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看到從煦,他也意外,不光意外,還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從煦:“?” 陸慎非不知喝了多少,神色都已經(jīng)靡了,疲憊寫在眉眼間,整個人在這夜里,透著股沒來得及斂起的孤寂感,聲音也很沉,道:“喝多了,酒氣重?!?/br> 從煦挑眉,這需要解釋嗎,他知道啊,何況喝多了有酒味不是很正常么。 “你是不是喝多了自己走上不去?”從煦準備如果需要就幫忙搭把手。 陸慎非搖頭:“可以走?!?/br> 從煦再挑眉:“那你不上去,等人?” 陸慎非就那么站著,兩只手插在褲兜,于深夜中、酒店大堂透出來的燈光下,沉默地看著從煦。 從煦:“?”醉了? 陸慎非語氣平緩:“你不喜歡我?guī)Ь茪饣丶?。?/br> 從煦:“……” 陸慎非終于道出了為什么人都回來了還站在這里的原因:“我先散散酒氣,等會兒再上去?!?/br> 可上面不是家,只是酒店。 他早沒家了。 而家沒了,習慣還在。 如今這個習慣,都只剩陸慎非一個人記得了。 驟然的沉默,空氣都靜了。 從煦默了會兒,多少有點尷尬。 尬了幾秒,腦子里靈光一閃,等會兒…… 從煦:“我自己什么都喝,讓你不要帶酒氣回家?” 他什么時候變這么雙標了? 或許是被他自己diss自己的樣子逗到了,陸慎非倏地抿唇笑了下。 尷尬的氣氛打破,從煦冷靜理智、好聲好氣:“早點上去吧,很晚了,明天不是還有事嗎?!鳖D了頓,“我以前瞎提的要求,你別當真。” 陸慎非:“嗯?!边€站著。 從煦偏頭示意大堂:“走啊。” 陸慎非依舊沒動,問:“出來吃夜宵?” 從煦無語:“先管你自己,別管我了?!?/br> 陸慎非又靜了,露出了和會所門口分別前一樣沉默幽深的表情。 陸慎非:“我不是‘一定要去’,你不喜歡,我也可以不去?!?/br> 不去出差,不去加班,不去應酬,不喝得滿身酒氣。 陸慎非:“我也不是想管你,我只是想你別掛我電話?!?/br> “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兒?!?/br> 從煦消化著這些話,同時認真地分辨著陸慎非的眼神,最后確認:“陸慎非,你真的醉了?!?/br> 次日,陸慎非皺著眉,忍著宿醉的頭疼,緩緩睜開眼睛。 從煦穿著對襟浴袍、胳膊支著腦袋,側(cè)躺在床的另外一側(cè),隔著涇渭分明的安全距離,好整以暇:“醒了?” 第35章 從煦原本也不想這樣。 他很困, 想覓食完就回去睡覺,但不能不管陸慎非。 結(jié)果把人帶上樓,陸慎非掏不出自己房間的房卡。 兩人站在走廊里, 從煦低聲問:“卡呢?” 陸慎非醉得很平靜,也很徹底, 褲兜里來回摸了摸, 皺眉,不說卡的事:“沒關(guān)系, 從煦在家, 我喊他開門?!?/br> 從煦:“……” 真當剛剛樓下吹風散酒味是準備回家的? 從煦計劃怎么把人帶上樓的, 再怎么把人帶下去, 去前臺刷臉要陸慎非房間的備用卡。 但陸慎非早已竭力,倚墻低著頭, 眼睛都閉上了。 從煦只能把人帶回自己房間, 床上一扔,脫掉鞋襪。 陸慎非閉緊著眼睛睡熟的面孔, 在墻頭燈暖黃色的燈光下都透不出多少血色,從煦一邊給他脫鞋一邊看, 自己的眉頭都皺上了。 心里還罵罵咧咧:拼也不是這么拼的,命沒了找誰拼去。 喝到這個點, 他還打車回來干嘛, 不會酒店附近隨便找個旅館睡一晚? 濕毛巾呼嚕完臉,從煦站在床邊嚴肅地看了看, 伸手去解陸慎非的皮帶——衣服就留著吧, 褲子脫了,穿著睡得多難受。 從煦本是好心,抱著睡覺就讓他睡舒服的原則, 結(jié)果扒了皮帶褲腰往下拉,正中央某個激凸的條形體閃亮登場。 “……”從煦近距離看到,頓了下,喉結(jié)翻了翻,趕緊脫完拉過被角,肚子上一蓋。 忙活完,懶得再下樓找吃的了。 陸慎非睡得安靜。 漸漸的,酒氣在屋內(nèi)散開。 從煦的前半夜躺在沙發(fā)上,做了幾個夢,很亂,一會兒是他鎖在書房自己喝酒,一會兒是陸慎非帶著酒氣應酬回家,一會兒又回到那套婚房,兩人從浴缸做到床上。 驟然醒來,從煦覺得腰疼,這沙發(fā)睡得也太難受了。 可見這么多年好東西用著有多養(yǎng)尊處優(yōu),大學里硬板床都天天睡,現(xiàn)在一個沙發(fā)都躺不了。 摸到床上躺下,得救了。 可那之后,從煦再沒睡著。 他在黑暗中看著陸慎非安靜沉睡的輪廓,既覺得這種同床共寢的感覺很陌生,又因為身旁躺著的是陸慎非,覺得心里很安定。 又想,陸慎非果然做到了,在30歲之前,成為了他20歲時想象中的樣子:事業(yè)有成的成功人士。 從煦覺得無論是20歲的自己,還是如今的自己,都能欣賞這樣的成功。 又思緒發(fā)散地在心里道:陸阿姨在天之靈,一定為兒子的成功感到高興。 但人活著顯然不只為了事業(yè),從煦越睡不著越冷靜,越冷靜越想,他得勸勸陸慎非。 所以此刻,陸慎非一睜眼,從煦就是一副早等著他的架勢。 陸慎非把眼睛閉回去,從煦伸腿隔著被子踢了他一下:“別閉了,沒做夢,你睡的我的床?!?/br> 陸慎非重新睜開眼睛,眼神意味深長。 從煦看懂了,無語:“……你也就睡了個床?!?/br> 陸慎非跟著轉(zhuǎn)身側(cè)躺,和從煦面對面,問:“所以也是床幫我脫的褲子?” 從煦想拿枕頭蓋他:“是我。” “穿外褲睡不難受?” 陸慎非神色尋常:“我一般裸睡比較多?!?/br> 從煦順著這話:“知道了,下次喊小周過來幫你脫?!?/br> 陸慎非彎了彎唇角,大清早心情很不錯。 從煦直奔主題:“說幾句?!?/br> “嗯?!?/br> 從煦認真道:“站在朋友的立場,想勸你,以后別這么喝?!?/br> “工作再重要,也沒命重要?!?/br> “作息生活健康點,反正錢可以慢慢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對吧?” 陸慎非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就記得在樓下碰見你。” 從煦說完想說的,坐起來,胡謅地回:“是啊,問我要錢,說還能再干兩斤二鍋頭?!?/br> 忽然想到什么,問:“你房卡丟了?” 陸慎非跟著起來:“可能,不記得了。” 床邊一站,白襯衫、黑內(nèi)褲,大長腿,堪稱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陸慎非在解襯衫紐扣,赤著腳,一邊往浴室走一邊道:“借你的衛(wèi)生間,洗個澡。” 從煦想說你最好找前臺拿房卡回去洗,洗完還能換身干凈衣服,轉(zhuǎn)頭瞟見陸慎非,上下掃了眼,挪開視線:“哦?!?/br> 浴室里傳來水流聲,從煦一邊喝水一邊默默自我唾棄:看什么看。 等陸慎非洗完、裹著浴巾出來,露的地方換成了腰以上:這男人顯然有在健身,腹肌、人魚線一個不少,肩膀和手臂的線條都練得格外流暢緊實。 從煦又掃了一眼,懷疑自己之前的“勸告”都是廢話。 這身材,怎么也不像不把健康當回事的人。 從煦又開始喝水+自唾:看什么看。 陸慎非在床邊接了兩個電話,掛掉后打給周助,讓他拿備用卡,去他房間拿衣服,再把衣服和卡一起送到…… 陸慎非抬眼看從煦:“幾零幾?” 從煦順口道:“0806。” 陸慎非:“0806,嗯,從總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