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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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來時常臉紅,動不動血液加速往臉上、脖子沖,他自己都沒給自己找到合適的借口和措辭,陸慎非又有話了:“能理解。自己認(rèn)知中的單向暗戀忽然變雙向暗戀,換了誰都要心潮澎湃。” 心潮……澎湃…… “……”從煦,“我沒有?!?/br> 陸慎非淡定的繼續(xù)分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開會討論影視項目書:“以全新的視角和理解去回顧曾經(jīng),難免被真相沖擊到。” 從煦:“……也沒有。” 陸慎非繼續(xù):“可能還會被某些以前覺得普通、現(xiàn)在覺得非同尋常的點戳到?!?/br> 從煦:“……沒有?!?/br> 陸慎非:“明明是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卻像在用上帝視角看別人的故事。到處是線索,天天發(fā)糖,甜得要命。” 陸慎非:“看完發(fā)現(xiàn)主角就是自己,所有的甜都被吸收掉,由外向內(nèi)?!?/br> 從煦無語:“……” 陸慎非總后總結(jié):“就像重新談了一場校園戀情?!?/br> 從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煦覺得最近的陸慎非飄了,就這些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 從煦懟道:“心潮澎湃的是你吧?” 陸慎非一個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的人,承認(rèn)得很徹底:“是啊,以前以為是大三戀愛,畢業(yè)結(jié)婚,后來分居,真正在一起也沒有很久,現(xiàn)在忽然多了高中三年……” 從煦打斷他:“那三年,我跟你,沒有談,只是同學(xué)!”同學(xué)! 什么多了高中三年,哪兒多了? 陸慎非毫無廉恥:“雙向暗戀,讀者都覺得相處甜,我就默認(rèn)是高一談的?!?/br> “高一,高二,高三,三年?!?/br> 忽然頓住,想起什么,重新恍然:“忘了,還有大一,大二,大三上,那不止多了三年,是多了五年半?!?/br> 從煦:“??????” 陸慎非神色暢然:“我飄了?!?/br> 從煦:“……” 陸慎非又問:“被多喜歡了五年半,你不飄?” 從煦:“……” 原本是飄的,但有些人又飄又膨脹,尤其是臉,脹得比天大,擠得他想飄都飄不起來。 飄不起來,便落在實地上,吃著飯、喝著湯,碼著字寫著文,感受著心底一點點積累的甜。 這些甜,在和陸慎非的日日相處相對中,在每晚翻著花樣的湯湯水水里,越來越多,多到重量足夠,足以撥動心里那根早已紋絲不動的弦。 終于這一日,陸慎非在廚房收拾東西,坐在桌邊吃早飯的從煦很輕很小心地抬起目光,不自覺地往陸慎非身上瞄了一眼。 就一眼,很快收回。 第64章 高一下。 從煦站在西走廊廁所旁邊的一根柱子邊上, 微微探著視線往樓下看。 “看什么呢?” 交好的男同學(xué)上廁所出來,看見從煦,湊過來, 跟著往樓下看,胳膊往從煦肩上隨意一搭。 從煦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目光, 聳肩頂開胳膊上那只手。 男生還在往下看, 看著看著,說:“哎, 你同桌在下面呢。” “是嗎?!睆撵阋桓眲傊赖牟辉谝獾目跉?, 抬手摸了摸鼻子。 * 陸慎非在廚房忙著, 人沖著水池, 背影面對餐廳,從煦默默地掃了眼, 收回目光。 陸慎非在陽臺收衣服, 從煦打客廳經(jīng)過,路過茶幾, 彎腰伸手拿水杯喝水,抬起目光, 不動聲色地沖陽臺看了一眼,收回。 陸慎非在玄關(guān)換鞋, 從煦一手刷手機一手撐著胳膊在置物架邊閑閑地立著, 目光掃過去,很快收回。 陸慎非換好鞋, 眼看著要去上班了, 轉(zhuǎn)身推門往外走,從煦的目光瞬間瞥過去,在陸慎非轉(zhuǎn)回身關(guān)門的時候, 立刻收回。 家里沒別人了,從煦和往常一樣準(zhǔn)點坐到電腦前開文檔,想到一個早上自己收回的無數(shù)次眼神,默默抬手,捏拳按在太陽xue部位,捧住了自己的腦袋。 一刻鐘后,從煦拎著筆記本出門。 鹿橙。 “從總?!?/br> “從總?” “敘神?!?/br> 從煦淡定地拎著筆記本打公共辦公區(qū)走過,因為露面的太突然,同事們都流露出驚訝。 一早端著茶杯在外面晃蕩的費鵬程陡然看到從煦,用力閉眼再睜眼,差點以為在做夢。 他跟著從煦進辦公室,納悶道:“你來上班了?” 不是閉關(guān)寫連載文的么,這都多久沒來公司了。 從煦徑直繞過辦公桌,筆記本擱到桌上:“不上班,寫稿?!?nbsp; ? 寫稿? 來公司? 費鵬程端著茶杯,目光往落地玻璃外面看了眼。 太陽打西面出來了? 哪里知道,從煦這是對癥下藥。 什么癥? 早上瞥多了某個人,忽然剩一個人在家,稿子寫不下去的病癥。 什么藥? 在公司上班的陸慎非。 結(jié)果陸慎非這一劑藥的藥效偏弱——從煦來公司了,陸慎非過來看到,有點意外,但沒多問,該上班上班,從煦寫稿寫了二十分鐘,trol+a,全刪。 攥起的小拳拳再度捧上太陽xue,從煦:冷靜,我要冷靜。 冷靜了幾分鐘,桌子后起身,拿起八百年沒用過的、早就上灰的水杯,走出辦公室。 走廊上沒人,旁邊兩個辦公室的門都合著,茶水間沒人,公共辦公區(qū)空了大半。 走、走、走,走到閉著門的會議室門口,陸慎非沉著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從煦像個隔著墻的小耳朵,默默地聽著。 不久后,會議室門打開,陸慎非率先出來,幾個同事邊跟著他邊聊著工作,路過開著門的從煦辦公室,陸慎非往里看了一眼,止步。 幾個同事跟著往里看,咦?敘神呢? “剛剛不是還在嗎?!币粋€同事道。 桌上,從煦帶來碼字的筆記本電腦也沒了。 是沒了,因為從煦拿著跑了,從公司挪去了文創(chuàng)園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在咖啡店里,從煦塞著耳塞效率不高地寫完了半章,字?jǐn)?shù)不多,內(nèi)容質(zhì)量尚可。 看看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他合上電腦,拔掉耳塞,伸了個懶腰,手邊的咖啡早已見底。 抬頭,遠處的幢幢建筑中,鹿橙的招牌醒目地矗立其間。 像是終于選對了藥,后面的半章,午飯前順利寫完。 寫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與原本參考的現(xiàn)實差之千里。 因為小說里的兩位男主,走向了雙向暗戀該走向的劇情內(nèi)容:隱晦的曖昧期。 從煦喝著咖啡心想:還是小說主角幸福,當(dāng)年他和陸慎非,可是足足熬到大三才等到了這個時期。 手機屏幕亮了。 陸慎非:中午吃蓋澆飯? 蓋澆飯? 陸慎非又發(fā)過來一個定位。 陸慎非:這里吃。 從煦點開,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他以前的大學(xué)。 大學(xué)說遠不遠,在另外一個區(qū),從煦開車過去,停在以前側(cè)門外的小吃街附近,順利找到了那家蓋澆飯門店。 奇的是,店還是當(dāng)年的那家店,老板都沒換人。 從煦走進店,陸慎非坐在最里面一桌,掰著筷子,面前兩份剛出鍋的蓋澆飯。 從煦坐下,陸慎非把筷子遞過來:“剛好?!?/br> 從煦拿著筷子,奇怪:“怎么想起來這兒吃飯?” 陸慎非:“帶你采采風(fēng),爭取把書從高中寫到大學(xué)?!?/br> 從煦笑:“你怎么不干脆帶我坐趟去你們學(xué)校的公交。” 從煦發(fā)誓,他真的是隨口一說、開玩笑的,根本沒想真的坐公交,他的文目前沒按照大綱來寫,能不能寫完整個高中階段都是問題,大學(xué)采風(fēng)?大可不必。 更不必和一群拿著有限生活費的學(xué)生一起擠公交,占學(xué)生的座位。 公交后排,從煦靠窗坐著,看著公交中間站著的兩個學(xué)生,心中有“愧”:沒他和陸慎非,這兩位子就是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