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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涉覺得白玖的反應(yīng)有點奇怪,他全身的肌rou都不易察覺地崩了起來。 這里面有什么東西讓他感到緊張? 郁涉胡思亂想著,被白玖半強制性地拉出巷子。 “我覺得不像是手術(shù)?!庇羯嫱蝗徽径ǎ鲋^和白玖對視:“手術(shù)為什么要在這里做?手術(shù)需要變成蟲形嗎?” 在郁涉平靜而清澈的目光中,白玖卻有些難以自控的暴躁。 他壓下心頭的情緒,盡量輕松地開口:“雌蟲和雄蟲身體構(gòu)造不一樣,你不知道很正常。” 郁涉依舊望著他,顯然是不相信。 他能感覺到白玖似乎是格外逃避,甚至是煩躁,恐慌。 白玖也似乎是有些無奈,甚至表現(xiàn)出了少有的強硬,他直接拽住了郁涉的手腕,將他往懸浮車邊拉去。 “回家,你還需要收拾一下轉(zhuǎn)學用的東西?!?/br> “……” 郁涉不想跟白玖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但白玖抓著他的手力道著實是有些大,他也有了小性,不滿地甩開那只手,默默地率先往外走。 白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幼蟲甩開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微變,跟在他身后,神情忽明忽暗。 他怎么不知道這種診所里面在干著什么勾當? 無非是踐踏那些沒有蟲權(quán)的雌蟲,將他們不值一提的,可笑的尊嚴踩入腳底。 他怎么能讓寶寶知道? * 因為今天上午發(fā)生的事,郁涉至今還有點氣悶。 他畢竟有那么一點小驕傲,因為一直以來白玖從來沒有,因為他的年齡而對他有任何一些好的輕待,從而一直尊重他,將他當做年齡地位身份平等的蟲。 但今天上午的對話和舉動卻讓郁涉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們還是不平等的。 他是白玖的養(yǎng)子,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還是個必須要聽雌父話的小幼崽。 白玖從來不會主動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以及閱歷,而相反,自己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都好像在他的掌控之中。 郁涉翻了個身,覺得有些憋屈。 或許也不只是因為白玖,還有各種其他的因素,比如說路亞得意的臉,學校抑制不住的流言蜚語,所有蟲都拿他當小幼崽看待的態(tài)度…… 但現(xiàn)在,郁涉覺得那些跟白玖相比,全都不算什么。 他只在意白玖的想法。 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將自己當做一只需要被時時照看,精心呵護的小幼蟲,而不是一只平等的伙伴? 不過還好,郁涉心想,他不是什么乖小孩。 白玖不讓他知道,他就沒辦法知道了嗎? 午后的陽光灑在陽臺上,為郁郁蔥蔥的綠植添上一抹暖色。 郁涉鎖好通往陽臺的玻璃門,然后重新回到躺椅上躺下,點開了光腦屏幕。 立體的倒金字塔光束里,一個圓圓的小紅點正在跳動。 郁涉唇角輕輕一勾,將額前的黑色碎發(fā)撥到耳后,露出一雙蘊著細碎光點的黑眸。 他點開紅點,剛剛看到的診所里的畫面就驟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得虧他在臨走前摳下了隨身帶著的微型飛行器,塞進了診所里。這下看起來遠比隔著窗戶看要清晰的多。 只見昏暗的診療室里,只有布簾后面的昏黃燈光還早幽幽亮著,里面只剩下了兩只蟲,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站著的赫然是那只“螳螂臂”。他似乎是已經(jīng)做完了手術(shù),正在拿一塊抹布擦著自己染血的刀刃。 而他身邊的那張床上,原本還在不斷掙扎的雌蟲此時已經(jīng)一動不動,死魚一般癱在那里。 郁涉心隨意動,憑空劃了幾下,視頻就被放大,聚焦在了那只雌蟲的臉上。 只見他瞳孔散大,臉頰凹陷,皮膚都被汗水泡白了。 這是做手術(shù)嗎?古地球生孩子都沒有這么痛吧? 為什么不用麻醉劑? 郁涉抿了抿唇,將小飛行器向上挪了挪,正巧此時螳螂臂醫(yī)生已經(jīng)吱吱嘎嘎地開始收回觸角,無暇他顧。 看到了那只雌蟲的全貌。 他的下半蟲身,居然呈現(xiàn)出一種極度潰爛的狀態(tài),就像是被搗爛的蜂巢,還在不斷滲出膿血。 怎一個慘字了得。 他自學過一段時間的蟲族生物學,知道那個位置對于雌蟲的重要性。 那里是他們的繁育腔,也就是孕育蟲蛋的地方,就像是人類的zigong。 他這時才稍微明白了那只蟲的叫聲為什么凄厲又有些別的內(nèi)容。 這八成是因為雌蟲發(fā)情期的來臨。 第13章 叛逆心理 年少時的流浪,白玖見識過很多常蟲或許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陰暗面,其中包括買賣器官,販賣幼蟲,甚至也包括切割繁育腔。 因為懸殊的雌雄比例,許多雌蟲在發(fā)情期到來的時候還沒雄主,在每年的春天都要忍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而這個時候,為了結(jié)束這種痛苦,有的蟲就只能選擇切除自己的繁育腔。 這對于一只雌蟲來說是極大的心理傷害。因為身體的本能會讓他們想要成為一位母親,想要誕下屬于自己和雄主的新生命,想要一點點見證蛋的孵化,想要將小幼崽護在手心。 但沒有了繁育腔,也就意味著這一切都成了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幻想,即便是以后能夠遇到愿意收留自己的雄主,也不再有生育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