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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主’清淡的搖搖頭:“舉手之勞?!?/br> 拔針的時候,‘鬼主’將如何遇到荊舟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日前死川河水驟然暴漲,荊舟被潮水沖上了岸,恰巧他去查看漲水因由,便撿到了奄奄一息的荊舟。 荊舟感嘆自己被祁決暗算利用至此都沒死,還被真正的主角受撿到,也真是命不該絕。 “可之后我也仔細查了,死川附近再無人跡,如果真正的祁決和你一道兒墜入鬼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好說,如果祁決知道如今血謠宮還有另一個鬼主,斷不會硬來,大概率會躲在什么地方,想辦法以最大的勝算奪回血謠宮?!?/br> 說著荊舟突然想到什么,蹭的一下從榻上起來,來到桌案邊挽了袖子,用備著寫藥方的筆墨迅速畫了一張人像。 他畫功不甚好,只六七分像,正是郁辭的模樣。 “雖然不是特別像,但,大致沒錯的?!?/br> 荊舟將畫像遞給‘鬼主’。 ‘鬼主’接過畫,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他似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道:“好,我按著畫像多留意,祁決之事必會嚴查,道長先歇下吧。” 說著,他心事重重的拿著畫出去了。 荊舟不知道,在合上門之后,‘鬼主’從袖口里拿出另一幅人像畫,兩副畫展開了,他在人骨燈幽暗的光下仔仔細細對比。 這幅里的人,和‘鬼主’這幅軀殼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一位身著白衣,一位穿著紅裳。 好看的人盯著畫里同樣好看的畫中人,廊下骨燈幽幽的晃,這個畫面賞心悅目得詭異。 這幅祁決的畫像,自從獄城后荊舟一直小心翼翼的帶在身上,寶貝兒似的,即使心灰意冷被卷入鏡湖深淵,也不舍的讓湖水弄濕半分。 ‘鬼主’心道此畫被珍視至此,主人對畫中人定然用情至深。 這些細枝末節(jié),可比漫不經心的言語可信多了。 他淡淡嘆了口氣,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卻也不愿細想,收起畫卷就離開了。 屋中只剩下荊舟一人,他收起臉上的漫不經心,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了不少。 他倒在榻上,看著桌案上未用盡的筆墨發(fā)呆,疼痛從被撕裂的靈源朝四肢百骸發(fā)散出來,這些難受,自然都是祁決留下的。 但他說話算話,愿賭服輸。 被騙成傻逼也認了。 荊舟百無聊賴的苦笑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齒低低自語:“狗|逼系統,出來挨打!” 沒想到掉線很久的系統居然真露面了—— 「由于系統出現致命bug,攻略對象綁定錯誤,我們正在研究補救方案,請宿主稍安勿躁」 荊舟:……好啊,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他倒是好奇了,這個爛攤子要如何補救。 誰知過了不久,系統突然叮的響了—— 「因為此次是系統錯誤導致宿主任務無法推進,我們?yōu)樗拗髦匦陆壎üヂ詫ο蟆?/br> 荊舟:……也就是說我還得重頭來過?呵。 他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心力了。 「無需重頭開始,系統已經將之前刷的好感度轉移到新綁定對象身上,宿主只需按照劇本繼續(xù)攻略便可」 荊舟一愣:什么意思? 「原有好感數值已經全部遷移到真·郁辭身上,祝您攻略愉快」 荊舟怒了:喂!你這破系統也太擅作主張了吧?人郁辭做錯了什么?要強行接受不屬于自己的好感?! 喂!喂!! 系統強行下線后,任荊舟如何召喚都不搭理。 荊舟沮喪的用手蓋著臉,罵了聲真是亂了套了。 雖然是短暫的相處,但郁辭給荊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這個主角受溫和善良,即使掉落鬼域成為血謠宮之主,也仍然干凈得像張白紙一樣。 就是這樣一個出淤泥不染的人,憑什么要被按頭對自己有好感?! 這太不公平了。 對郁辭不公平,對祁決也不公平…雖然和那個小兔崽子談公平,簡直是笑話。 可任荊舟如何暴躁,系統就是不睬他。 這一晚,荊舟尾椎骨痛感劇烈,比他身上任何一處都要疼數百倍。 他在榻上輾轉許久,鬼域沒有晝夜更替,他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夜亂夢,夢里他餓極了,張開嘴肆無忌憚的吞天食地,無數魑魅魍魎盡入他口腹。 一會兒又夢回七月十五那夜,夜螢峰頂煙火繁華流光婉轉,熹兒正坐在身側,兩人的手埋在螢草之下,小指勾著小指,也沒許愿打賭,心中靜謐安然,只任良辰美景如煙火般轉瞬即逝… 鏡花水月,一碰就碎了。 荊舟睜開眼,眼睛發(fā)酸。 他盯著藕色的賬頂發(fā)了一會兒呆。 直到聽到紫砂壺里藥水煮開的聲音才回過神,屋里還有其他人。 咕嚕咕嚕,祁決從升騰的藥霧中回過頭,隔著幾縷青煙兩人視線撞在一起,荊舟怔了怔,才意識到眼前之人是郁辭。 他眼里的柔情消失了,荊舟自己沒有察覺,對方卻敏銳的捕捉到。 郁辭莞爾一笑:“還是把道長吵醒了。” 荊舟這才意識到,對方自始至終還沒問過他名字,于是主動報了家門:“別道長道長的叫了,我叫荊舟,家住玄寂山,就挨著鬼域,也算得上血謠宮的鄰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