粗布衫的壯漢扛著雕龍大刀朝他們大步走來,并對著他威脅:“大爺我方才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被個石子大小的東西砸中了。放眼望去,也就這小子的栗子對得上暗器的大小,不是他動的手還能是誰?!” 龐威身旁還跟著幾位同樣五大三粗的友人,氣勢十足。他打量著白行歌,一眼就看出了他沒有武功底子,構(gòu)不成威脅,便道:“小公子,我勸你少管閑事,把人給我交出來!” 白行歌并沒有馬上回答,視線反而落到了龐威身后不遠(yuǎn)的一處角落。 那里站著一位看起來僅十幾歲大小的少年。他身上泛著一層淡薄的綠光,懷揣著一堆以自身意念化成的小石子,表情有幾分茫然與錯愕地凝望著他們幾人的方向,眼里甚至還有些許的不敢置信。 白行歌可以感覺到這位少年,與面前的壯漢之間聯(lián)系著一條因果線。少年身上的怨念,都是沖著這位壯漢而來,他一眼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魂靈的意念若是足夠強(qiáng)大,確實有可以給人帶來實質(zhì)傷害的可能性。 有那么一剎那,白行歌覺得自己似乎對上了那位少年的視線。 白行歌隔著紗帽對面前的人說:“你確實誤會了,方才的襲擊并非出自他之手。” “那你說說是誰?” 白行歌沉吟片刻,認(rèn)真回答:“大概,是鬼吧。” “……”然后壯漢臉上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甚至又產(chǎn)生了誤會,“好啊,你倆合伙鬧我玩呢?!” 白行歌身后的男人也一臉錯愕,甚至有些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找錯了人幫忙。這怒火不僅沒有被平息,反而還越燒越烈。 爭執(zhí)也成功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就連不遠(yuǎn)處在茶樓二層處的好事者也紛紛趴到圍欄邊,觀望著戰(zhàn)況。在他們看著,甚至希望兩方人馬能夠激烈打起來,這樣還熱鬧一些。 而氣急敗壞的壯漢提刀就要朝白行歌砍去,后者在阿竹的幫助下側(cè)移躲開了攻擊,紗帽卻被對方的刀子給挑了下來,原本被半遮掩的樣貌徹底暴露在眾人視線當(dāng)中。 周圍的氣氛又是一陣凝滯,甚至還傳來了低低的驚嘆聲,似是在感嘆白行歌與這小鎮(zhèn)充滿了違和感的氣質(zhì)和出色的容貌。 潛伏于茶樓二層角落的幾位黑衣人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眼神瞬間凌厲。 阿竹調(diào)整好身上掛著的包袱,趁著壯漢遲疑的瞬間,抬腳就朝著他身上最要緊的部位踹了一腳。他看似脆弱的小身板,卻裝著讓人驚詫的力量,不僅踹得對方呼吸一滯,笨重的身子甚至還因為沖擊而后退了幾步,像滾石般撞到了身后幾位友人身上。 “公子,我們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阿竹便拉著白行歌朝街道的另一頭奔去。 回過神來的龐威原本也想直接跟在他們身后追去,可是剛?cè)讨匆庹局绷松恚瑓s又再度被不知從何處擲來的東西給砸了一下。許是覺得大庭廣眾下被落了面子,他氣得滿臉通紅,在大街上四處走動,逮著一個人就威脅似的揪住對方衣領(lǐng):“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炒栗子的攤販早已趁亂逃離,龐威心里正積怨,想著要帶上兄弟們滿鎮(zhèn)子把白行歌逮回來。結(jié)果這念頭剛升起,一灘水漬忽而從天而降,落在他臉上。 周圍又是一陣安靜,甚至原本在茶樓圍觀的人都假裝無事發(fā)生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龐威震耳欲聾的怒喊聲,穿透了整條街。 阿竹拉著白行歌跑了好一段路,在確認(rèn)身后沒有人追過來之后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時卻看見跟在身后的白行歌邊輕喘著氣邊笑出了聲,眼里的笑意幾乎要蔓延到心底。 他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白行歌輕聲道:“皇城外的世界,可真有趣?!?/br> 阿竹瞬間說不出什么帶有斥責(zé)意味的話來了,內(nèi)心反而還一陣酸楚。 白行歌覺得自己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過??墒沁@新奇的刺激感,卻讓他感到有些快樂。 就連周圍的東西,都多了幾分色彩,不再是皇宮里的冷清。 他剛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裳,準(zhǔn)備讓影一到附近雇一輛前往埠城的馬車,身上卻忽然一陣激靈。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神色如常地做著手中的日常,談笑聲吵架聲此起彼伏,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異常。白行歌卻按捺著內(nèi)心承受著壓迫,緩緩側(cè)過身子,望向了街道的另一端。 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詭異又強(qiáng)烈得令他感到萬分不適的氣息,正從南面靠近。 第三章 白行歌出生以來,見過最多的鬼也就是死于冷宮中久久無法解脫,因怨念而聚集在一起的妃嬪之魂。 細(xì)數(shù)的話,有幾十位。陰氣很重,就連沒有通靈體質(zhì)的宮人都能察覺到冷宮的異常,幾乎不敢靠近。 可前方那像是整片烏云從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黑團(tuán)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