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上不老實，但此時他的表情就像是個忠誠的護(hù)衛(wèi)一樣，保護(hù)自家大人從人群包圍中突圍，簡直正經(jīng)得不得了。

    一邊走，他還一邊不住跟夾道的百姓們拱手，解釋，表示抱歉。

    說他們必須要離開了，否則會耽誤了大人的行程。

    周圍的老百姓們一聽說侯爺趕時間，便紛紛退讓。

    只是人數(shù)過于眾多，想第一時間疏散也不容易，是以即便是在龍彥昭的保護(hù)下，二人也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徹底突圍出來。

    馬車上，顧景愿緊抿著唇角，仍是覺得窘迫，受之有愧，還有一些淡淡的被人惦念的羞澀感。

    “阿愿。”

    好不容易擠上了馬車，龍彥昭這會兒也不敢讓顧景愿再冒頭，他將車窗都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在有些顛簸的車廂里摸了摸顧景愿的臉。

    ……

    只覺得面頰泛紅、還在怔愣中回不過神的顧大人有點可愛。

    ……不，簡直是過分可愛了！

    顧景愿下意識看他，回以詢問的眼神。

    皇上一本正經(jīng)地咳嗽了一聲，隨即用另一手輕輕挑起車簾，露出了一絲空隙，讓從那里顧景愿向窗外看。

    龍彥昭說：“你看外頭那些百姓，誰對他們好他們都記著。阿愿曾經(jīng)在朝中做了那么多好事，老百姓心里怎么會沒數(shù)兒呢？其實顧大人已經(jīng)在大宜做了很多好事，幫了很多很多的人。所以顧景愿，你看看外面，這就是你做的事，這就是你在世間的價值?！?/br>
    皇上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著馬車一路前行，顧景愿看到的是熱鬧非凡的街道、竄流不息人群，到處都是人，也到處都映著生機(jī)勃勃。

    ……

    顧景愿又開始發(fā)愣。

    龍彥昭繼續(xù)說：“阿愿總是這樣，旁人做十分，恨不得被人看見十二分。可唯有你，做了十二分，自己卻看不見半分。”

    他說到這兒又忍不住咬牙切齒，所以阿愿這樣是誰造成的呢？

    ——自然是那個變態(tài)的前北戎王了！

    想想阿愿的曾經(jīng)，每天都那樣努力，卻極少能換取到北戎王半點認(rèn)同。

    或許只有成為第一名才會贏得父王的目光，可做一次第一名又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只會寵愛那個永遠(yuǎn)的第一名……

    若不是老北戎的這種育兒方式，阿愿……還有他的兄弟們，又豈會變成如此？

    這般想來，龍彥昭又有點著急要回北部去。

    他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去北戎的皇陵，“拜會”一下這位一生驍勇的北戎王了。

    顧景愿還在望著車窗外。

    他就安靜地趴在車窗邊，無比認(rèn)真地觀察著外面的市井百態(tài)，模樣乖得不像話。

    龍彥昭從側(cè)面欣賞了一會兒他的側(cè)顏，又突然有些嫉妒顧景愿眼中的風(fēng)貌。

    他湊上去，見顧景愿對自己的靠近完全每個反應(yīng)，便干脆得寸進(jìn)尺，在他耳邊問他：“阿愿在想什么？”

    顧景愿老實回答：“我只是覺得這外面的景象很繁華……明明每天都在看，以前卻似乎都沒有這樣的想法?！?/br>
    說著，他聲音透著一絲狐疑，又多了幾分沉思。

    龍彥昭卻笑了：“阿愿喜歡的話，等以后回了京城，朕天天陪你出來看。”

    “皇上……”顧景愿終于收回了向外的目光，望向了他。

    以前皇上也會隨口說一些這樣的話。

    ——他就是這般浪漫熱情的人，什么唐突孟浪之語都敢說。

    但以前皇上也只是一說，顧景愿也就那么一聽。

    他們誰都沒當(dāng)真。

    可如今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不變的是他們?nèi)耘f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