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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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生站在這里等涼紓。 雖然身上掛了彩,看起來跟平常一絲不茍矜貴的樣子有些出入,但是并不影響他的個人魅力。 阮蕓蕓雙手絞在一起,眼睫顫了顫,跟著就走了上去。 “顧先生?!?/br> 顧寒生其實已經(jīng)看到她了,但他第一時間并沒有看向她。 等阮蕓蕓出聲之后,他才轉(zhuǎn)身,目光淡淡地放在阮蕓蕓身上。 “阮小姐。”顧寒生唇微抿,眉頭挑起。 阮蕓蕓看著他臂彎里面搭著的淺棕色風衣外套,明顯是女人的。 她眼神閃了閃,只覺得心臟好似被刺了一下。 她看著他臉上的傷,“顧先生是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 怨不得阮蕓蕓想這么問,她實在是太好奇了,也太嫉妒。 可是她知道,在顧寒生面前,再多的妒忌都沒有用。 想要得到這個男人,她最大的敵人不是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而是顧寒生自己。 阮蕓蕓很明白。 若是沒有顧寒生的默許,任何女人都很少有機會接近他。 顧寒生臉色淡然,看著她,“我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跟阮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么?” “你……”阮蕓蕓欲言又止,她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還沒有從這個打擊中緩和過來的樣子。 “顧先生還記得去年我們……” “我們……”顧寒生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們之間難道有什么嗎?” “難道顧先生忘記了嗎?去年九月,十月,是我第一次跟您一起傳緋聞,您當時默許這種情況發(fā)生是為什么?” 聞言,顧寒生瞇了瞇眸,似是沒聽清阮蕓蕓的話。 又好像是聽清了,但是不記得了。 總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不奇怪,阮小姐先后為顧氏代言,我跟你傳點兒緋聞不值得奇怪。” “真……真的嗎?” 其實他當時就已經(jīng)放了狠話了,只是阮蕓蕓不死心啊。 阮蕓蕓上前了一步,“那我想請問顧先生,這位顧太太是在跟我傳緋聞之后,還是之前?” 走廊燈光無端給人一種很曖昧的感覺。 顧寒生往后走退了一步,將臂彎里涼紓的外套順手給換到了另外一只手的臂彎里。 同樣的。 阮蕓蕓很清楚地看到了男子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很簡單的款式,沒有任何裝飾。 他說,“難道阮小姐覺得我是始亂終棄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太太心眼小著呢,眼里估計容不下沙子?!?/br> 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涼紓當然是跟他傳緋聞之后才上位成為顧太太的。 阮蕓蕓渾身一震。 抬眸看著他,臉色有些難看,連連往后退了兩步。 她想起一件事。 去年某天,她和經(jīng)紀人施心一起去顧氏找他。 當時是晚上五六點鐘的光景。 顧寒生一直沒見客,而是讓秘書時傾將她們倆安頓在會客室。 后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就去了他辦公室。 勉強算是不經(jīng)同意進去的。 然后就撞見了那令她至今都記憶猶新的一幕。 顧寒生當時抱著一名女子從他的休息室出來,那女人掛在他身上,濃黑的長發(fā)狠狠刺激著阮蕓蕓的心臟。 當時就覺得奇怪。 但并未多想。 現(xiàn)在看來,那就是他妻子無疑了。 涼紓?cè)⊥瓯貋怼?/br> 遠遠地就看見顧寒生正跟一個女人在說話。 她想了想,沒走近打擾兩人。 等覺得兩人說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出去。 也不是她存心要打擾兩人,純粹是因為她覺得……顧先生臉上的傷也耽擱不得不是嗎。 等走近了些才發(fā)現(xiàn),站在顧寒生身旁的女人就是大明星阮蕓蕓。 她穿著修身的裙子,裙擺長度在膝蓋上方,外頭還披著一件很顯肩形的米色黑色線條方格休閑風西裝。 妝容依舊精致,手里拿著墨鏡跟菱形方格鏈條包,蠻氣質(zhì)。 聽聞腳步聲。 顧寒生先反應(yīng)過來,見到?jīng)黾偟纳碛埃麛Q了眉。 涼紓幾步走到他身邊。 “拿個冰袋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攬著涼紓的肩膀,話語雖然有責備抱怨的意思,但語氣里卻沒有。 阮蕓蕓在見到?jīng)黾偟哪强?,下意識挺直脊背。 她身高跟涼紓差不多,但涼紓今晚穿的是平底鞋,看起來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涼紓沖顧寒生笑笑,并未解釋自己為何回來這么慢。 察覺到還有外人在,她朝阮蕓蕓看去。 顧寒生握著她的手,沖她介紹,“阿紓,這是阮小姐,是顧氏的產(chǎn)品的代言人?!?/br> 語罷,他看著阮蕓蕓,手掌不動聲色地從涼紓肩膀挪到她腰上,并且有收緊的架勢,他說,“這是我太太?!?/br> 當真的親眼看到面前這傷人的一幕。 阮蕓蕓覺得自己好似被人拿著韓城狠狠敲了一下腦袋。 腦子里嗡嗡的響聲一片,襲擊著她的神經(jīng)。 耳邊響起同行似幸似災(zāi)的聲音,“蕓蕓,我記得你之前還跟顧氏的顧總傳過緋聞呢,眼下人家這正宮太太都爆出來了,你是什么感想?” 阮蕓蕓失態(tài)了。 她看著涼紓臉上的笑容就覺得很刺眼,心里傷神,她微微沖兩人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 電梯里。 顧寒生此刻閉著眼睛,任由涼紓拿著冰袋在他臉上招呼。 涼紓吞了吞口水,又伸手撫了撫胸口。 覺得好受些了這才準備重新將冰袋敷在他顴骨處。 但還未抬手,心里便又覺得很不舒服。 顧寒生遲遲等不到她下一步動作,打開了眼皮。 “怎么了?怎么不繼續(xù)了?”他問。 涼紓垂著手,側(cè)頭說,“快要到了,等會兒在車上我再給你敷?!?/br> 剛說完,電梯門就開了。 顧寒生牽著她的手走出去,又側(cè)頭看了看她,眸底神色有些復(fù)雜。 門童迎上來,恭敬地將車鑰匙遞給顧寒生。 車子已經(jīng)被開過來了,就停在門口。 顧寒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涼紓順勢坐進去。 不多時,他也坐進駕駛室。 前方路燈光芒和夜色糾纏,氤氳出溫柔。 涼紓等他上車后就主動將身子遞過去,“我再給你冷敷一下,不然等會兒回去再處理,肯定得腫起來?!?/br> 顧寒生勾了勾唇,將臉伸過去。 涼涼的冰袋在他臉頰的傷口處游走,不怎么疼,反而很舒服。 頭頂,女人嗓音十分溫柔,“顧先生上次在陸家揍人不是很厲害嗎?聽說陸青松被你揍得現(xiàn)在都還沒恢復(fù)完全,怎么今天就偏偏被人給欺負了?” 她不是興師問罪。 只是純粹覺得,上次顧寒生揍人那架勢,一般人很少能有傷他的。 雖然陸瑾笙并非善茬。 顧寒生扯了扯唇,察覺到唇角的傷口牽扯得有些疼,便收斂了唇邊的笑。 “也不見得就是被欺負了,他也沒討到好處,不是嗎?” 況且,陸瑾笙受傷了,有人疼嗎? 不見得有。 而他有,這就是差距。 想到這一層,顧寒生搖搖頭。 “別動?!睕黾偘庵哪?。 于是顧寒生便不動力。 這一敷就足足敷了二十分鐘。 涼紓拿開冰袋,又用手指輕點了兩下他的傷口,見他眉頭皺起,她又連忙拿開。 “回去再處理吧,不早了?!?/br> 她低頭去收拾東西,顧寒生盯著她看,隨后扯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 “獎勵。” 不過一個淺嘗輒止的親吻。 他很快離開她的唇,然后系安全帶。 的虧是涼紓吃東西時狀態(tài)不對,兩人今晚都還沒來得及喝酒,所以也不用叫司機過來。 涼紓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她窩在靠背里,目光無神地盯著前方。 顧寒生數(shù)次轉(zhuǎn)頭去看她,她又能轉(zhuǎn)頭沖他微微一笑。 回到零號公館。 曲桉見兩人出去一趟回來,男主人臉上竟帶著傷,她皺眉問,“先生這是怎么了?要不要請家庭醫(yī)生過來看看?” 顧寒生揚手阻止,另外一只手捏了捏涼紓的手指。 他笑笑,“不用,醫(yī)生就在旁邊呢?!?/br> 涼紓沒說話,看了曲桉一眼。 臥室里,涼紓翻了醫(yī)藥箱出來,小心地給他臉上的傷口消毒。 后來又仔仔細細地抹上藥膏,俯身吹了吹,貼上創(chuàng)可貼。 她站在一邊盯著看,微微嘆氣,“沒個好幾天是不會好了?!?/br> 顧寒生這時卻一把將她攬到自己懷中。 “啊……” 他渾身都是硬實的,涼紓撞進他胸膛里。 “你干什么???”她在他懷中掙扎著。 雙手被他抓著,顧寒生低頭親了親,并未說話。 涼紓看著只覺得心驚,她說,“別,我手上有藥膏,你也不怕中毒?!?/br> 她作勢要推開他。 下一瞬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眸,他說,“阿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好嗎?” 顧寒生當然不會覺得陸瑾笙說那些話是騙他的。 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涼紓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來對那東西的排斥。 顧寒生自然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fā)生。 聞言,涼紓驟然安靜了下來,她垂眸,問他,“是不是陸……瑾笙跟你說了什么?” 他攬著她的腰,避開了這個問題,“不要多想?!?/br> “我……”涼紓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反而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 顧寒生放開她。 “你去洗漱,我去放藥箱,然后去書房打個電話?!彼嗣念^。 涼紓點點頭,“好?!?/br> 明天是周末。 顧寒生本來還約了人談事情,但眼下這個情況應(yīng)該是談不了了。 他將明天和后天的安排都往后推,推不了的就安排給時傾和季沉。 這個電話講得有些久。 回到臥室已經(jīng)十點多了。 涼紓已經(jīng)睡了。 顧寒生站在床邊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后將她那側(cè)的燈給滅了,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 半夜里。 涼紓猛然一下從夢魘里驚醒。 夏鳴玉那張臉似乎還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實在是有些惡心。 她一下翻身下床,連燈也來不及開,循著自己的記憶一路朝衛(wèi)生間奔去。 顧寒生在她沖進衛(wèi)生間的那一刻也掀開被子下床。 照樣是連鞋子都沒穿。 他一把拍開房間的燈,大步朝衛(wèi)生間里走。 門沒關(guān),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里面的聲音。 顧寒生在門口站了兩秒鐘,這才慢慢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 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些。 涼紓雙手扒拉著馬桶,連綿不絕的嘔吐聲自她口中傳來。 顧寒生兩步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手掌貼上女人蝴蝶骨突起的脊背。 女人渾身一震,她顧不上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 一把按下沖水的按鈕,伸手就去推他,“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顧寒生看著她,心臟處開始蔓延開千絲萬縷的痛。 這些痛并非很劇烈,但入骨入髓。 此刻,顧寒生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涼紓還是在推他,眼里順著眼縫擠出來,順著眼角往下滾落。 “求求你,出去吧?!彼吐暺砬箢櫤?/br> 這話不過剛剛說完,涼紓又扶著馬桶吐。 誠如陸瑾笙所說,她吃了這東西會吐得渾天黑暗,恨不得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顧寒生出去了。 順帶的還給她帶上了門。 這一道門關(guān)上,就好像是將涼紓的尊嚴給保住了。 他手腳冰冷地站在門口,目光里一片涼薄。 一門之隔,里頭涼紓的嘔吐聲一直沒有斷過。 此刻,顧寒生倒是很想抽煙。 可他翻遍了臥室里的柜子也不見一支煙的蹤跡。 心理陰影恐怕誰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 但涼紓這個癥狀,太嚴重了。 顧寒生此時此刻才恍然。 他一直忽略了一個東西。 那就是他沒有去正視涼紓在陸家那些年的經(jīng)歷,他知道的,只是白紙黑字上頭那些冰冷的用一筆一劃描繪出來的東西。 …… 涼紓虛脫地趴在馬桶蓋上。 整個人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胃里翻滾得厲害。 里面僅有的東西都被她吐了出來。 有眼淚砸到馬桶蓋上。 她眨眨眼,于是有更多的眼淚滾落眼眶。 之前兩次都能憋住。 第一次是跟陸子安還有沈璐一起。 第二次是跟陸瑾笙一起。 而這次,她好像忍不住了。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 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過了這道坎了。 畢竟從在西餐廳開始到回來的這一路,她除了有點點的不舒服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強烈的反應(yīng)。 如今看來,是她高估自己了。 衛(wèi)生間的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是顧寒生。 他將她從地上抱起來,一言不發(fā)地朝外面走。 涼紓將臉埋在他的懷中,察覺到男人渾身都很緊繃,她輕輕揪住了他的衣服。 他端了水給她漱口。 又端了水讓她慢慢喝著。 顧寒生蹲在她面前,微微仰著頭,嗓音十分喑啞,“明明不能吃,為何不告訴我?” 涼紓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微微搖著頭,“沒有,我只是……” 她只是以為自己可以,而已。 “阿紓,我很抱歉。”他說。 涼紓鼻子一酸,將頭埋得更低,“是我自己的問題?!?/br> “咱們以后再也不吃這類東西了?!?/br> 她抬起頭,再度問了一句,“陸瑾笙跟你說了什么?” 他取走涼紓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柜子上,將她的手拉過來,隨即道,“不管他說了什么,你現(xiàn)在能將這件事跟我說說嗎?” 涼紓一怔。 隨即點點頭。 夜里時間有些漫長,尤其是當睡不著的時候。 顧寒生摟著涼紓,聽著她窩在他懷中用很平靜的語氣講述牛排事件。 她越是平靜,顧寒生心頭就越好像有一顆巨大的石頭砸下來。 泛起的漣漪足以掀起一場風浪。 他抱緊了她,涼紓察覺到了,她抿著唇,幽幽道,“聽說夏鳴玉被趕出陸家了,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br> “她活該?!?/br> 身后,男子嗓音淺淡,卻帶著一股令人膽顫的陰寒之意。 后來,涼紓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到顧寒生在問什么痣。 她想了想,回答不上來,索性就不管了。 …… 第二天,涼紓起晚了些。 顧寒生在書房處理了一上午工作。 吃午飯時去臥室將她喚醒。 午餐為了將就她的胃,特地讓廚房熬的粥。 用罷午飯,顧寒生陪著涼紓消食半小時。 兩人在后院轉(zhuǎn)著。 中途經(jīng)過曾經(jīng)阿云的窩,顧寒生眼神掃過,但腳步未有停頓。 涼紓卻站定,微微瞧著那空蕩蕩的地方,心頭有些想法。 阿云,也該回來了。 回到家里,顧寒生去書房收發(fā)郵件。 涼紓拿著手機去了花房。 她這些日子煮茶跟修剪花枝的手藝日益見長。 上次買回來的那只小烏龜也放在花房養(yǎng)著。 曲桉當天晚上看到她帶了一直烏龜回來,還有些嫌棄,直言,“太太,您要養(yǎng)寵物養(yǎng)什么不好,干什么非得養(yǎng)只烏龜啊。” 涼紓笑笑,她伸手將烏龜從缸子里拎出來,拿到曲桉面前一陣晃動。 曲桉被嚇到了,連連后退。 她的舉動卻取悅了涼紓,涼紓將烏龜扔回缸子里,這才說,“我很懶的,別的寵物都不好養(yǎng),虧得你們先生縱容,那我就養(yǎng)只烏龜吧,養(yǎng)好了還能給我送終還說不定呢。” “呸呸呸,太太在說什么呢。”曲桉連連呸了好幾下。 而曲桉嘴上說著嫌棄,后來卻給這烏龜換了更大更舒服的缸子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