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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旺門佳媳在線閱讀 - 第136章 別人的父親

第136章 別人的父親

    季善忙笑道:“羅小姐可千萬別為了賭氣,就去求府臺大人納妾生子,白白讓府臺大人難受,也讓自己難受,那不是成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就算府臺大人要納妾生子,我覺得也應(yīng)該是他心甘情愿,而你心里也不會有委屈不平了之后的事,你說呢?”

    羅晨曦就長嘆了一口氣,“我也就是氣不過了,隨口這么一說而已,肯定不會真這么做的,我和我爹要真這么做了,豈不是太對不起我娘的在天之靈了?就算她已經(jīng)不在了,我也會覺得那是我爹對她的背叛,是我這個女兒對她的背叛,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那樣做的??蛇@幾年我爹也可憐,就算衣食住行有我打點(diǎn),身邊也不缺服侍的人,到底還是不一樣,我又著實(shí)矛盾……”

    才爬上臉的笑容霎時隱了去,眉眼間又帶出了哀傷與愁苦來。

    看得季善心里極不是滋味兒,果然眾生皆苦,人只要活在這個世上,憑你是誰,憑你多尊貴,都不可能事事順心,時時稱意。

    好在羅晨曦很快又笑了,“嗐,看我一叨叨起來就沒個完了,再叨叨下去,怕是連我八百年前做過的那些個糗事,也要被沈娘子知曉了,結(jié)果愣是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我可什么底兒都透給你了?!?/br>
    季善見她笑了,心里跟著輕松不少,道:“我叫季善,親近的人都叫我善善,若羅小姐不嫌棄,也可以這樣叫我。以后你若得閑,又不嫌棄我這兒簡陋,就請只管來玩?!?/br>
    羅晨曦忙笑道:“我當(dāng)然不嫌棄,你這兒鬧中取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本來也挺好的。那我就叫你善善了,你也別叫我羅小姐了,聽著就生分,叫我晨曦吧,我爹素日就是這么叫我的。”

    季善到這會兒是真已拿她當(dāng)朋友了,于是從善如流,“好,那我以后也叫你晨曦了,雖說我們彼此身份有別,但交朋友本來也不看高低貴賤的,我就厚顏高攀了?!?/br>
    頓了頓,又笑嘆道:“倒不想昨兒那一撞,還替我撞了個朋友來,可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羅晨曦連連點(diǎn)頭:“可不是,這樣的緣分可不是誰都有的,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我家那兩個白眼兒狼了?好吧,看在他們替我交了個投緣朋友的份兒上,我只餓他們到明兒中午就夠了。但善善你可不要再說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話,就說我吧,哪怕對方是公主郡主,只要與我不投機(jī),我也不屑于去高攀,相信你也是一樣的,看的并不是我的身份,而是我這個人,對吧?幸好我這個人還挺不錯的,不然今兒可就交不下你這么好的朋友了。”

    說得季善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雖然你人是真挺不錯,但你這樣自賣自夸,自個兒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真的好嗎?”

    羅晨曦吐了吐舌頭,“我在人前不這樣的,都只在我親近的人、信得過的人面前才這樣?!?/br>
    正說著,就聽得外面?zhèn)鱽砹思t綾的聲音:“小姐,給沈娘子的補(bǔ)品和禮物已經(jīng)都收拾好了,我們現(xiàn)在搬進(jìn)來,可以嗎?”

    羅晨曦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紅綾幾個這一去也太久了,只怕是方才在外面聽見了她和季善的說話聲,特意避了開去吧?

    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但很快就坦然了,她說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不怕人聽了去,再說在她終于交到了一個投機(jī)朋友的喜事面前,旁的都不值一提。

    遂揚(yáng)聲道:“搬進(jìn)來吧?!?/br>
    很快,紅綾紅綃與楊嫂子李娘子便魚貫進(jìn)來了,每人手里都捧了大小不一的好幾個盒子。

    季善忙問羅晨曦,“那個羅……晨曦,不會這些禮物都是給我的吧?也太多了,你這不會是把你家的庫房都搬空了吧?”

    羅晨曦一揮手,“這點(diǎn)兒東西怎么可能就把我家的庫房搬空了?我爹好歹也是一府知府,怎么可能這么窮?所以你只管安心收下就是了,再說,那個……一開始沒想到能與你這么投契,好些東西都是我讓管家去街上現(xiàn)買的……”

    季善忍俊不禁:“你這也太實(shí)誠了吧,不知道有些話不能當(dāng)面兒說呢?”

    羅晨曦笑道:“沒事兒,這不是沒其他人嗎?總之這些禮物都是善善你的了啊,我得先告辭,去李娘子家了,不然可就得留在你這兒吃午飯了,我倒是什么都能吃,這不是你身體還沒復(fù)原,不好給你添麻煩嗎?只能過幾日再來了?!?/br>
    季善的確身體還不方便,便也不多留羅晨曦了,笑道:“行,那你過幾日再來,到時候給你做幾道我的拿手菜,保管你吃了一次想二次?!?/br>
    羅晨曦驚訝道:“你還會做菜呢?這也太能干了吧,我就什么都不會,針線做得亂七八糟,沏個茶都能打了茶杯,我爹常說我肯定是到我娘肚子去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才會把明明就是個男孩兒,生生變成了個女孩兒。真是太可惜了,我要是男人,不就可以娶善善你了?”

    季善與紅綃幾個都聽得直笑,“的確可惜了,不然這么個俊俏的郎君,可就是我的了!”

    “小姐還是別凈想好事兒了,便你真是男人,也得人沈相公肯割愛啊,可沈娘子這么好的妻子,人沈相公怎么可能舍得割愛?”

    便是楊嫂子都忍不住湊趣,“可不是,沈相公待沈娘子掌中寶一樣,才舍不得讓給任何人呢……”

    大家都笑了一回,羅晨曦便與季善道了別,與李娘子一道離開了,正好她的馬車空了一半,把李娘子捎上,又能順道送李娘子回家,又能讓李娘子給她們主仆引路,可謂兩全其美。

    季善這才謝了楊嫂子,“今兒實(shí)在辛苦楊嫂子了,替我跑進(jìn)跑出的,馬上又得勞你做飯,等過兩日我好了,一定好生答謝你。”

    楊嫂子少不得笑著客氣了一回:“沈娘子說這些也太見外了,我平日受您的照顧難道少了嗎?”

    才往廚房做飯去了。

    季善方拆起羅晨曦送的禮品來,見除了一些藥材外,點(diǎn)心吃食和布料都應(yīng)有盡有,再加上李娘子夫婦送來的那些,簡直都可以開一個小型的超市了。

    不由失笑,她這可算是發(fā)了一筆小財(cái)啊,果然與人為善是對的,這不就人——羅晨曦,財(cái)——眼前這一大堆兩得了?

    一時楊嫂子做好了午飯,給季善端到房間里來,季善便拿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塊布給她,“楊嫂子拿去做衣裳穿吧,你穿這個顏色應(yīng)當(dāng)很合適?!?/br>
    楊嫂子又驚又喜,忙忙擺手:“沈娘子這也太客氣了,我、我當(dāng)不起,還是您自個兒留著做衣裳穿吧,這么好的料子,也不是我一個下人能穿的?!?/br>
    季善卻硬塞給了她,“怎么就不是你能穿的了,孟二哥也不是那等苛刻的主子,你就收下吧,別與我客氣了,不然回頭我可不好意思再請你幫忙了?!?/br>
    楊嫂子這才紅著臉收下了料子,“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多謝季娘子?!?/br>
    季善也才含笑吃起午飯來。

    等吃完飯,她吃了藥后,困意上來,遂躺下睡起午覺來。

    直至沈恒回來,才叫醒了她,“善善,快醒醒,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該睡不著了?!?/br>
    季善睡眼惺忪,由他抱著坐起來,靠在了床頭上,才打著哈欠道:“你回來了,什么時辰了?我睡了這么久嗎,竟然睡到你都散學(xué)回來了……”

    余光看了一下天色,殘存的睡意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還這么早你就回來了,不會是逃課了吧?不是說了我在家沒事兒,讓你只管安心上學(xué)的嗎?”

    沈恒見她急了,忙笑道:“放心,我沒有逃課,是夫子讓大家對對子,誰先對出來,誰就可以先走,我正好先對了出去,便沒有等彥長兄,先回來了?!?/br>
    “真的?”季善這才松了一口氣,“你不是逃課就好,總歸響鼓不用重錘,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便是。給我打點(diǎn)兒水來,我洗把臉,清醒一下吧?!?/br>
    沈恒點(diǎn)點(diǎn)頭就要去,“好啊,我馬上……怎么這么多東西呢,你上街去了?”

    季善見他說著就沉了臉,忙笑嗔道:“我答應(yīng)了你連房門都不會出一步的,怎么可能上街去,不怕你回來腿給我打折了???先是我昨兒救的那個小姑娘的爹娘一早就帶著謝禮登了門,因家里只有我和楊嫂子在,那李娘子的相公就先回去了,只李娘子留下與我道謝;誰知道不多一會兒,府臺小姐又來了,說是為昨兒的事賠禮致歉來的,帶的禮物比李娘子夫婦帶的更多更好,可不就把咱們家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嗎?”

    沈恒等她說完,先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打折你的腿了,我一個‘妻管嚴(yán)’,怎么敢說這樣的話……好好好,說錯了說錯了,不是不敢,是舍不得?!?/br>
    才正色道:“那李娘子夫婦登門道謝還罷了,到底也算得上救命之恩,府臺小姐登門卻是為的什么,還賠禮致歉,難道昨兒的事與她有關(guān)不成?那她為難善善你了嗎?聽說府臺大人就她一個女兒,向來愛若性命的,就怕……”

    季善笑著打斷了他:“你這連珠帶炮的一說就是一大堆,就不能先聽我說呢?昨兒我是恍惚聽人說過一句,那受驚的馬車像是府臺大人家的,但我離得遠(yuǎn),不能確定,便沒告訴你。不想今兒府臺小姐就找上了門來,說昨兒的確是她家的馬車,當(dāng)時在車上的人也正是她,只是事發(fā)突然,她又氣又怕,整個人都亂了,一時顧不上旁的,才沒第一時間向昨兒被殃及的所有人道歉賠償……”

    就把羅晨曦的話言簡意賅給沈恒學(xué)了一遍,末了道:“我見她實(shí)在是個爽直厚道之人,一點(diǎn)千金小姐的習(xí)氣都沒有,又與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一氣,可見的確信得過我,再就是的確憋得狠了,連個能說說的朋友都沒有,便答應(yīng)了與她做朋友,還請她以后常來咱們家玩兒,你覺著怎么樣?”

    沈恒這回耐心聽她說完了,方道:“你都已經(jīng)與人交上朋友了,我還能說怎么樣?當(dāng)然是你高興就好了。不過聽你這么說來,一個府臺大人家的千金小姐能及時補(bǔ)救自己的過失,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做到這一步,的確夠難得了,這個朋友倒也值得一交?!?/br>
    季善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最看重的,還是她的人品德行,若她不是這么直接坦蕩厚道,就算她是府臺大人的千金,我也不可能與之深交,至多虛與委蛇的做足面子情兒也就夠了?!?/br>
    畢竟真的得罪不起,好在如今的結(jié)果無疑是最理想的。

    沈恒緩緩點(diǎn)頭,“府臺大人雖在府城里人人都稱贊愛戴,說他愛民如子,為民造福什么的,我也親見過他幾次,的確覺得他是一位親切而才德兼?zhèn)涞纳衔徽?、長者。但這世上多的是人人夸贊,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之人,所以我心里其實(shí)還是存了幾分疑,留待時間來證明的,哪怕府臺大人對我實(shí)在不薄。不過現(xiàn)在我不存疑了,能教出這樣一個女兒來的父親,必然表里如一,真正才德兼?zhèn)?!?/br>
    季善忙道:“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不瞞你說,昨兒因?yàn)槁犝f了那是府臺大人家的馬車,結(jié)果禍害了那么多人,對方卻徑自揚(yáng)長而去了,我還曾在心里想過,看來府臺大人不過是個沽名釣譽(yù)之輩,今日方知道,是我太狹隘,太想當(dāng)然了。但最讓我觸動的,還是府臺大人對府臺夫人的生死不負(fù)和對女兒的疼愛,真的太難得了,下次有機(jī)會了,我一定要親眼瞧瞧府臺大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好生拜見他一番才是?!?/br>
    沈恒是知道季善心思的,笑著柔聲道:“放心,我一定以府臺大人為榜樣,且將來還會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所以善善你不用再羨慕府臺夫人了,咱們將來會更幸福,也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孩子的?!?/br>
    季善就白了他一眼,“人家說正事兒呢,你就知道混說。我倒也不只是羨慕府臺夫人,就是覺得老天爺不開眼,怎么偏就讓這么相愛的一家人生離死別了呢?要是府臺夫人還在,如今府臺大人與晨曦該多幸福啊,那些個宵小、白眼兒狼自然也不敢那么過分了!”

    沈恒道:“都知道府臺大人愛女若命,這次肯定不會姑息那兩個侄兒的,不然人為財(cái)死,那兩個侄兒有了一次,勢必就會有第二次,府臺大人怎么可能讓自己唯一的骨血再冒險(xiǎn)?”

    季善“嗯”了一聲,“可不是,當(dāng)然要未雨綢繆的好。晨曦氣得狠了,都說要求府臺大人納妾生子了,可我覺著,與其讓父女兩個都難過,還不如好生挑選個才德皆備的男子,盡快給晨曦完婚呢,那她和她夫君可以頂立門戶了,旁人自然也就只能打消非分之想了……咦,咱們家這會兒不就有個現(xiàn)成的人選嗎?與晨曦年紀(jì)才貌都相當(dāng),可再合適不過了!”

    沈恒見她滿臉的興奮,不得不潑她的冷水,“自來肯入贅的,都是些家里過不下去,或是不成器的,前者家里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父母不得不日日疲于生計(jì),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好生教養(yǎng)自己的孩子?后者更是糟糕,一身的毛病還不知道自強(qiáng)上進(jìn),除了惹人生氣,還有什么用?彥長兄卻既家里日子過得,自己還成器,年紀(jì)輕輕便已是秀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入贅,便他肯,夫子還不肯呢,便其他都不論,夫子可攏共就兩個兒子,所以善善你還是立時打消了念頭的好?!?/br>
    季善方才還在為自己的靈光一閃高興,聞言立時高興不起來了,皺眉道:“話雖如此,可凡事都有例外,要我說,只要兩個人年紀(jì)品貌相當(dāng),也彼此投機(jī),懂得彼此,欣賞彼此,其實(shí)不管是女方嫁到男方家里,還是男方入贅女方家里,說到底不都是一樣的嗎?”

    沈恒道:“當(dāng)然不一樣。這入贅是要改姓名的,尋常人已經(jīng)不愿意,怕被人恥笑了,讀書人若如此,更是少不得要被人說‘?dāng)?shù)典忘祖’,就算自宣宗爺開始,已經(jīng)改了律法,贅婿一樣可以參加科考了,等到真中了,一樣是一輩子都要被人恥笑的點(diǎn)。所以別說彥長兄了,哪怕如今是個比彥長兄條件差十倍的男子,這事兒也成不了,不然府臺大人那么疼愛女兒的,又是一方大員,也不會弄到現(xiàn)在,羅小姐的婚事仍沒著落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要遇上一個才德人品都好的人太難了?!?/br>
    季善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了,“堂堂府臺千金,還才貌雙全,品德出眾,竟然比孟二哥條件差十倍的也成不了,這叫什么事兒???偏偏她還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就她出嫁,府臺大人過繼,要么就退而求其次的招贅一個方方面面都配不上她的男人,連羅大人想養(yǎng)她一輩子都不可能……”

    這便是男權(quán)社會的悲哀了!

    沈恒見季善臉色很不好看,忙笑道:“善善,你別急啊,這事兒指不定府臺大人自有主張呢?咱們說到底只是外人,還是今日才只了解了事情一鱗半爪的外人,總歸慢慢兒來吧,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人家就請你去吃喜酒了呢?”

    季善吐了一口氣,“是啊,咱們什么都不了解,也只能邊走邊看了。不過羅大人既連這么大個州府都能治理得井井有條,要護(hù)著自己唯一的骨血,應(yīng)當(dāng)還是不難的?!?/br>
    沈恒笑道:“你這么想就對了,人家自有父親做主保護(hù),還輪不到你來當(dāng)荊軻聶政。還要給你打水去嗎,我看你已經(jīng)清醒了?!?/br>
    季善嗔道:“都這么半天了還沒把水給我打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仔細(xì)晚上不給你飯吃?。 ?/br>
    沈恒有意逗她開心,忙忙抱拳求饒,“我錯了,這便給娘子打水去,還求娘子千萬別不給我飯吃,我這就去,這就去啊……”

    逗得季善笑出了聲來,才出了房門,給她打水去了。

    余下季善想著自己方才的杞人憂天,不由自失一笑。

    指不定人羅府臺自己都不著急,羅晨曦自己也不著急,反倒是她這個今兒才與羅晨曦認(rèn)識的人這么快就咸吃蘿卜淡cao心上了,果然是太閑了,就容易東想西想嗎?

    不過單以年紀(jì)品貌論,羅晨曦與孟競的確很配啊……

    沈恒很快給季善打了水回來,她剛梳洗過,就聽得外面?zhèn)鱽砹嗣细偟穆曇簦骸白雨尚?,你是不是早已回家了?我剛?cè)ツ銈儗W(xué)堂門口等了你半天,才知道你今兒提前走了?!?/br>
    沈恒遂迎了出去,“是啊,我先對出了夫子給的上聯(lián),夫子就允準(zhǔn)我先離開了……”

    在家將養(yǎng)了幾日,大夫給開的藥也吃完后,季善終于覺得渾身都舒坦了,也終于被沈恒準(zhǔn)許出家門了。

    卻是還來不及出門,羅晨曦先找上了門來,一見季善便笑道:“善善,上次你不是說下次我來,要給我做幾個你的拿手菜嗎,現(xiàn)在我來了,且瘦了一圈兒,肚子里一點(diǎn)兒油水都沒有,真正是萬事俱備,只欠你的好菜了哈?!?/br>
    季善見她今日不再是一身紅衣,而是換了身月白色的衣裙,也不知是衣裳的緣故,還是她真瘦了,總之看起來她的確瘦了一圈兒。

    忙笑道:“好菜盡有,半個時辰就能上桌,問題是,你怎么瘦了這么多,不會為了我的好菜,這幾日都沒吃飯,要留著肚子,今日大吃一頓吧?”

    羅晨曦聽她說得有趣,道:“可不是嗎,我自那日從你家離開后,便再沒吃過一頓飯,可不就瘦了?”

    一旁紅綾忙笑道:“沈娘子您別聽我們家小姐貧了,她對著親近的人最愛的事兒就是貧了,您要是配合她貧下去,用我家老爺?shù)脑捳f,就是她能直接給您貧到天黑不帶重樣兒的?!?/br>
    說得季善“噗嗤”笑出了聲來,羅晨曦則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沒見過你這樣拆自家小姐臺的,待會兒善善做的好菜沒你的份兒了,你只有一碗白飯加一碟咸菜……”

    卻是話沒說完,自己也笑出了聲來,“我有那么貧,那么話多嗎,爹真是的,你這丫頭也真是的!”

    笑過之后,方正色與季善道:“我之前不是說過我娘的五周年祭就在這幾日嗎?所以這幾日我都在法寧寺,每日都晚睡早起,吃齋念佛的為我娘跪經(jīng),昨晚才回城的,可不就瘦了?”

    季善這才明白過來,忙道:“那晨曦你去屋里坐會兒,我現(xiàn)在就去買菜啊,魚你吃嗎?雞呢?你還是直接與我說你有什么忌口的吧,橫豎今日過后,你肯定會常來的,我一次問清楚了,也省得后邊兒再浪費(fèi)口舌。對了,要不要先做點(diǎn)兒什么點(diǎn)心,或是做碗酒釀圓子給你墊墊?”

    羅晨曦挑眉笑道:“你這么自信呢,看來果然有真本事,才敢說這樣的話。我什么都吃,從不忌口的,你自己看著做就是了,畢竟我是來蹭飯的,又不是上酒樓,當(dāng)然是有什么吃什么,哪還能隨意點(diǎn)菜啊?!?/br>
    紅綾忙笑道:“沈娘子,我家小姐吃了早飯出門的。要不您告訴我您需要哪些食材,我去買吧,您就留在家里跟我們小姐說話兒便是了,總不能讓您這么熱的天兒,里里外外都受累才是?!?/br>
    羅晨曦就贊了她一句:“這話說得還能聽?!?,轉(zhuǎn)向季善道:“善善,就讓紅綾去吧,咱們好說話兒,你只告訴她你需要什么就是了。”

    見季善還有些猶豫,又笑道:“你別以為紅綾不會這些,她和紅綃打小兒都跟著我娘學(xué)怎么管事,以免將來我什么都不懂,便是如今我們家內(nèi)宅的事兒,也都是她和紅綃在主理,所以你只管放心吧?!?/br>
    楊嫂子也在一旁笑道:“沈娘子,不然我陪紅綾姑娘一塊兒去吧,之前您每次買魚我都一起的,知道您要多大的魚,又要片成什么樣兒,您就在家陪小姐說話兒就是了?!?/br>
    季善這才點(diǎn)了頭,“好吧,那就有勞紅綾姑娘和楊嫂子了?!?/br>
    還是與楊嫂子大概說了下自己需要哪些食材,才目送二人出了門去,至于買菜的錢,因心知紅綾肯定帶了的,羅晨曦也肯定不會讓她出這個錢,便直接沒有提,省得大家又費(fèi)半天的口舌。

    總歸她絕不會占羅晨曦不該占的便宜,絕不會讓她吃不該吃的虧就對了。

    羅晨曦這才歪到了季善的榻上,愜意的道:“善善,你這里真挺舒服的,小是小了點(diǎn)兒,卻更溫馨居家,更有家的感覺,不像我家,到處都空蕩蕩的,我爹一忙起來,更是十天半個月不著家都是常事兒,一點(diǎn)家的味道都沒有!”

    季善明白她何以這么說,說到底并不是因?yàn)榧掖笕松伲艜X得空蕩蕩。

    關(guān)鍵還是少了一個人,家便不完整了。

    她笑道:“晨曦你既喜歡我這兒,以后常來便是了。我相公也很高興我能交下你這樣一個品德俱佳的朋友呢,他就是怕他去了學(xué)里,白日里我都只能一個人在家,太孤單太無聊了?!?/br>
    羅晨曦笑道:“只要你們不嫌我煩,嫌我呱噪,我以后肯定常來。城里那些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日日不是賞花就是作詩,誰耐煩跟她們玩兒?還是你好,當(dāng)真是說話做事哪哪兒都對我的胃口,關(guān)鍵長得還這么好看,我真是太相見恨晚了!”

    季善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算是明白府臺大人和夫人為什么那么疼你了,這么個人甜嘴更甜的女兒,誰能不喜歡,誰能不疼???對了,你上次不是說府臺大人去省城公干了嗎,那現(xiàn)在回來了沒?”

    羅晨曦道:“回來了,我娘祭日當(dāng)天回來的,回來后連家都沒顧得上回,先就打發(fā)了身邊得力的長隨回家去,把那兩個白眼兒狼捆了,再堵了嘴扔上馬車,直接送回了老家去。還讓長隨帶話給我祖父祖母和大伯三叔,他這輩子都不會過繼,若一個個再逼他,他就辭了官,帶我游歷四海去,屆時他沒了俸祿和冰敬炭敬之類,自然也沒有銀子再送回老家去了,大家還想有如今的好日子過,可就得靠自己了,讓他們看著辦!”

    季善聽得兩眼發(fā)亮,“府臺大人也太威武了吧!晨曦,我可真羨慕你,能有這么好一個爹爹!”

    羅晨曦驕傲道:“那是,我爹可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這下看我祖父祖母和大伯三叔還怎么上躥下跳。本來我爹能有今日,便全靠的是自己,從來沒指望上過他們什么,他們能不拖后腿就是好了的,結(jié)果一個個的還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隴望蜀,以為自己是誰呢!”

    季善笑道:“那這下你可以安心了,羅夫人在九泉之下,瞧得羅大人這般護(hù)著她的寶貝女兒,也能瞑目了。”

    決定了,她也要按羅府臺的標(biāo)準(zhǔn)來培養(yǎng)沈恒,將來才好讓他們的孩子,也能這樣驕傲的說他們的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有幸見羅府臺一面了,一定是個氣質(zhì)絕佳的美大叔吧?

    關(guān)鍵還又專一又事業(yè)有成又疼女若命,果然別人的父親,從來沒讓她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