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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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已是深秋時節(jié)??莶萆蠟⒙涞臈魅~像是蜷曲的橙色星星。上次酒窖事發(fā),尚閑川告訴了尚暇溪她自己酒醉的“丑態(tài)”并無限夸大,使得她內(nèi)心愧疚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夏承墨。剛巧夏氏名下有個購物廣場初營業(yè),她為了少和夏承墨碰面,就申請調(diào)到那里去幫忙還不用漲工資。 “明明都跟他說了最近在做不好的夢……” 最近一直夢到在一個很黑的房間里,有個小男孩笑著招手叫自己過去,這太詭異了吧!告訴了閑川,閑川只笑說了兩句話:一、夢都是反的,希望她不要對小男孩起歹心;二、離夏承墨遠一點,他們是共同分享內(nèi)褲的關(guān)系。 尚暇溪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陽xue,她嚴重懷疑尚閑川這廝不是她親哥哥,哪有親哥哥見到自己meimei和別的男人關(guān)了一晚上,不擔心她反而擔心別人有沒有被占便宜的! 尚暇溪心里瘋狂吐槽,過一會她覺得心里好受多了,穿上小熊玩偶裝就去發(fā)傳單了。 “你真的沒對小溪做什么嗎?她為什么躲著你?”高鄭跟在夏承墨身后巡視新建成的購物商場。 “我,我哪有!”夏承墨白了他一眼。 “那為什么小溪躲著我們?” 高鄭戳了戳他笑得一臉猥瑣,只是夏承墨懶得搭理他,討了個沒趣。周圍有好多穿著玩偶裝的工作人員,都是黃色的小熊,圓滾滾地可愛極了。高鄭忍不住指著一個小熊說:“老大你看,這個創(chuàng)意我喜歡啊!這不是咱們小時候玩的那種熊嘛??!” “是你們小時候玩的!”夏承墨高中畢業(yè)就以高分去了美國一所著名大學讀商學院,一路精英式教育,除了小時候和那個小女孩玩的那段日子,他幾乎沒有童年。 “你們當年在玩這個的時候,我在讀書、炒股、經(jīng)商,”夏承墨昂起頭一臉高傲地說:“所以你們今天扮小熊玩偶,而我今天站在這里巡視你們,還可以隨便拍你們?!?/br> 本來說的十分霸氣,說到最后他卻笑著拍了身旁小熊好幾下,高鄭不由得忍住笑:好幼稚??! 夏承墨一邊走一邊沒好氣地拍,像是在埋怨自己沒有童年??膳牡阶詈笠粋€熊的時候,那只編號20的熊突然跳到他面前張開爪子嚇唬他。 “哇?。 ?/br> “媽呀?。 毕某心透哙嵍紘樍艘惶?,夏承墨拍拍胸口驚魂未定,要教育那頭熊的時候,那頭熊卻得意地擺了擺身子轉(zhuǎn)身就跑了。 “高鄭,追!” “老大,咱們還有的是……” “追?。 毕某心粗⌒芴娱_的笨拙身影,伸手一指,冷硬地不容商量。 好吧,真是敗給你了……高鄭給商場主任打了個電話,主任一聽是夏承墨生氣了,嚇得急忙全商場通緝,并且給夏承墨搬去個舒服的單人沙發(fā),辦事效率那叫一個高。 “各部門注意,各部門注意,我們現(xiàn)在正在通緝一只編號為20的熊,它性兇殘愛恐嚇,請及時抓獲……” “啊啊?。?!……” “什么情況,熊跑出來了??!” 商場頓時炸開了鍋,顧客們都以為是關(guān)在籠子里展覽的活熊,紛紛結(jié)伴逃也似地離開了商場。本來熙熙攘攘瞬間被清空,夏承墨看著顧客一哄而散,氣得沙發(fā)扶手都要抓斷了。 “這個賠償要讓這頭熊和這個豬腦子的主任一起去承擔!” 不出五分鐘,編號為20的熊就一邊掙扎著一邊被架著來到夏承墨身前。 “喲,不是很有本事嗎?!”夏承墨劍眉倒豎,負著手走到她跟前,一把摘下沉甸甸的熊頭套厲聲問道:“怎么不跑了?!” “不敢了。” 這頭疑犯熊真面目竟然是尚暇溪,她低著頭一臉小學生挨批的樣子,也沒注意夏承墨和高鄭都驚訝地張大嘴巴。 尚暇溪心想:完了完了,剛開始就想跟他鬧著玩,誰知道這個幼稚總裁居然全商場通緝一只玩偶熊,excuse me?這下新賬老賬一起算,要被開除了,完蛋了…… 尚暇溪看著夏承墨高鄭還有身邊半禿的商場主任,嘿嘿干笑兩聲,“嘿嘿,鬧著玩呢,我繼續(xù)工作去了啊?!?/br> “你怎么在玩偶里面?”夏承墨看她要拿走自己手里的小熊頭套,忍不住舉起來問:“尚暇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一鬧所有顧客都走光了?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 “又不是我喊的,是你們連一只熊熊~~都不放過,非要廣播,怪我嘍!” “你??!” 夏承墨好幾天沒看到她了,只冷哼一聲,看著她跳腳拿自己手里的東西,就不給她。 “給我?。?!” 尚暇溪一個跳腳,本來夠到了,卻因為自己衣服后半部分太沉一下子往后仰去,夏承墨嚇了一跳,也被拉倒。 “哎呦?!?/br> 尚暇溪哼唧兩聲,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疼,原來是夏承墨自己拿手臂墊在了下面。夏承墨臉上半是慍怒半是后怕,定定地看著尚暇溪,看得她臉上一陣可疑的緋紅。 “咳,那個,老大我回去統(tǒng)計這個月總數(shù)據(jù)了啊……”高鄭見狀,曖昧地看了他們一眼就離開了。 “那個,我,我也給你們清場了,夏總不用客氣??!”半禿的商場主任也嘿嘿一笑,跟著高鄭匆匆離開。 看到他們都走了,巨大的商場大廳只剩下他們倆,尚暇溪忍不住一陣尷尬:“那個,地上好涼啊,呵呵……” 夏承墨看著她柔軟的唇瓣張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只轉(zhuǎn)念一想調(diào)侃道:“那天晚上沒見你這么客氣啊,色女!” “我……”尚暇溪看他調(diào)侃的神色,只匆匆從地上拿過頭套把自己和他隔絕開,轉(zhuǎn)身趴在地上就要匍匐前進,逃離魔爪。夏承墨見狀,笑著把她拉起來:“別鬧了,下午跟我去一趟簡空家里?!?/br> “為什么?” “高鄭統(tǒng)計月底營業(yè)額去了,你跟我一起,”夏承墨頓了頓,“不是懷疑他找人跟著你嗎,順便問清楚。” “哦,那我豈不是很無聊,我一點也不喜歡談生意。” “我聽說他有個弟弟,我們談生意的時候你可以跟他弟弟玩,”夏承墨笑了笑,“聽說他弟弟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你可以跟他聊天給他治一治?!?/br> “我,不是很專業(yè)哎~”尚暇溪見他居然這么信任自己,忍不住謙虛地說。 “我知道,”夏承墨拍拍她頭,冷哼一聲:“簡家的人治死最好?!?/br> “什么?” “開車去吧?!毕某心o她車鑰匙,自己理了理領(lǐng)帶,就往外走去。 尚暇溪從上車開始就興奮得不要不要的,她考出駕照這么多年,還真沒開過幾次車,尚閑川覺得她既不認路又腦子太直,總之不適合開車。 “你可以嗎?” “沒問題?!鄙邢鞠魃宪嚿系哪R,就差叼個煙了,她很社會的點點頭,打開重金屬音樂,還沒等他系上安全帶,就一路往簡宅飆起來了。 簡空早就在那里等著他們了,他客氣地引他們進了門。即便在家他也是一身黑西裝,正式的很。他看到尚暇溪一身得體的秘書裝,忍不住伸手說:“尚小姐真是漂亮啊。” “謝謝?!彼龑Φ谝幻婢涂渥约旱哪腥讼騺矶加泻酶?,她也端莊地笑了笑,要伸手過去的時候突然被夏承攔下。 夏承墨搶先伸手握住簡空:“過獎了,咱們直接進正題吧。” 簡空家面積很大,此時陽光正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一片燦爛千陽,溫暖舒暢。尚暇溪看了眼四周,整潔干凈,她瞥了眼夏承墨,心道是不是高智商的天才都能這么有潔癖? “那個詩人啊……” “違約金那么高,夏總不要……” 她聽到大廳緊緊閉著的那扇鎏金紅木門后居然傳來了熟悉的鋼琴調(diào)子,一下一下扣在自己心口上。她瞪大眼睛,忍不住站起身子來走了過去。 夏承墨看她有些嚇壞的樣子,忍不住叫了她一聲,她卻沒反應(yīng)。 “我以為夏總只對金錢感興趣,殺伐決斷快意商場,沒想到對尚小姐這么在意啊,”簡空沖他笑了笑:“剛才你問的是不是派人跟蹤她嗎?是有人,但不是我,是家弟?!?/br> 夏承墨疑惑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尚暇溪剛推開門,一個白襯衫少年正坐在那里彈鋼琴,他眼睛輕閉,陶醉其中,有些憂郁的臉頰白皙到近乎透明。在燦爛的陽光下,三十歲的他坐在那里,竟像個不染塵世的孩子,像個天使一般。 “不是說不要彈這么悲傷的調(diào)子嗎?”尚暇溪捂住他冰涼的手指說。 他聽到她聲音音符錯了一串,他睜開眼,反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了下來。他微微一笑,乖得很:“嗯,你來了,就不會再彈了?!?/br> 簡空看著夏承墨復(fù)雜得神色,笑道:“看來尚小姐還不是夏總的囊中之物啊,不然怎么還是對簡星海余情未了啊?!?/br> “話真多?!?/br> 夏承墨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坐在鋼琴凳上低聲交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只覺得心里有一株毒草,在反噬他痛咬他,他第一次覺得向來想要什么自然就能得到什么的自己,心里會又疼又癢卻無處發(fā)泄。 ☆、chapter12 簡星海坐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她,一如當年cao場看臺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文人的定力,很明顯他是可以將這種特質(zhì)加大力量的。 尚暇溪只覺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她本來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 瞄了一眼鋼琴上唯一擺放的獲獎證書,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最不喜歡證書什么的嘛?那么多國際的你不擺,為什么只擺這個?” 簡星海笑了笑:“因為這次比賽我寫的詩是我最喜歡的。” “哦?哪一首?這么厲害嘛?” “這是一個a市的詩歌比賽,”簡星海笑了笑,“你要看稿件嘛?!?/br> “嗯?!?/br> 簡星海從證書后抽出一張a4紙,尚暇溪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只有三行字: 尚。 暇。 溪。 她詫異看著自己名字笑:“這什么比賽啊,你是不是走后門了?” “三行情書比賽,”簡星海笑了笑,眼睛黑白分明,像個不過問世事的孩子,還保有最初的純真。 “尚暇溪,你就是我的三行情詩。” 尚暇溪啞然失笑,他總是真摯到直率,直率到自己無路可逃。 “可是簡星海,我早就放下了,我現(xiàn)在和筱秋和好了,我們好著呢,”尚暇溪笑了笑,“都這么多年了不是,早就不一樣了。 “你在騙自己?!焙喰呛Pα诵?,他眼睛利得很為人又極其聰明,什么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我,我沒有。” “小溪,”他微涼的手指肚撫上她臉頰,柔聲說:“我之前說過,我三十歲必死,你還記得嗎?” “別胡說八道?!?/br> “是真的,”他眸子里光彩流轉(zhuǎn),“所以我不能拖累你啊,邱筱秋是我吻的,我知道這個法子讓你離開最好使不過?!?/br> “你說什么?”尚暇溪略有慍怒,她撥開他手。 “我快畢業(yè)的時候病情是最厲害的,割腕好幾次都沒死成啊。” 尚暇溪驚訝地挽開他袖子,新傷舊傷一道一道的疤痕猙獰奪目。她知道他有自閉癥,但不知道竟然這么厲害。孤獨癥孩子又被稱為“星星的孩子”,他們嚴重孤獨,缺乏感情反應(yīng),還有各種發(fā)育障礙。這種病在孩子身上比較多見,簡星海是個特例。 “你簡直是瘋了?。 ?/br> “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啊,”簡星海任她拉著自己手,眸子染上一抹憂傷,“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我和正常人一樣談戀愛,讓女朋友撒嬌,聽他們開黃色笑話,問我什么時候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