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久以后，顧景愿才終于開口。

    問的卻是：“皇上攻打北戎是為了我么？”

    “不，我不是為了你。”龍彥昭下意識(shí)地回答說。

    就如同先前他早已編排好了的一般。

    他的確有千萬種攻打北戎的理由。

    諸如北戎騎兵屢次三番sao擾大宜邊境，連他們大宜的少將軍都葬身于那里；諸如大宜如今兵強(qiáng)馬壯，國庫充盈，若不趁機(jī)收服北戎更待何時(shí)？

    又諸如大宜與北戎積怨已久，早晚都會(huì)有一戰(zhàn)……諸如、諸如……

    當(dāng)初他是如何說服燕王和丞相他們，支持自己進(jìn)攻北戎的，他都可以拿來說與顧景愿聽。

    但對著對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龍彥昭卻什么都說不上來。

    因?yàn)椴荒芊裾J(rèn)的是，刨除這些外在因素，他執(zhí)意要攻打北戎的原因其實(shí)只有一個(gè)……

    “往事不可追?！?/br>
    顧景愿的聲音徹底恢復(fù)冷靜。

    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

    “過去了便讓它過去?！?/br>
    月白色的衣袍被河水打濕，服帖地包裹著他細(xì)瘦的腰身。

    龍彥昭看不見他的臉。

    亦不知他如今，是作何表情。

    他就只能靜靜地佇立在原地，聽顧景愿說：“陛下已經(jīng)放我自由了，便不會(huì)，也放了自己么？”

    第51章我心向陽

    清冷的月光下，龍彥昭咧嘴笑了。

    “朕沒有不放過自己。”

    他看著顧景愿的背影，仿佛只手便可將對方的腰身撈住。

    卻又覺得他是那樣遠(yuǎn)。

    無法跨越的鴻溝阻隔著他們，牽絆著他走近顧景愿的腳步。

    明明那樣近……

    卻觸不可及。

    龍彥昭極度沙啞的聲音里多了一聲輕笑。

    他說：“阿愿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朕也是單憑意志，只做自己想做的……有什么問題？”

    “可你是九五之尊?！闭f到這里，顧景愿又驀地轉(zhuǎn)過身。

    他身姿挺拔而凌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硬。

    恍然間似乎已然變成了昔日阿啟的模樣。

    顧景愿說：“皇上做事前要考慮江山社稷，黎民蒼生。臣教過你的，難道你都忘了么？”

    “朕沒有忘。”

    被兇了，但看見這副模樣的顧景愿，龍彥昭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盡管知道阿愿是故意的，故意要將他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