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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上鋪好被褥毯子后,荊舟熄了蠟燭,紅嫣嫣的喜房沉在黑暗里。 雨越發(fā)大了,噼啪的打在窗上,濕寒之氣滲入屋中,荊舟聽得背后床榻上之人捂嘴輕咳,便勾了勾手指用靈力調高室溫。 屋里暖和起來,榻上縮做一團的少年也漸漸止了咳。 荊舟這會兒才有閑工夫去適應這個身體。 穿越過來后,他就用著原主的身體,荊宗主身高和他差不多,一張臉清朗俊秀,風骨錚錚,一副出世仙君的標準模樣。 好看是挺好看,但是荊舟嫌棄這張臉過于寡淡,毫無記憶點。 好歹是個主角攻,怎么這么不講究?算了,這是本主受文,床上那個才是小祖宗。 雖然臉蛋不甚滿意,可荊宗主畢竟是修行之人,荊舟試著緩慢吞吐調息,渾身氣血循環(huán)了幾個小昆侖,頓覺身體輕靈神思敏銳。 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和被沉重rou軀束縛的凡人有著天壤之別。 荊舟在氣海沉浮中漸入忘我之境,忘卻了如影隨形的饑餓感,也忘卻了自己正身處婚房之中,和衣而臥的道侶正睡在離他三步之遙處。 五更時分,榻上的少年開始劇烈咳嗽,慘絕人寰的咳喘聲將荊舟從入定狀態(tài)拉回現(xiàn)實。 “郁公子,怎么了?” 荊舟起身點了燈,看到榻上的人縮做一團,背部因為咳嗽一抖一抖的,十分可憐。 “咳、咳…咳…”少年被咳嗽堵住,說不出一句話。 荊舟順手倒了杯茶,用靈力加熱后端到榻邊,正欲扶起咳嗽不止的郁辭,可手一碰到對方肩膀,這孩子明顯一哆嗦,背脊在他手下變得僵硬,太明顯的厭惡。 荊舟識趣的抽回手:“坐得起來么?喝點茶壓一壓。” 少年放開捂住嘴唇的手,荊舟看到他掌心殷紅一片,枕邊也斑斑駁駁的都是血印,心中一沉。 這個病弱美人受人設,也太實在了吧?吐血吐得毫不含糊。 荊舟再不顧少年的生理性惡心,將手貼在對方后背,邊傳輸靈力邊順氣,少年的咳聲終于稍微低了下去,一張臉白中泛青,在唇角鮮血的映襯下不似一個活人。 他抿了抿唇,就著荊舟的手喝了口溫茶。 荊舟看他緩過一口氣,忙把被血染臟的枕巾扯了下來,又端來盥盆:“洗個手,然后擦干?!?/br> 少年依言照做,發(fā)現(xiàn)盥盆里的水是溫的,他怔了怔,也不知是不是被一頓猛咳抽干了氣力,他已不似先前游刃有余,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乖巧,安安靜靜坐在榻上任荊舟忙活。 “你這病,很多年了?”荊舟手上沒閑下來,翻出新枕巾替他換上。 少年奄奄一息的再次躺下,模糊的點了個頭。 荊舟一改先前吊兒郎當?shù)臉幼?,替他掖好被子,溫聲道:“沒事,我們慢慢治?!?/br> 他顯然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荊宗主寵道侶的角色。 因為方才咳得太猛,少年的眼中氤了層水霧,梨花帶雨的半睜著,他沉吟許久:“為何?” “嗯?”荊舟忙著收拾地上染了血的枕巾,沒走心。 “為何如此待我?”少年聲音很低,很沙啞。 荊舟這會兒明白了,卻故意逗他:“如此,是指什么?” 少年看著他,無語。 荊舟笑了:“幾個時辰前,我們才喝了合巹酒,你說呢?不待你好待誰好?” 說著,荊舟披上了外袍,四處找傘。 躺在榻上的少年神色一頓,臉燙了燙,沒紅,病成這樣紅不起來。 他沉吟片刻,皺眉問道:“去哪?” 荊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舊傘,撐開試了試,還能用。 “去給你請醫(yī)?!彼硭斎坏?。 少年語氣里已藏不住驚訝:“現(xiàn)在?” 荊舟更奇怪了:“不然呢?你都咳成這樣了,能拖么?” 說著,他推開門,風風雨雨吹入屋中,這雨落了一夜,天更涼了。 第3章 嫁妝 荊宗主新婚之夜冒雨御劍至醫(yī)仙谷,將決明長老從睡夢中叫醒,馬不停蹄捉回玄寂山為郁辭看病之事,不到三日便傳遍了修仙界。 眾人沒想到,平日里清冷刻板的荊宗主竟是個寵妻狂魔。 還有一種流言說,郁三公子之所以新婚之夜夜半舊疾發(fā)作,除了遠嫁跋山涉水外,還有個不可告人的原因—— “聽出診的決明長老說,郁三公子的脖子上有五道指痕,都發(fā)紫了,再使點勁兒,三公子準能斷氣!” “三公子病懨懨的,怎能承受得住這折騰?” “嘖嘖,這種喜好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沒想到荊宗主看著正人君子模樣,其實是個衣冠禽獸!” “人心不古,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欸,各人床笫之好,怎么能用道德評判,是你們太迂腐了,我就覺得沒什么?!?/br> “……” 那日,荊舟風里雨里將決明長老從醫(yī)仙谷拽了來,決明長老一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被荊舟拉到郁辭榻邊,替他診脈開藥。 為了給郁辭順氣,決明長老松了他的衣領,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指痕便暴露在眾人面前。 長老當即一愣,隨之責備的看了眼荊舟:“荊宗主,三公子身子不好,請克制?!?/br> 荊舟:“……”他解釋得清楚嗎?他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