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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妄眉心微擰,側(cè)目看了看荊舟搭在他肩膀的手。 荊舟:“回去的路費,你再出?!?/br> 顧成妄:“……好。” 荊舟推著他逛,顧成妄心不在焉的看著集市上喧囂的人群,突然猝不及防來了一句:“師尊,你有被人搶過東西嗎?” “什么?”荊舟一時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顧成妄的手收進袖子里,悄悄握了拳頭:“被賊搶了最重要的東西,你會不甘吧?” 荊舟腳步一頓,他不知顧成妄為何如此發(fā)問,只遵從本心的回答了一句:“會。” “不過比起這個,丟掉最重要的東西,我會想方設(shè)法奪回來?!?/br> 說這話時他是傾注了真情實感的,比如他的吃播事業(yè),他的厭食癥。 “嗯,”顧成妄似舒了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弟子明白了?!?/br> 三日后,師徒五人離島,啟程回山。 大半個月后抵達玄寂山,當日少年便撈起袖子在廚房弄了一大桌菜,算是給荊舟準備的收徒宴,顧成妄得知這一桌子菜是郁辭做的,面上神色復(fù)雜,他想開口問些什么,卻終究沒說。 席上,荊舟讓顧成妄敬了一杯酒,拜師之事就算塵埃落定了。 “師尊,拜師禮就這樣…?”顧成妄遲疑開口。 荊舟替他斟了杯酒:“嗯,不然呢?” 顧成妄正了臉色:“可我先前聽說,玄寂山拜師禮需到無落崖自修劍術(shù),直到自行頓悟,用木劍劈開無落瀑才算真正拜入師…” 他止住了,因為看到荊舟臉上浮起一抹笑。 顧成妄疑惑:“師尊,我說錯了嗎?” “沒有,一字不差。”荊舟依舊是笑的。 “那為何…?” “現(xiàn)在大冬天的,無落瀑都凍住了,你讓我用靈力化開瀑布讓你劈???” “……” “先前說了,玄寂山的一切規(guī)矩我都廢了,”荊舟目光移向戚家雙生子,“因為這破規(guī)矩,無所無謂小時候就吃了不少苦,無謂身子本來就差,為了劈開瀑布熬了三個月,最后暈倒掉入潭里差點淹死…現(xiàn)在想想,真他媽后悔?!?/br> “……”聞言,顧成妄低下頭,在不甚明亮的光線里咬了咬唇,“此事,不能怪師尊?!?/br> “嗯?” “師尊不過是守山里的規(guī)矩罷了。” 此時少年的視線微垂,碰巧落在顧成妄緊緊握著酒盞的手指上,他因為過于使力,骨節(jié)泛白。 少年饒有興味的抬眼,果見對方面色極不自然,于是少年故意不移開視線,直到顧成妄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視線撞在一起,少年意味不明朝他一笑,顧成妄直接愣住了,而后眉頭皺得更深。 “規(guī)矩不重要,反正今后,我不會再讓你們因為規(guī)矩吃苦了,從前的拜師禮不準再提”,荊舟沒再替他斟酒,將一碟藕盒推到他面前,臉上不掩飾得意,“來,嘗嘗?!?/br> 戚無所也替戚無謂夾了雞腿,又夾了排骨魚腩,嘴上卻對顧成妄說道:“三師弟,我猜你吃過師娘的手藝,就再吃不下別的館子了?!?/br> 顧成妄拿起筷子咬了一口藕盒,毫不夸張,他的表情凝固了片刻,故作鎮(zhèn)定也掩蓋不住的驚艷。 荊舟胸有成竹笑:“你大師兄說得不錯吧,賊好吃?!?/br> “是、是的!”這行,鎮(zhèn)定沉郁如顧成妄,好吃得都結(jié)巴了。 少年笑模笑樣道:“七公子,你喜歡吃什么菜同我說,下次給你做?!?/br> “好?!焙茱@然,他還沒從對少年廚藝的震驚中走出來。 更令他無法置信的是,以禁欲淡泊聞名、早辟谷的荊宗主,竟然有條不紊的吃完一桌子菜。 玄寂山的一切,似乎都很不一樣了。 思及此,顧成妄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彼時山里已經(jīng)非常冷,他們抵達的第二日,紛紛揚揚的落了雪。 少年身上的蠱毒及各種大病小病讓他格外怕冷,一落雪,他身子就沒暖和過,荊舟在屋里添了許多火靈石,又在海棠塢外結(jié)了層結(jié)界,風(fēng)雪寒冷不侵。 這是很耗損靈力的事,可他完全不在乎,少年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穿著夏日的薄衫在屋里煮茶看雪。 “今年冷得真快,要不去南疆一事,擱明年開春吧。”他其實也想任務(wù)進度快一些,可更擔(dān)心攻略對象的身體支撐不住,得不償失。 少年將煮好的茶沏給荊舟,白玉般的指尖因炭火烘烤透著點瑩潤的紅:“行,我也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在玄寂山過個年,好久沒人陪我守歲了。” 荊舟笑:“以后每年我都陪你?!?/br> 少年抬眼,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唇角翹著,眼睛里卻沒笑意:“好啊,我可記下了。” 第20章 藥池 玄寂山一天冷似一天,山中歲月清寂,大雪時常一落就落個三四日,山巒層疊,從日出到日暮永遠是白茫茫一片。兩人同一屋檐下,日日相對而食,興許是山中冬日沉靜,很容易讓人生出一種天長地久的錯覺。 荊舟在海棠塢后的海棠谷挖了一個人工藥泉池,引地下高溫泉水,加入青芍花、長生草、靈曲蓮等十多味靈藥,成日將郁辭趕到溫泉池子里泡,而他自己則坐在岸邊的海棠花樹下養(yǎng)神調(diào)息。 少年脫衣服的動作很慢,荊舟選擇非禮勿視,閉著眼的同時還不忘給對方加了層防風(fēng)雪保暖的靈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