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崩時，楊執(zhí)園就在他身邊，”靳岄帶一絲似有若無的輕笑，“只有楊執(zhí)園能跟我們說清楚，先皇究竟因何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

    幫大家回憶一下前文：靳岄曾經(jīng)對陳霜說過，岑煅是個老實人，即便全天下都反了，他也不會反。

    大家莫急，狼崽的撒嬌戲份在名師指導下進步飛快，以至于讓名師都發(fā)出了“好惡心”的感慨。

    第141章大狗

    章漠是在瑤二姐家中找到楊執(zhí)園的。

    去年元宵之夜，衛(wèi)巖把賀蘭砜拉出去公開羞辱，紀春明因此揍了衛(wèi)巖一拳。那拳正砸在衛(wèi)巖鼻子上，把他鼻梁也砸歪了，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他與紀春明有了極大矛盾，明面上無人提起，暗地里卻不知被多少人悄悄嘲笑。

    這事情宮中自然也是知道的。包括楊執(zhí)園。

    在宮中主動找紀春明說話的不是楊執(zhí)園本人，而是一個身穿禁衛(wèi)服的禁軍。

    原來那禁軍幾年前曾受過楊執(zhí)園贈銀救母之恩，他是受楊執(zhí)園所托來找紀春明的。楊執(zhí)園知道紀春明是靳岄這邊的人，紀春明跟衛(wèi)巖打的那場架更讓他確認，紀春明可以信任。

    在紀春明幫助下，楊執(zhí)園輾轉(zhuǎn)從宮中逃出，如今藏在瑤二姐家中地窖，十分隱秘。

    章漠一口氣說完，陳霜聽得糊涂：“楊公公為何要離開皇宮？”

    “皇帝要殺他?！闭履院喴赓W，“他是先皇身邊最受信任的內(nèi)侍，知道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那禁軍侍從冒死救下他一命，殺了楊執(zhí)園身邊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公公，偽裝成他的尸首，騙過了皇帝?！?/br>
    陳霜：“他如今情況如何？”

    章漠：“很不妙。當日那侍從救他之時，他已經(jīng)受盡折磨，奄奄一息，只一口氣吊著而已。加上他年紀太大，重傷難愈，如今一直臥床，不能走動，凡多說一句話便會急喘不止。滿床便溺，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只怕時日無多?！?/br>
    陳霜怔住了。

    章漠未能從楊執(zhí)園口中問出仁正帝駕崩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單從岑融不肯放過他這一點，已經(jīng)猜出了大概。楊執(zhí)園不肯告訴任何人當日之事，除非見到靳岄或者岑煅。

    陳霜終于明白，章漠專程趕到封狐城，實際上是為了給靳岄帶這一個口信。在開戰(zhàn)之前，兩人隱而不談是為了不讓岑煅分心，如今鏖戰(zhàn)許久，西北軍優(yōu)勢盡顯，章漠與靳岄打算對岑煅坦白。

    靳岄回到房中時，賀蘭砜還沒有睡著。他半靠在床頭，一臉若有所思。

    靳岄坐在床邊，猶豫很久才開口：“我要回梁京去了。”

    賀蘭砜登時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陳霜、章漠他們隨我一起走，阮不奇留下?！苯鶎檎f，“梁京有一些極為重要之事，我必須去處理?！?/br>
    賀蘭砜當即扭頭不吭聲。靳岄知他不悅，好聲好氣地和他說了半天軟話。賀蘭砜現(xiàn)在是莽云騎的校尉，白霓又回來了，若想將莽云騎練回靳明照率領(lǐng)時的水平，他是絕對不可離開的。這樣一來，兩人又要分別了。

    賀蘭砜心頭有些不好受。他看出靳岄心中愧疚，但想到靳岄總是將朝廷和梁京之事擺在自己之前，他胸中便像是被悶住了一樣，喘不上氣。

    靳岄湊近，小聲和他說話。賀蘭砜心頭有許多無奈。他很明白靳岄何其重視和愛自己。如今在自己受傷之時，靳岄卻要回梁京，可見梁京那件事必定極為重大。

    他不能生氣。他絕不可生氣。同賀蘭金英喝酒聊天、細說別后之事時，賀蘭金英勸過他：靳岄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若執(zhí)意要陪他長久，那有些時候就不能讓靳岄為難。

    “你說句話呀?！苯鶎槲撬浇牵澳闶遣皇巧鷼饬耍俊?/br>
    賀蘭砜在沉默時已經(jīng)自己消化了所有情緒。他攬著靳岄的腰，忽然想起方才岳蓮樓教導的事情來。

    岳蓮樓與章漠相處多年，對那些引人愧疚的把戲富有心得。他在傳授房中技術(shù)時，順道敦敦教導：靳岄這樣的人，也就對你才會心軟，才會什么都順著你來。你如今受傷，那便牢記，時時刻刻都要在靳岄面前表現(xiàn)出你的痛苦來。但光痛還不行，你還要裝出忍耐。

    賀蘭砜不解：為何要裝忍耐？

    “傻子，你真是不開竅，也不懂感情事里頭的分寸和趣味?！痹郎彉寝D(zhuǎn)著手中煙管笑道，“讓他心疼是基礎(chǔ)，你要是能讓他心里過不去，對你生出愧疚，那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br>
    賀蘭砜始終半信半疑，他覺得靳岄不會是這么軟乎的人?！啊哿?，不想說話?！彼麑鶎橹v，“你抱抱我。”

    靳岄立刻緊抱住他，黑眼睛里盡是難過和惆悵：“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老受傷?！?/br>
    “我也想當將軍，建功立業(yè)，死后有許多人給我燒紙?！辟R蘭砜想了想說，“這和你沒關(guān)系?！?/br>
    靳岄不吃他這個理由：“若和我沒關(guān)系，你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