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165
“上個月的事情了。梁京外城有一戶人家,七口人一夜全都沒了?!标愃f,“梁京府查了后說是冬夜取暖燒炭,被炭氣熏死的,封了案卷?!?/br> 靳岄:“那現(xiàn)在又吵什么?” 陳霜神秘一哂:“都是些無稽之談,說是前幾夜有人過那死戶門前,見墻上齊整整飄著七條人兒,沒腿沒影子的,全都直勾勾望著梁京府方向哩?,F(xiàn)在城里都說,那是邪祟作怪?!?/br> 靳岄扭頭對盛鴻道:“怪力亂神,不可盡信,不過偶爾聽聽也著實有趣?!?/br> 盛鴻卻是大汗淋漓,一雙眼睛亂飄,臉色陰沉得像過了雨的天。他放下手里羊腿,草草一句“家里有事”,扭頭便走。 作者有話要說: 梁京府:首都警方。 常律寺、刑部、御史臺:國家級別機構 第67章好戲 盛可亮曾是當年欽點榜眼,起初在南境當城守,守城有功、連破大案,一路擢升,從梁京府到常律寺,最后任刑部尚書,如此已有多年。他為人謹慎,家中一妻一子,不見浪費鋪張,也鮮少氣焰跋扈之事。雖然依附梁太師,但盛可亮本人并非毫無才能,相反,連仁正帝也多次稱他為官有品有格,內藏乾坤。 他對家人管教更是異常嚴格,難見紕漏,這樣謹小慎微,幾乎無縫可鉆。 此時盛鴻匆匆趕回家,下馬便疾步沖進大門。盛府高門大戶,隨從在身后急得大喊,盛鴻根本沒聽。他匆匆沖入門廳,左右一望,大喊:“二叔!” 一路從門廳尋到房窗戶大開,便直接推門而入:“二叔,我們……” 書房內卻是正在議事的梁安崇與盛可亮。 盛鴻大驚,連忙垂頭道歉。梁安崇面色不見慍怒,反倒笑道:“修文這樣心急,出了什么事嗎?” 盛可亮一張臉黑如鍋底,盛鴻蚊子般擠出聲音:“二叔說要給我買匹新馬……” “那便找他去!胡亂沖撞什么!”盛可亮憤怒揮袖,“成日亂跑,也不見做些什么正事!” 盛鴻諾諾地退了,盛可亮關上書房門,轉頭便看見梁安崇一張冷酷的臉。 “你這兒子,若不好好管教,怕會壞你的事?!绷喊渤绲吐暤?,“盛鴻其人心無城府,容易被人利用,他若是個甘心好好呆在家里的人,我倒不會這么擔心?!?/br> 盛可亮腦門冒出冷汗,連聲點頭。 “說到哪兒了……噢,靳岄?!绷喊渤缡掷镛D著兩顆鐵核桃,半晌才開口,“此人恐成我心頭大患。” 梁安崇經歷一連串事件后,原本牢牢抓于手中的諸般權力已經大大削減。雖然在外人看來,他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太師,但他自己很清楚,仁正帝對他的信賴和專寵,已經漸漸微弱。 偶爾在深夜不眠之時,他后悔過白雀關大敗一事。這一戰(zhàn),陰差陽錯地死了一個靳明照,這完全在梁安崇意料之外,但最終西北軍大敗,也給了他女婿張越上位機會。他一生籌謀,凡事總要想好七八個后招才會出手。福兮禍所伏,一件事是好是壞,一時半刻瞧不出來,梁安崇只能步步為營,清掃、安排,為以后之事鋪定后路。 張越原為北軍左統(tǒng)領,如今任西北軍統(tǒng)領,也確實打下了戰(zhàn)功,將封狐城與白雀關從金羌人手中奪回。 但梁安崇和張越都知道,這戰(zhàn)功全是水分——短暫的退避,是金羌人給梁安崇的回禮。梁安崇對西北軍的軍糧動了手,令西北軍補給不足,接連打敗,金羌人才尋隙殺得了靳明照。這次金羌人便還了梁安崇與張越一個軍功。 這是強加在梁安崇身上的“贈禮”,他不想接受,卻已成事實。金羌能退走白雀關,再入白雀關也絕非難事。 正因如此,他才愈發(fā)對靳岄的存在感到不安和恐懼。岑融帶著碧山盟回朝后才說明,提議割讓江北全境的竟然是靳岄。梁安崇一直對靳明照這位孱弱沉默的孩子毫不上心,此時才覺震愕:靳岄小小年紀,能想到這樣狠辣的、傷己千百分的策略以換取北境安寧與大瑀全境喘息之機,此人不可小覷。 “靳岄是岑融的棋子,此子將來必定要用靳岄將我一軍,由頭最終還是會落到靳明照這事情上?!绷喊渤绲?,“靳明照的死確實讓官家心中有愧,若認真查辦起來,恐有后患?!?/br> 話說到這里,盛可亮已經明白了梁安崇的意思。 “靳岄如今身份實為平民?!笔⒖闪琳f,“我安排人日夜監(jiān)視,他一般呆在岑融府宅,常去謝元至門外求見,但謝元至從來不見。除此之外,偶爾與隨從在梁京內城游走,并沒有特別之處?!?/br> “最近他與何人來往密切?” 盛可亮微微一頓,回道:“沒有來往密切之人?!?/br> 梁安崇許久不語。盛可亮迎著梁安崇冷峻目光,不敢露出絲毫動搖。梁安崇收了眼神,低頭喝茶:“繼續(xù)說?!?/br> “既是平民,我便有辦法處理,不會讓靳岄留下半點尾巴,請?zhí)珟煼判摹!?/br> “他身邊有明夜堂的人,又有西北軍遺將游君山,尋常人是動不了的?!?/br> “正是?!笔⒖闪翂旱吐曇簦暗椅锷瞬⒎菍こ=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