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深深地看了朗曼一眼。

    朗曼疑心對方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目的：“是的，我了解?！?/br>
    但是無所謂，因為格里芬一直是教廷最大的資金來源之一。事實上，白天主教與他在書房中商談的主要有兩件事。一是機甲和高精尖熱武器的下一步開發(fā)方向，另一條則是神術(shù)和異能在民間普及利用的可能性。

    因為這些年來與蟲族之間的戰(zhàn)爭，聯(lián)邦為了利益最大化和維持社會穩(wěn)定，已經(jīng)刻意忽略這方面的研究很久了。

    現(xiàn)在眼看戰(zhàn)爭就要徹底平息，作為最有時代眼光的投機者之一，朗曼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而利益的結(jié)合比任何關(guān)系都更加穩(wěn)固，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吉爾伯特主教絕對不會拿朗曼的安危開玩笑。就算他也許會對格里芬家主的一些私人行為頗有微詞，也不可能在這時候特意點出來。

    畢竟哪怕已經(jīng)擁有了繼承人，誰還能保證小格里芬、也就是朗曼的大兒子仍然能秉承父親的意志與智慧繼續(xù)這段合約呢？

    吉爾伯特嘆了口氣。

    這樣無奈的神色令他的面孔看上去更加蒼老。

    “我不能對你說太多?！崩先俗詈笳f道，“這是教廷最大的秘辛。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危機絕對沒有遠離，相反的是，它正在以更加迅猛的方式卷土重來。你以為為什么那位號稱‘戰(zhàn)火中崛起的女王陛下’的首席執(zhí)政官大人會突然決定與蟲族議和？”

    “哪怕這意味著她徹底放棄伊戈爾·蘇利文、放棄這些年來不斷重洗的聯(lián)邦高層勢力、甚至于放棄親手打開的‘貧民子弟位列高管’的局面？”

    “……恕我不能同意?！崩事樕系男θ菹Я耍淅涞卣f道，“您搞錯了事情的因果關(guān)系。是執(zhí)政官大人先放棄了蘇利文元帥，我們這樣的豺狼虎豹才能在巨龍身上咬下一塊rou來。如果他們真的像過去那樣鐵板一塊，您以為就憑借著我，還有現(xiàn)在那位聯(lián)邦機甲研發(fā)部部長喬伊斯子爵，單憑我們兩人就能動員那么多見風使舵的廢物嗎？”

    “事實就是，執(zhí)政官閣下覺得她已經(jīng)快要達成自己的目標，因此準備卸磨殺驢?！?/br>
    “我們不過是抓住機會的棋子而已?！?/br>
    “機會，機會?！奔獱柌匕崔嗖蛔≡陂T口的位置走了兩步，“你抓住了什么機會？別以為我不了解你，朗曼先生。當年蘇利文元帥的meimei，那個對所有一切一無所知的Omega小姑娘在首都失蹤，到底是誰的責任？你所謂的機會難道不是你親手創(chuàng)建出來的？”

    朗曼靠在軟椅上，捋了捋自己的金色長發(fā)。

    “謬贊了，主教?！彼涞卣f道，“我不覺得當年的我有這么大的力量，恐怕您還是應(yīng)該去問一問執(zhí)政官大人本人，或是首都聯(lián)邦安全局總部?！?/br>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吉爾伯特說道，“我只是作為您忠實的合作者，必須要提醒您而已。希望您在報復到來之前也能維持住這副坦然的表情?！?/br>
    這話說得太不客氣，朗曼心中的燥意頓時噴涌而出，他抿著嘴角扭曲出一個冷笑：“難不成伊戈爾·蘇利文已經(jīng)回來了？”

    吉爾伯特在身前畫了一個符號，象征著教廷信仰的真神。

    “愿神保佑您，先生。”

    他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出了朗曼的書房。

    主教離開之后，朗曼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兩圈，手中的文件只看了短短兩行，就被他一把扔在了書桌上。

    他大步邁出書房，走到了客房門前站定。

    里面不出意外的話，就住著那位吉爾伯特所說的、絕不應(yīng)當直面的青年。

    然而雖然沖動之下走到了房門口，朗曼卻在敲門前的一瞬間感到一陣不安。他本來不是戰(zhàn)前打嘴炮、戰(zhàn)場往后縮的那種人，可事實就是，現(xiàn)在他想回頭就走，最好讓這扇門永遠也別打開。

    ……不然還是回去吧。

    做人最重要的是從心，慫的想法漸漸占據(jù)了上風。

    朗曼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覺得還是明早再說算了。

    但就在他即將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他面前的實木門忽然被從內(nèi)打開，里面的人似乎已經(jīng)等待他很久了，看到他的身影顯得毫不意外。

    “朗曼·格里芬，既然都走到了這里，您不打算進來嗎？”

    第43章

    “這是你今天晚上第三次過來找我?！辈坏壤事じ窭锓艺f話,阿撒托斯自顧自地說道,“看來我稍微低估了你的進取心?！?/br>
    朗曼心跳速度猛然加快,他并未出于逃避心理將對方的話視作開玩笑。

    “……第三次是什么意思？”

    “不記得了嗎？”阿撒托斯聳肩，將房間門開大一點，“進來吧，反正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了?！?/br>
    朗曼望著這間本來他應(yīng)該十分熟悉的房間，猶豫了一下之后沉著臉走進去。他警惕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之處。

    “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也是你今天晚上第三次問這個問題?！卑⑷鐾兴篃o聊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也不抬地說道,“而我的回答依舊沒有變化。你不需要認識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放你離開?！?/br>
    朗曼迅速地在這段話題提取出關(guān)鍵詞：“你的意思是前兩次我什么都沒說？這是你的能力嗎？時間回溯還是感官cao縱？”

    阿撒托斯終于抬起頭，朗曼注意到他這時并沒有特意讓兜帽遮住大部分面孔,因此當他悠閑地坐在椅子上仰視他時，幾乎可以看到那張臉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