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騎士的獻(xiàn)祭(出書版)、你似季候風(fēng)、穿書美人不想死、白無常工作失誤之后、天下無雙、我穿成了錦鯉她姐[七零]、落春暉(重生)、我不配、滿級錦鯉在星際種田、頂顏偏要靠異能恰飯(修真)
但那開著游戲,滿屋子煙味,電腦旁半煙灰缸的煙頭的畫面,陸慎非真的聯(lián)想不到其他,也實在無法想象,從煦為什么會這么沉迷游戲。 一開始,陸慎非選擇了談心、勸誡,他希望從煦能自己從游戲里走出來,從煦也答應(yīng)了。 可幾次三番,他不同時間回家,從煦次次都把自己鎖在書房。 陸慎非說了很多次,少打、不要花太多時間在游戲上,從煦次次答應(yīng),也會解釋沒怎么打,次數(shù)多了,兩人難免為此爭吵。 到后來,從煦連解釋都省了,陸慎非一說,他就一聲不吭,開窗透煙味,人越來越沉默,脾氣也越來越暴躁,說一次吵一次,吵一次從煦就要冷戰(zhàn)一次。 有次吵完,從煦倚著門框,當(dāng)面點了根煙,陸慎非火氣上來,直接把他手上的煙抽掉了,連著剛剛點起的火星子一起,攥滅在掌心。 那天的從煦說了什么,當(dāng)時因為惱怒、極力克制著情緒的陸慎非沒怎么聽進(jìn)去,多年后,回憶那一幕,總也想不起來從煦說了什么。 到如今,陸慎非才想起,那天的從煦,說了和今天一模一樣的話—— “你什么都不知道?!?/br> 他不知道。 陸慎非不知道那時候的從煦關(guān)在書房做什么。 不知道游戲界面是個給他看的幌子。 不知道那些他忙于工作、出差不在家的日子里,從煦是如何消磨那些孤獨又漫長的時間的。 更不知道,在他覺得工作很重要,又把支撐著忙碌辛苦的信念都落在這個家、靠在所愛之人身上的時候,從煦,早已寫書成名,不需要他的那些辛苦,不需要他的物質(zhì)供給了。 可同時,也是當(dāng)年的他,讓從煦有口難言—— 母親重病,沒有趕回去見到最后一面的是他。 他自己做的選擇、自己做的決定,在親情和現(xiàn)實面前,選擇了后者。 他當(dāng)年太要強了,他明明知道孰輕孰重,可他不接受失敗,他不能一無所有。 最后,他在靈堂上做了被唾棄的不孝子,也同時成為了別人口中的成功人士。 而可笑的是,不孝在成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被唾棄了沒多久,就因為事業(yè)上的成功,被親友原諒了。 他們不再提他沒有回來見母親最后一面,也不提葬禮不是他cao辦的。 他們說他母親的病能熬這么久才走,是他這個兒子有本事,能賺錢、能找最好的醫(yī)院,還有從煦這么好的愛人照顧在床前。 他們好像忽然就都能理解他的難處了。 陸慎非覺得諷刺又可笑。 只有從煦,在葬禮后,和他冷戰(zhàn)了一段時間,和好后,對他說:“mama走之前,其實很想你能回來見最后一面,但她一直不肯我打電話催你?!?/br> “最能理解你包容你的,還是她?!?/br> “她猜到你葬禮可能都趕不回來,讓我盡量不要怪你?!?/br> 從煦說了實話:“我還是有些怪你的,你應(yīng)該回來?!?/br> 而從煦在怪了他、說了這番心底的實話后,卻是這世上,最能諒解他包容他的人了:“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br> 他還有他,他們會一起,見證此后的成功。 于是陸慎非理所當(dāng)然的,把從煦當(dāng)成了唯一的心理依靠。 他對從煦說:“我媽不在了,如果連你也不需要我賺的這些錢了……”那他的努力,他當(dāng)初選擇為項目留下也不回去的選擇,將會毫無意義。 從煦笑說:“不會的,我很需要你,這個家也需要你,你去拼好了,我在家等你?!?/br> 可事實又是什么? 是敘幕一本書就紅了。 《常歡喜》是當(dāng)年各家都在爭搶的ip,相關(guān)的項目企劃、計劃書,他們團隊也跟著做了,卻因為競價競不過別家,眼睜睜看著《常歡喜》被其他公司買走。 之后果不其然,《常歡喜》播出后,成了當(dāng)年的劇王。 從煦,早不需要他了。 但無從開口,還要極力掩飾。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全他、為了他可笑的自尊心,為了讓他心底無比堅定的那些東西,還能有所依靠。 都是為了他。 陸慎非從前因為分居離婚,因為無法解決、無處下手,因為不知道為什么會和從煦走到最后那一步而懸在半空的痛苦,終于有了一個清晰的落點。 他為自己覺得可笑,又為曾經(jīng)覺得難受。 明明沒有醉,卻在回住處后,趴在水池旁干嘔了半天。 沒有開燈的室內(nèi)一片昏暗,繁華都市的霓虹燈光沿著落地窗落進(jìn)屋內(nèi)。 陸慎非一個人靠在沙發(fā)里,燈光照亮的茶幾一角,擺著一本企劃案。 企劃案的封面上,是被光照著的異樣清晰的四個字:無路可退。 陸慎非看著那四個字,沉默地坐著。 就像看到從煦車內(nèi)后視鏡上掛著的卡通小人,一下子想到劍虹,進(jìn)而串聯(lián)起很多細(xì)節(jié)一樣。 看著“無路可退”,陸慎非忽然想到:敘幕的書從來不賣鹿橙,為什么這一次,會和他們接觸? * 劍虹網(wǎng)站,《無路可退》文案,一句話簡介:我需要你。 * 從煦那邊,把陸慎非送回龍秀酒店門口,直接走了。 有心事,開得慢,回到別墅已近半夜。 顏諾在一樓開著電腦打游戲,見他回來,嗅了嗅鼻子:“你喝酒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從煦往廚房走:“我喝了一晚上果汁?!闭f著,拉開冰箱門。 顏諾以為他在找酒,忙道:“你之前說你戒酒不喝了的!” 從煦側(cè)身,一臉“別一驚一乍”的表情看過去,從冰箱里取出了一瓶礦泉水。 顏諾改口:“不喝……就好?!?/br> 從煦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好笑:“放心,沒想喝。” 他走出來,坐到大長桌旁、顏諾對面,道:“問你個事?!?/br> 顏諾從屏幕上抬抬眼:“?” 從煦:“我之前有提過,想自己開發(fā)ip嗎?” 顏諾推推眼鏡:“那當(dāng)然了,你都被坑了好幾次了?!?/br> 好幾次? 從煦:好了,現(xiàn)在想喝酒了。 顏諾試圖舉例:“比如最早的《昨日月光》,那個侵權(quán)的第二部,后來的……” 從煦打斷:“好了,你繼續(xù)玩兒游戲吧。”起身上樓,幽幽長嘆:唉,底層碼農(nóng),命苦。 他也似乎知道,為什么一開始,他就想把《無路可退》賣給鹿橙了。 因為只有鹿橙,只有陸慎非在的地方,能讓他順利涉足更多ip相關(guān)——失憶前的他自己,似乎不再只甘于做一個關(guān)在書房里寫書的、被人坑、被人吸血的作者了。 可明明,他和陸慎非已經(jīng)離婚了。 離婚后,他們是前任和前任,就算因為版權(quán)有了全新的合作關(guān)系,陸慎非一定會、又憑什么讓他在項目中涉足更多? 還不是因為那是陸慎非? 還不是仗著陸慎非會對他格外“留情”? 從煦邊爬樓梯邊想著,到了二樓,兀自笑著搖搖頭——無論失不失憶,對陸慎非,他倒是一直有把握。 說白了…… 從煦看得一清二楚:說白了,就是有所憑仗。 “仗著”那是陸慎非。 看準(zhǔn)了那是陸慎非。 所以,之前的他,到底是因為還喜歡還在意,還是為了項目開發(fā),才決定要把版權(quán)賣給鹿橙? 從煦輕輕地嘆:成年人的世界,果然不太簡單。 從煦沒回房休息,先去了書房。 進(jìn)書房,用手機連電腦藍(lán)牙,打開了晚飯前,諸侯發(fā)給他的收益表。 手機里,連帶著收益表,是諸侯發(fā)來的四字感嘆:“還挺多的?!?/br> 從煦看到消息的時候還在想,挺多是多少,直他用電腦打開文檔,看到了文檔最下方的總收益。 “?。。。。。?!” 次日,費鵬程一腦袋官司來上班,碰見從煦,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 費鵬程:“?”祖宗,你昨天潑了對門老大一臉酒你都忘了? 碰見陸慎非,沒事人似的,該干嘛干嘛。 費鵬程:“……”大哥,你昨天把人灌醉、還把對門老大揣進(jìn)醫(yī)院,你也忘了? 都是我掃尾的,都特么是我! 自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費鵬程,試圖在陸慎非面前提一嘴韶儒偉。 不管怎么樣,人都被踹進(jìn)醫(yī)院了,是不是至少該討論一下,踹那一腳的合理or不合理理由? 萬一對方在醫(yī)院醒過神,猜到這一腳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身邊的人閉不緊嘴巴張口提了,是不是也好提前商量一個對策方針。 韶儒偉好歹是銀荷華雯的老板,真找上門,鬧得不愉快,大家都不好看。 陸慎非沒理,仿佛早把韶儒偉是個什么玩意兒給忘了,神色如常地去了從煦辦公室。 敲開門,從煦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