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繼續(xù)問，他話語激動(dòng)，口不擇言：“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會死在沙場上？”

    “啊不，死不死也無所謂唄，合著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br>
    “也是，反正你也沒說過喜歡我?！?/br>
    說著說著，李長天的眼眶紅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么，不知道自己在鬧什么，更不知惱怒和哀傷哪個(gè)先到達(dá)心底。

    半個(gè)月前，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尸堆殘骸里，想著燕殊有沒有念他。

    可那日，燕殊卻身著喜服，高頭大馬，春風(fēng)滿面地娶了親。

    李長天原以為歷經(jīng)生生死死，兩人之間再難有隔閡。

    而如今，他被現(xiàn)實(shí)敲了當(dāng)頭一棒。

    “燕殊，我不明白?！崩铋L天聲音發(fā)顫，已不像前幾句那般全是怒火，只剩哀慟，如同困獸嗚咽，“你當(dāng)真連一句解釋都不愿說嗎？”

    面對李長天的聲聲質(zhì)疑，燕殊頭疼欲裂，許久才緩緩開口：“我……”

    然而他才說了一個(gè)字，感覺李長天突然松了勁。

    長劍冰冷的利刃抵在李長天的側(cè)頸上，迫使他放開燕殊。

    之前離去的姑娘，聽見打斗聲又折返了回來，她極冷靜地手持三尺青鋒，悄無聲息地將劍架在李長天脖子上，冷聲威脅：“一邊去，不然我割了你的喉嚨?！?/br>
    李長天退到一旁，沒說話。

    “燕殊，你還好嗎？”姑娘攥緊劍柄，一邊警惕著李長天的動(dòng)作，一邊走到燕殊面前，關(guān)切地問道。

    燕殊整個(gè)人靠在墻壁上，借力才能勉強(qiáng)站立，他彎著腰單手扶額，面露痛苦，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是何意。

    “你是寒鴉叛黨余孽？”姑娘看向李長天，質(zhì)問。

    “我不是?！崩铋L天平靜地回答。

    “那你和燕殊何仇何怨？”姑娘蹙眉。

    李長天沒應(yīng)聲，他看了看以柔弱之軀護(hù)在燕殊面前的姑娘，忽然伸手握住掛在脖頸上的并蒂蓮玉佩，狠狠一扯。

    他太過用力，以至于脖子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紅痕，看起來極疼，可李長天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面無表情的。

    他將玉佩擲給燕殊，頭也不回地走了。

    燕殊沒能及時(shí)接住，玉佩砸在他身上，又滾落地面。

    “你到底是誰？！?。窟@就走了？！”姑娘一臉不解和震驚地看著李長天離開，她收起劍，上前扶住燕殊，“沒事吧？頭又疼了？”

    燕殊咬牙沒說話，他俯身撿起那塊并蒂蓮玉佩，拿在眼前細(xì)細(xì)端詳，看著玉佩上的平安二字，燕殊忽然身子顫栗起來，只覺得頭暈?zāi)垦?，耳鳴眼花。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臉上的血色悉數(shù)褪去，變得慘白慘白。

    “燕殊？你還好么？快，坐下歇息一會?！惫媚锵敕鲅嗍庾?。

    燕殊搖了搖頭，他攥緊玉佩，撐了墻一下，踉踉蹌蹌地奔了出去，朝李長天離開的方向追去。

    李長天失魂落魄地走出宅邸，走在無人的街巷里。

    夜已深，四下無人，只有頭頂一輪涼月作陪。

    李長天邊走，邊摸了摸被勒傷的脖頸，又伸手按住胸口。

    疼死了，媽的。

    李長天深呼吸了一下，眼眶卻漸漸紅了。

    他雙手按在眼睛上，想平復(fù)下亂七八糟的心情。

    忽然，有人沖了過來，從背后緊緊抱住了他。

    李長天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