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352
那顯然就是指揮之聲。 一把抓住腹中黑箭,司徒歌把嘴唇咬得鮮血淋漓,狠命一拔!那黑箭連帶著血rou被他生生拔出,立刻搭在他的弓上。他舉弓,閉上一目,抬高箭矢,朝著那吹笛青年的位置,拉開弓弦。 沈燈渾身霎時一冷,失聲大吼:“陳霜?。?!” 狼鏑從司徒歌手中飛射而出! 賀蘭砜以極快的速度搭箭,毫不猶豫射向那枚狼鏑! 鐵制箭尖狠狠一碰,偏了一偏。陳霜已聽見呼嘯而來的箭矢破空之聲,但雷雨聲阻礙了他的判斷,他往右一閃,恰好迎著那箭撞了上去。 狼鏑刺破他左膝蓋,司徒歌膂力極強,箭術(shù)極穩(wěn),那箭矢破入骨頭仍有無窮力氣,竟徹底扎破陳霜膝頭,挾帶血rou從他膝后竄出,刺入德政殿屋頂。 賀蘭砜收起大弓,落地狂奔。他來不及了。陳霜從屋頂?shù)淞讼氯ァ?/br> 第148章逼宮(3) 沈燈知道趕過去已然來不及,見賀蘭砜朝德政殿去了,他回頭抄起地上一把劍,狠狠朝司徒歌方向擲去。 司徒歌肚腹中箭,又這樣魯莽拔出,中心一個血洞汩汩淌血。他躲過沈燈的劍,閃身避過時順勢在自己衣上撕下一截,往血口子里一塞,堵住了不住流出的血。 在明夜堂幫眾潛入皇宮之前,章漠仔仔細(xì)細(xì)地對每一個人叮囑過:除非萬一,絕不要殺傷宮中任何一人,將人擊昏、捆綁藏起就行。 明夜堂終究是江湖幫派,他不愿過多涉入廟堂,此次并非為了幫岑煅,而是為了幫靳岄。能有生殺大權(quán)的,只沈燈、岳蓮樓、阮不奇三人而已。 沈燈提劍躍近,再不留手。 自從陳霜到明夜堂,他便一路照顧陳霜長大,他無兒無女,完全把陳霜看做自己孩子。那枚狼鏑還沾著司徒歌的血rou,這樣穿破陳霜膝蓋,沈燈心頭大慟,呼吸都變得艱難:陳霜是明夜堂輕功最卓著之人,江湖人誰人不知他綽號“無量風(fēng)”? 如風(fēng)一般迅速,如風(fēng)一般來去不可捉摸,如今傷了膝蓋,他不知陳霜以后要怎樣活著。 司徒歌本以為方才沈燈已經(jīng)竭盡全力,不料此時招招式式才如狂風(fēng)驟雨,撲面而來! 沈燈在招與招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空隙,他把劍舞得如同密籠,把司徒歌死死籠罩其中。 賀蘭砜那枚箭實在尖銳強勁,司徒歌縱使堵住了血口,但衣料很快被鮮血染透,足下已是一片血泊。他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傷,縱然如此也狠狠刺了沈燈幾劍。 沈燈懷著要為陳霜報仇之心,招招狠辣,絕不留情,無奈此時又有一波禁軍趕來,他身邊沒有賀蘭砜這樣的援助,眼看就要被禁軍圍住。 “沈燈!沈燈?。?!”司徒歌獰笑,“我司徒歌能手刃明夜堂沈燈,說出去也不算跌了面子!” 他突然矮身一蹲,抬腳橫掃,把沈燈整個人踢了出去。沈燈肩上腿上被刺了幾劍,行動漸漸不夠靈活。司徒歌吐了一口血唾沫,拖劍走近,抬手便扎! 只是眼前忽然一花,他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聽見頭頂一陣響雷轟轟滾過。司徒歌一聲不出栽倒在地,頭顱緩緩滾落。 是章漠雙手持劍,絞下了他的腦袋。 奔近的禁軍見到這江湖人打扮的俊俏男子用一招便取了司徒歌首級,登時大驚,各自踟躕不前。禁軍猶豫間,章漠把沈燈拉了起來,雙手一合,原本握持在手中的雙手劍合為一把毫無縫隙的長刃。 “這一招常見岳蓮樓用,你倒是許久沒亮過了?!鄙驘粜Φ?,“堂主,來得可真及時?!?/br> 章漠左右一望:“陳霜呢?他不是負(fù)責(zé)以竹笛指揮明夜堂行動么?” 沈燈三言兩語說完情況,章漠臉色已經(jīng)大變。他掃了一眼禁軍,沈燈立刻道:“我可以對付?!?/br> 章漠拍拍他肩膀,竄上宮墻,看準(zhǔn)了德政殿的位置,披雨而去。 此時德政殿中,紀(jì)春明剛剛在退位詔書上落定大印。他聽見外間傳來sao動之聲,仿佛有人自德政殿房頂滾落,又或者只是一道平平無奇的雷聲。 岑融一張臉恨得幾欲扭曲,他在岑煅掌下掙扎不已。岑煅低聲道:“三哥,算了吧。慈宣殿里也有我們的人,太后與圣人已在我控制之中?!?/br> 岑融愣住了:“岑煅,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 “今日我若放過你,只怕你會將我挫骨揚灰?!贬训吐暤溃叭?,你知道我從小秉性如何。若不是你對爹爹下這番毒手,又冷眼看我在封狐苦苦支撐,連一匹戰(zhàn)馬也不愿給,我不至于做這樣的事情。” “五弟!爹爹之死與我毫無關(guān)系!樂泰……樂泰當(dāng)日也看到的,爹爹傳位與我,是他老人家自己的決定……” 岑煅打斷他的話:“三哥對爹爹從來沒有起過一絲一毫的殺心么?” 岑融急促呼吸,根本答不上來。他的雙手顫抖著,當(dāng)日面對倒地的父親卻不呼救求醫(yī),他此時手心忽然濕潤,仿佛是老人艱難的呼吸又一次噴在他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