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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玖條件反射地握緊手中光匕的短柄,豎起耳朵仔細辨別著聲音。 幾個獸族士兵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敲打在地面上,似乎能將底艙砸出大洞。只聽一道粗獷的聲音開始甕聲甕氣地說話,似乎是跟周圍的人閑聊。 “我聽說‘那邊’已經(jīng)有人開始行動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br> 另一個細軟些的聲音說:“你急什么?不過今天這一仗著實打的也太窩囊了些,還沒怎么活動開,就得縮回去了,真是不甘心?!?/br> 又有一道微微沙啞的嗓音加了進來,那人的喉嚨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被火烤過,格外粗嘎,只聽他說:“你還是省省吧!他們也就只能威風這么幾天了,等到我們的人是順利進入‘金頂’,一定讓那個姓白的臭蟲不得好死……” 他的話尾結束在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中,白玖不由得擰眉。這聲音和這狂妄的口氣,于他而言,有那么幾分熟悉。 是在哪里聽過呢? 他在腦海中迅速過濾了一遍所有的蟲選,卻也一時半會找不到答案。 他點開手腕上的光腦,將那聲音記錄了進去,準備帶回去做對比研究。 誰料就在這時,飛艇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 木桶里的蟲和底倉里的獸人全都受到了影響。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紅燈閃爍。 “不好,他們居然追上來了!” “這些該死的蟲子!” “怎么辦?我們被包圍了!” 粗魯?shù)慕泻奥晱耐饷鎮(zhèn)髁诉M來,夾雜著武器碰撞的乒乓聲。 聽他們話里的意思,應該是蟲族的軍隊追了過來。 白玖心里的疑惑不比他們少,他明明告訴過雷拉絲不要窮追猛趕,怎么會…… 但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讓他多想,原本要潛伏去德魯星系的計劃只能擱置。 白玖在黑暗里輕扣了兩下箱壁,和副官用密碼交流后,把手里還攥著的藥劑塞進軍靴的夾層,然后匍匐著,宛若一只即將開始獵食的豹子,等待著時機。 沙啞嗓子的那個老兵果真是個有經(jīng)驗的,往外面看了幾眼,就覺出了大禍臨頭,開始翻箱倒柜地找救生艙。 其余兩只獸人也跟著翻找,只希望在軍艦被炸毀之前,能夠有一線生機。 然而,還沒等他們找到逃命工具,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懸到了頭頂。 頂燈“刺拉”閃爍了一下,熄滅了。 就在他們仰頭看去時,一道幽藍的光刃凌空劈下,將他們的頭顱生生劈成了兩半。 而那冷霜般的光影間,赫然是他們剛剛談論過的那位獸人克星——白玖元帥。 他眉眼冷峻,凝著幽光,唇角卻勾著一抹笑,冷冷地做了一個口型。 一群,垃圾。 * 郁涉走出內閣大臣的府邸時已經(jīng)時傍晚了。夕陽西下,血紅的顏色涂抹在天邊層層的卷云上,是一種古典油畫般的質感。 一個穿著禮服的中年亞雌和他并肩站著,那便是身居高位的內閣大臣格雷爾。此時他的表情再也不復一開始的冷淡疏離,反而面帶微笑,親自將郁涉送到了門口。 郁涉今天借白玖的名義送了他一束綠色的洋桔梗,另辟蹊徑,算是向他表示了一下善意。 這只雌蟲的經(jīng)歷他也有所耳聞。 曾經(jīng)被冷嘲熱諷,得不到雄主的歡心,后來他的雄主英年早逝,他孤身一蟲頂著非議接替了他的工作,最終爬到了內閣大臣之位。 這也是他會對白玖有興趣的原因。 他們都算得上是被輿論所寵幸的雌蟲,經(jīng)歷又有一定相似性,很難不成為同盟。 上輩子就是白玖過于高冷封閉,才會在最后孤立無援。 郁涉禮貌地跟格雷爾告別,坐上了懸浮車。斟酌了一下,給白玖發(fā)了一條信息,模仿小幼蟲的口氣,大意是今天玩的很開心云云。 畢竟,拉近距離這種事情是需要一點一滴積累的,他從科研所出來才不到兩年,兩只蟲之間還算不得親近。 晚上回到家,郁涉洗過澡,換上松軟的睡衣,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了一本書,他看的入迷。 這次白玖離開的匆忙,書房的門沒有來的及鎖。他便悄悄溜了進去,打算好好復習一下玫瑰星星際發(fā)展史。 依照他現(xiàn)在的身體發(fā)育程度,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準備升學考試。 玫瑰星也有高等星際醫(yī)學院,但郁涉的目標是進入首都星朵策第一軍校的醫(yī)學部。 畢竟在古地球時期郁涉就是一名學霸,這對于他來說應該不算難事。 更何況他還掌握著遠超蟲星千年的心理學知識。 以后他是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他還是想重cao舊業(yè),他可不想當啃老族。 所以……好好學習吧,少年! 桌子上已經(jīng)堆了一摞書,從側面看上去已經(jīng)將小雄崽給淹沒了。 沿著書脊看下去,分別是:《論光粒子武器折疊的可能性》; 《帝國簡史》; 《彩虹星系爆炸二三事》; 《獸族肌體研究理論入門》; …… 郁涉看的津津有味。 雖然這里有關古地球的記載都少之又少,僅僅作為奇聞異事在一些文獻末尾提到過,但也讓他有種恍若隔世的熟悉感和親切感。 那個迷人的藍色星球……也只能在他夢里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