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她這一回來,把呂嬸子嚇了一跳。 聽到他說丟了浮票,呂嬸子頓時就著急了,“怎么會丟了浮票呢?我再與你出去找過!” 旁邊的呂大叔見顧陌神色憔悴,像沒聽見一般失魂落魄地往屋里走去,宛如行尸走rou一般,連忙拉住老婆子,示意她別說了,“這小公子已經(jīng)很難過了……” “再說,都這個時候了,貢院的大門肯定早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哪怕是找到了,也進不去考場了……” 呂大叔惋惜道:“唉……怎么就出了這事兒呢?” 好好的,怎么會把浮票丟了呢? 哪怕是他們這些平民也知道把浮票丟了的嚴(yán)重性。 這怕不是要大病一場??? 呂嬸子猛地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雙眼發(fā)直,長嘆道:“還真是個下下簽啊……” 顧香凝將呂大叔和呂嬸子的關(guān)心都關(guān)在了門外,直到外面再也聽不到聲音,終于雙肩一垮,長出一口氣。害呂嬸子為她擔(dān)心了,只是,她真的不能去考會試啊。 感謝這支神來的下下簽! 讓她會試失敗這件事情更加的順理成章。 可算解脫了! 嗯……至少是短暫地解脫了…… 下一次的會試得在三年后呢。 三年后的事情就交給三年后的自己來考慮吧。 “嘶~” 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提醒顧香凝,她柔弱的肩膀已經(jīng)超負荷工作了一個多時辰了,再不能承受生活的之重,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抗議了。 顧香凝都能想像得到,她的肩膀一定是破皮了。 顧香凝一邊連忙放下肩膀上的背簍,一邊心里抱怨著這身子可真是嬌嫩。 想當(dāng)初她做劇組化妝師的時候,她的化妝箱不知道有多重,她都能背著連軸轉(zhuǎn)上好幾個劇組,肩膀上也從未磨破皮過。 現(xiàn)在只是背了一個時辰左右,竟然就這么疼了。 明明,她都沒有一直背著。 將房門插好,顧香凝小心褪去肩膀衣衫一看,果然磨得紅腫破了一小塊的皮兒,扭過頭吹了吹,又無奈地將衣衫穿了回來。 沒辦法,她現(xiàn)在扮演的是與會試失之交臂的學(xué)子,正悔恨難過時,哪里能出門給自己買藥膏? 先挺著吧。 反正傷得也不嚴(yán)重。 接著,顧香凝又把背簍里的燒餅取了出來。 別的都算了,這燒餅可得放在陰涼通風(fēng)的地方,接下來幾天,她要扮演好失意書生的角色,飯是注定不能多吃了,全靠這燒餅續(xù)命了。 所以,可千萬不能放在背簍里捂壞了。 看著干巴巴,毫無食欲的燒餅,顧香凝摸了摸寬大衣衫下?lián)蔚脺唸A的小肚皮,深覺自己那兩大碗魚絲面沒有白吃,總算有個安慰。 “未來這九天……要吃苦嘍……” 顧香凝苦巴巴道。 …… 另一邊,當(dāng)貢院大門打開,李承熙意料之中地并未見到顧香凝的身影。 李承熙輕笑了一下,果然是不會來的。 隨后不再遲疑地跟著人流排隊、通過檢查,走進貢院大門。 順天府貢院極大,由三進大的院落組成,每個院落都能容納近三百名考生,號舍整齊排列,極為肅穆。 按著手中的號牌,李承熙很順利地找到了第二進院落的甲排四十五號房。 青磚的號棚,雖然,里面落滿了灰塵,但是,李承熙還是滿意的。 至少,這青磚的棚頂沒有破漏之處,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下雨淋濕卷面。 他記得這順天府貢院在元治三十年時,曾經(jīng)奏請戶部撥銀大修過,現(xiàn)在七年已過,仍能有如此品像,可見當(dāng)初修葺之人并未偷工減料。 李承熙對號棚滿意,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對這號棚滿意。 只聽見李承熙背后傳來一陣不耐的抱怨聲,‘這是什么破地啊?灰這么大?這怎么能住人……還不能讓小廝先進來收拾……這都讓人怎么睡啊……’,聲音粗嘎宛如沙紙一般。 喋喋不休的抱怨聲很快便引來了監(jiān)考士兵的注意,大聲的喝斥之下,那人終于灰溜溜地進了號棚。 這人……李承熙有印象。 在排隊之時,這人身邊圍了一群的人,很明顯是以他為首,都在阿諛奉承,話里話外的意思,似是對此次金榜題名十拿九穩(wěn)。 李承熙記得這人好像是叫什么羅瑞昌,一身綾羅,頗為富態(tài),顯然是出身不錯。 這人竟在嫌棄考場簡陋?! 順天府貢院乃是為國選材之地,條件已是各個考場中最好的了。 看著對面那個叫羅瑞昌的人胡亂地用抹布擦了一下桌面,連水都不曾打,就懶得再做其它,坐在凳子小聲地咒怨連連。 李承熙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他懷疑這個人真的有考過鄉(xiāng)試嗎? …… 東宮,太和殿。 “你們快想想辦法???若是補不上漢中郡的虧空,怕是孤這個太子之位,就要不保了!” 太子李承乾焦噪地在花廳里走來走去。 老三為了封王,就像瘋狗一般死咬著他不放。 不但在漢中郡殺了他大量心腹的地方官員,還參了他在京中不少的人,抄家的抄家、下獄的下獄,現(xiàn)在矛頭直指到他的頭上,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若是,他能將錢吐出來上交朝廷,興許還能保住他的位置。 可是,那些錢,這些年早就已經(jīng)花光了。 他身為東宮太子,花銷巨大,這么一大筆錢短時間內(nèi)讓他拿出來,著實困難,他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湊的都湊了,也還差三十萬兩銀子。 不得不將東宮屬官都找來他這里,大家一起商討辦法。 花廳中的人不少,得有十來人,皆是太子心腹。 這些日子,他們被三皇子李承紹逼得有些狠了,看著自己陣營的官員一個個被下獄,實在是膽戰(zhàn)心驚,夜不能寐,人人自危啊。 不用太子說,他們也知道,他們和太子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若是,太子完了,他們也就完了。 可是,這三十萬兩銀子,這么大的缺口,他們一時半會兒真的湊不上啊…… 見到暴戾的太子,滿屋的心腹皆低下頭去。 這時,唯有一人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來到太子跟前,彎著腰輕聲道:“下官倒是有一個辦法……” 太子李承乾大喜,急急追問道:“什么辦法?!” 那人面露難色地看了一眼花廳中的眾人…… “都下去吧!” “一幫沒用的廢物!” 太子李承乾面色難看,大袖一揮道。 “是!” “是!” 眾人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被罵廢物就廢物吧,好歹,他們不用再留在花廳里幫著想辦法了。 “說吧!” “是什么辦法?!” 太子李承乾往酸枝鑲牙交椅上一坐,滿臉的急不可耐,問道。 “太子殿下,下官認識一位揚州鹽商,他家三代都沒出過一個讀書人,現(xiàn)其家最小的兒子,在讀書上頗有天份,只是運勢不佳,年年會試都不得中……愿出白銀三十萬兩買一個二甲進士名額……”,那人俯身過來,在太子耳邊細細詳說。 “這……” 太子李承乾大吃了一驚,連連搖頭,道:“科舉舞弊,是大事!若是事發(fā),孤這個太子之位就真的別想再坐下去了……” “不行!不行!” “可是,太子殿下,眼下我們?nèi)鄙龠@筆錢。” “若是我們不做,不將功補過,將虧空補上,這太子之位還不是一樣會易主嗎?!” 那人苦口婆心勸道。 若是不做,這太子之位肯定保不住。 太子若是保不住了,接著倒霉的就是他們了。 可是,若是做了,我們只要讓人將他的試卷放入副卷之中,便能穩(wěn)中二甲,神不知鬼不覺,未必會東窗事發(fā)。 那這太子的位置還不是穩(wěn)穩(wěn)的。 誰能知道?! 太子李承乾被說得心動,他需要這三十萬兩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目光游移不定地問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揚州人士,羅瑞昌?!?/br> ……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設(shè)定,商人之后可以科舉。 太子是no zuo no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