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238
看著眼前極力說明的靳岄,賀蘭砜心中生出陌生而奇特的柔軟感情。他的月亮正在竭力地陳述自己的罪過,好讓賀蘭砜干干脆脆地恨他。 賀蘭砜一直想知道靳岄被自己射傷之后是怎么度過的。靳岄常常因為別人的痛苦而飽受折磨,對自己的痛苦卻并不多言。從碧山城碼頭到梁京,路途漫長,他的靳岄是怎么熬過來的?他會哭么?他會和自己一樣在長夜里輾轉無眠么?他也會常常在眼角余光里看見熟悉的影子,會把所有體貌近似的人認作心上之人么? 賀蘭砜以為只有了解靳岄的痛苦,才能確認靳岄對自己的心意是如何強烈。 但他現(xiàn)在忽然對過去的事情失去了探問的興趣。他看到靳岄腰側的鹿頭,金色的裂紋完整地留存了高辛箭擊碎的痕跡。他握住那顆鹿頭,像攥住了靳岄的心,熱烈坦率,是他最喜歡的馳望原的風。它吹走一切過去的塵埃。 賀蘭砜親吻靳岄的頭發(fā),捏住靳岄下巴,讓靳岄抬起頭,探舌去吻他,堵住他所有細碎的聲音。 他的勒瑪果真是天頂?shù)脑铝粒ㄍ盖迕?,可親可愛。 靳岄被他吻得暈眩,賀蘭砜握住他左臂,拇指壓在奴隸印記上細細地摩擦。情欲的預感讓靳岄忽然背脊竄麻。他屈服于賀蘭砜的吻之中,此時此刻,眼前人可以對他做任何不堪不齒但快樂的事情。 賀蘭砜放開他時,非常認真直接地說了一句話:“高辛人不怨恨自己的勒瑪,沒有人愿意拋棄自己的心。勒瑪活著,我就活著。勒瑪傷心,我也傷心。此事不是你的錯,我有我應該去面對的仇人?!?/br> 他擦去靳岄眼角的水痕,又笑道:“而且勒瑪做什么都是對的?!?/br> 靳岄問:“萬一你的勒瑪做了壞事,你也信他?這樣不是太愚蠢了么?” 賀蘭砜反問:“因為勒瑪而變得愚蠢,是不好的事情?” 靳岄心頭震蕩,一字字道:“不,很好?!?/br> 這次是他靠近,主動填堵賀蘭砜唇舌。 小雨漸漸大了,賀蘭砜忽然聽見小院中傳來一聲嘆息,夾雜紙傘撐開的細小聲音。他忙把靳岄護在懷里,扭頭朝外望去。 亭子只有四柱,周圍開敞。岳蓮樓左手撐一把赭紅色紙傘,傘上繪制幾尾疏落小魚,右手拿著半個石榴,手指正一顆顆把石榴籽推進池塘喂魚。 賀蘭砜:“……” 靳岄:“……岳蓮樓,你什么時候來的?” 岳蓮樓:“從賀蘭砜說‘別跑,說清楚點’開始。不好意思,雨太大我才撐把傘,不會打擾你們咬舌頭,繼續(xù)繼續(xù)?!?/br> 靳岄倒也平靜,他理了理自己和賀蘭砜的衣裳,抬手邀請:“進來喝茶么?” 岳蓮樓把石榴扔進池塘:“不了,我嫉妒。” 靳岄:“跟堂主吵架了?” 岳蓮樓:“沒有,不過他出門不肯帶我,這趟遠行要一個多月,我不高興?!?/br> 一問之下才知,章漠居然啟程去了赤燕,因赤燕那邊的明夜堂幫眾傳來消息,似乎是探問到了靳岄母親岑靜書的蹤跡。 “還有這個?!痹郎彉桥e起手中一個包袱,“賀蘭砜,這是我們堂主給你的東西?!?/br> 賀蘭砜一愣又一喜,靳岄扭頭道:“放心吧,堂主不討厭你?!?/br> 賀蘭砜:“為什么?他并不了解我。” 靳岄:“堂主信我,所以他也信你?!?/br> 岳蓮樓見兩人你問我答相視傻笑,完全當自己不存在,連忙拎包袱蹦入亭中:“廢話少說,穿上試試。俺先把你這鄉(xiāng)下土小子裝扮成大瑀人,再讓靳岄帶你去雞兒巷開開眼界?!?/br> 他便解開包袱,又補充一句:“賀蘭砜,我還不能原諒你。除非……除非你和靳岄都讓我親幾下?!?/br>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怪笑,隨即想起眼前是賀蘭砜,臉色頓時肅整,扭頭與靳岄說話:“人靠衣裝馬靠鞍,可也有句話叫穿龍袍也不似太子。高辛人穿咱大瑀的衣裳,必定怪里怪氣不像樣?!?/br> 說著已從包袱里抖摟出一件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雞兒巷:靠,終于到我亮相了!候場候到妝都花了。 點茶:用瓶煮水,以開水清洗茶盞,用茶葉加一點開水在容器內沖成茶膏,再以沸水沖泡,稱為點茶。 第97章圣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