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202
賀蘭砜卻搖頭?!皼]有過去,我會問他的?!彼苷J真,也十分真誠,“若是他做的,我會訓責他。” 巴隆格爾奇道:“然后呢?” 賀蘭砜:“不知道?!彼肓擞窒?,忽然大笑:“不知道!等見到了他再說吧!” 巴隆格爾一臉糾結(jié),遠桑卻和賀蘭砜一塊兒哈哈大笑。賀蘭砜的性情跟遠桑十分相合,作了決定就不會再猶豫,那股子悶頭往前沖的勁兒也令她非常欣賞。 她開始教賀蘭砜怎樣用刀。 就這樣一路抵達封狐城,入了城門后,總算能吃上一頓安穩(wěn)飽足的rou飯。 “從封狐城出白雀關(guān),便是列星江上游的古穆拉塞河。渡過古穆拉塞河我們會進入金羌境內(nèi)。從金羌回怒山和血狼山,不到半個月?!卑吐「駹枌Τ院炔煌5倪h桑和賀蘭砜說,“這路線是沒問題的?!?/br> 遠桑進入封狐城后,因天氣炎熱,她便摘了口罩和頭巾。她頭發(fā)極短,仿佛一個初初還俗的尼姑,頸上的燒傷疤痕也愈發(fā)顯得猙獰。面對巴隆格爾好奇的目光,遠桑言簡意賅地解釋:我怕熱。 賀蘭砜看了眼巴隆格爾在桌上用水畫出的簡單地圖,點頭道:“好,那就這樣走?!?/br> “但我們的文牒只能在大瑀境內(nèi)通行。想出白雀關(guān),還得在封狐另換文牒。封狐這邊的文牒只給大瑀人換,我們不是大瑀人,只怕很難?!?/br> 賀蘭砜又喝了口油茶:“負責文牒的,是昨兒給我們登記的那位守城將領么?” “我打聽過了,那位叫寧元成。他負責登記而已?!卑吐「駹栒f,“真正負責簽發(fā)出關(guān)文牒的,是寧元成上面那位,岑煅岑將軍。” 賀蘭砜手上動作一頓:“……岑?” 巴隆格爾愈發(fā)壓低聲音:“大瑀五皇子,岑煅?!?/br> *** 仙門城的大雨瘋狂地下了十日后,漸漸轉(zhuǎn)為小雨。一整個夏季幾乎都在雨水里泡著,山野倒是愈發(fā)翠綠,漫過河岸的沈水卻絲毫不見有退去的兆頭。 陳霜撐著傘匆匆忙忙穿過走廊,鉆進院子里。那自稱陸文杰的孩子在窗邊桌上認真看書,勁頭比靳岄還足。靳岄站在檐下看雨,這處宅院種著不少果樹,如今紛紛結(jié)了果子,櫻桃的季節(jié)過去后,桃子又成熟了。 距離與賀蘭砜擦肩而過已然過去一個多月,但當時情景仍舊歷歷在目。靳岄的手總會不由自主地伸往腰間,腰上沒了那柄小刀,空蕩蕩的,令他莫名心慌。 岳蓮樓沒有找回小刀。他回明夜堂去搜尋賀蘭砜的蹤跡,發(fā)現(xiàn)他似乎與仙門刀客同行,一路往北而去,是要回北戎。 這消息倒是沒讓靳岄陷入沮喪。 賀蘭砜救了自己,這個事實似乎重新給了他勇氣。思念像無法撲滅的陰燃火,停止片刻后愈發(fā)燒得兇猛?!盁o妨。我會回馳望原見他?!苯鶎橹挥眠@句話回答。 這段時間,他心里牽掛著的除了賀蘭砜,還有問天宗宗主畫像之事。陳霜也在幫那不會說話的小孩尋找家人,這日帶來的正是好消息。 “陸文杰家在南境,明夜堂去找過了。他爺爺是個書商,專門販售舊書,前段時間來到了仙門城?!标愃f,“那老頭名叫陸宏。你可還記得送岑融離開那日,客棧樓下有問天宗信客毆打一個賣書的老翁?” 靳岄吃驚:“那位便是陸文杰爺爺?!” 陳霜笑道:“正是他。老人家腿受了傷,不容易好,一直在一處偏僻客棧住著。他身上沒多少錢,是當時救了他的兩位異鄉(xiāng)人給客棧老板一些銀兩,好讓他一直住到好轉(zhuǎn)為止?!?/br> 靳岄大喜:“文杰!” 小孩應聲而來。他能聽懂別人說話,只是無法發(fā)聲,得知找到了爺爺,孩子畢竟年幼,頓時哭了出來。 靳岄不敢耽擱,立刻讓游君山準備馬車,他要送陸文杰去陸宏下榻的客棧。 臨上車時,陳霜還是沒忍住,主動對靳岄說:“那救了陸宏的異鄉(xiāng)客,正是賀蘭砜?!?/br> 第81章宗主 陸宏所住客棧十分偏僻,外面看起來便是一處尋常院子,只在院門挑著“住店”的幌子,連名稱都沒有。 仙門城幾乎所有客棧都要使用問天宗的通令牌才可入住,客棧收入自然也要分一部分給問天宗。但每年到仙門城拜會宗主、參加法會之人多如牛毛,這些信客往往只入住問天宗管理的客棧。問天宗與客棧便這樣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難以分割。 靳岄認為此舉很有意思:客棧接待南來北往之人,如今仙門城的每一個客棧,天然地成為了問天宗的哨塔??蜅V杏惺裁慈?,會聊什么事情,左右都瞞不過問天宗的眼線。而陸宏所住客棧破敗潦倒,眼看也支持不住多久,這樣脫離問天宗蔭庇的地方,是根本無法長存的。 陳霜把陸文杰抱下馬車,揉揉他腦袋。陸文杰不會說話,行動中有幾分怯意,這段時間與靳岄等人相處,倒是顯得活潑許多。他抓住陳霜袖角在那院子門口張望片刻,忽然拔腿往院中跑,直撲入一個老翁懷中。 那老翁正是陸宏,冷不丁地被一個孩子抱住,先是嚇了一跳,手里水桶咚地落地。等發(fā)現(xiàn)那孩子竟是陸文杰,他立刻雙目發(fā)紅,皺巴巴的老臉上顯出難以出現(xiàn)在垂暮之人身上的歡喜。年紀愈大,愈是不能狂喜、狂怒或狂悲,但孫子失而復得,這種喜悅難以自持,陸宏和陸文杰抱在一起,嗚嗚啊啊地哭起來。 一番忙亂。陸宏緊抓住陸文杰的手,不斷對靳岄作揖道謝。他見過陳霜,只知道靳岄是陳霜主人,聽陳霜說靳岄與當日救他的綠眼睛青年是舊相識,他忙請靳岄入屋落座,說起賀蘭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