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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深似乎明白了白行歌指的是什么,抿了抿嘴后,沉冷的語氣也像是輕和了些許:“我并非要拒絕你的幫助,只是……”頓了頓,他才又頂著一臉復雜的表情繼續(xù),“你卻要我委婉請求于你才愿意,如此的幫助,我不要也罷。” 白行歌咬了咬牙:“那不是因為我好意在外邊候著,你一出來就對我惡言相向,我堂堂一大國師,難不成還要求著你讓我?guī)兔α???/br> 謝璟深頓了一下,見他沒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只好又再明確點說:“若有何事,你直接找我討論便可,我倒也非蠻不講理之人。你又何須用一些旁門左道,引我入夢擾我清眠,在夢中威脅于我?” 話言至此,白行歌張了張嘴意識到這個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罪名,一時也忘了憤怒,愣了愣問:“入夢?你說,我在夢里威脅你?” 謝璟深沉默不語,盯著他那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反應,眼神有幾分狐疑。 白行歌腦筋轉得快,通過謝璟深的只字片語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也不氣了,反而還意味不明地朝謝璟深彎了彎自己那雙略帶幾分狡猾的眼睛。 “……”謝璟深一見到白行歌這表情,就知道他又想使壞。 果不其然,白行歌接下來開口就用帶有些許調笑之意的語氣問:“謝大公子,你說,你夢見我了?” “先說好,我雖然擅長術法,但入夢這等事我還不至于。你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明明是自己胡思亂想做了夢,結果不愿意承認此事還將氣撒到無辜者身上,實屬過分。” 白行歌低頭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謝璟深,笑了笑后用扇子挑了挑他的下頜,本該是風流浪蕩的舉動落在他身上,反倒成了像是高傲的小神仙給予于凡人的施舍:“其實這也沒什么可不好意思,你們朔國皇帝都追著我跑了十幾年,你一不小心被我美色給誘|惑也……” ‘正?!诌€未來得及出口,他握住扇子那只手的手腕驀地被人給抓住,謝璟深冷著臉把他的手拉開后面無表情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 像是在謝璟深靠過來的瞬間,白行歌覺得貼在自己身子處的冷意都被驅散了不少。他這才發(fā)現(xiàn)謝璟深簡直就是個大型移動暖爐,原來習武的人,身上真氣真的會很足。 白行歌看著謝璟深氣得變得越發(fā)凌冽的眼神,有些得意地彎了彎自己的眼睛,笑意順著他那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蔓延。 他當然知道謝璟深并不是那樣的意思,而且從他當時的怒意來看,估計夢到的也不會是什么好夢。但畢竟初次見面時謝璟深就已經(jīng)在他心里種下了不好的印象,哪怕浮云山莊的事情是個誤會,他依然想要戲弄他。 見他被自己氣得無話可說的模樣,白行歌心里就舒暢了。 門窗緊閉的小房間里突然刮進了一陣陰風,把桌上的蠟燭給吹滅了。 謝璟深目光落在前方,在燈火熄滅的那一瞬間,腦中留下的,盡是白行歌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的殘影。 有那么一剎那,謝璟深突然像是能夠明白,為何季君延那種沒心沒肺,跟個瘋子一樣的暴君,獨獨對白行歌一人傾心至此。 燭火的熄滅引走了白行歌的注意,他輕輕啥了一下眼睛,將謝璟深捂住自己的手挪開,準備迎接前來找他們麻煩的邪嬰。 他才剛起身,旁邊就傳來了凳子被踹倒的聲音。借著屋外傳來的微弱光芒,他看見邪嬰的頭從謝璟深的身后探出,像是想要撲到他身上。 白行歌眸光一頓正準備動手,卻看見邪嬰在撲向謝璟深時,被他身上忽然冒出的一層金光給重重彈開了,沒能襲擊成功。 這一下不僅邪嬰愣了,連白行歌也怔了怔。謝璟深雖看不見,但不得不說他對外界的感知確實非常強大,白行歌見到他在邪嬰被撞開的時候,回頭往它方才襲擊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行歌看了看謝璟深,突然想起了什么,唇角在黑暗中無聲彎了彎。 他以為像謝璟深如此不信邪的人,早把他那日在浮云山莊留給他的護身符給丟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揣在身上。 得到謝璟深的靈魂,就等同于還會附帶成千上萬的鬼靈當零嘴,邪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謝璟深身上的護持本來就只是依賴符咒的靈力,邪嬰再多襲擊幾次,總有耗盡的時候。 白行歌在邪嬰再次襲向謝璟深之前將他拉開,邪嬰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但是在徹底觸碰到他之前又被逼謝璟深身上更強大的靈力給擋下了。 白行歌朝它笑了笑:“我這些年可不是白修的?!?/br> 邪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盯著邊上的窗戶看要闖出去。但白行歌今晚入住王家,本來就是要處理這個邪物,怎么可能讓它輕易逃走? 他早在房里的各個門窗以意念畫下了咒字形成一道封印,邪嬰能夠進來,卻是不能輕易離開。 謝璟深在房里徹底成了個擺設物,只能看著白行歌與他看不見的東西斗法,但神奇的是白行歌面向的地方,總能見到那里的東西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晃動,甚至碎裂。 謝璟深原本就已經(jīng)在浮云山莊得到了重塑的世界觀,又被重新造了一遍,并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白行歌送給他的符咒爛成了灰燼時達到巔峰。 邪嬰比白行歌想象中還要難纏,畢竟被方婉精心養(yǎng)了好幾個月,期間受人供奉,吞噬那么多人的靈魂,靈力比一般的鬼靈要來得更強。這樣的邪嬰絕不能讓它出世,否則就更加難以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