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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胸部有道猙獰的疤痕,身上大小創(chuàng)傷無數,他經歷過九死一生的戰(zhàn)斗。 “是的?!蔽滂F匠的語氣聽來沉重,不似先前的平淡,也沒有絲毫喜悅。 顧澹在水畔找了處地兒坐下,武鐵匠也坐在他身邊,兩人都聽到了草澤里,野鴨的叫聲,這里真靜啊。 “后來呢?”顧澹小聲問著,他隱隱覺得武鐵匠還有事沒說。 “這一戰(zhàn)除去我,還有未參戰(zhàn)的楊潛存活外,其他的結義兄弟都沒能活著回來。即便是齊王,亦身負重傷?!?/br> 武鐵匠提起戰(zhàn)死的結義兄弟,話語稍稍停頓,手拳起,后又逐漸松開。 那是慘勝,戰(zhàn)死的士兵填埋塹壘,河水為之變色,將死未死之人的哀痛聲,呻吟聲繞耳不絕。幸存者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用豁口的武器撐起重創(chuàng)的身軀,拖出長長一條血跡。 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大都成為了死尸,逐漸冰冷,僵硬,戰(zhàn)馬越影痛苦嘶鳴著,將武鐵匠從死亡的邊緣喚回。 武鐵匠睜開血紅的眼,看見衣袍被血液泡濕,同樣筋疲力盡的齊王朝他伸來一只手臂,齊王一張俊臉沾染血污,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兩個結下生死之交的人,拖著半條命,相互攙扶。他們身后,殘槍斷旗如林,尸體如山,殘陽似血。 武鐵匠不愿去仔細回想那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更不愿回想他那些戰(zhàn)死在沙場的兄弟,他用極簡略的話語陳述后面的事: “兩年后,京城收復,我此時已經不在齊王的麾下,被調往河東作戰(zhàn)。京城收復不久,齊王就被奪去兵權,隨后即遭誣殺?!?/br> 武鐵匠稍作停頓,似在平復情緒,他用平靜的聲音講道:“老皇帝昏聵如廝,在他治下民不聊生,國家更是險些亡于叛軍之手,又聽信讒言,殺死唯一有賢才的皇子。這樣的昏君,不值得天下人效忠?!?/br> 這次顧澹聽出武鐵匠那平淡陳述中所藏匿的情感,談及齊王被殺,他的聲音沒有起伏,但心中應該是充斥著悲憤之情。 “齊王,是你敬佩的人吧?”顧澹不經意間碰了下武鐵匠的手,他一再聽到他提起“齊王”,他直覺這個人在武鐵匠心中有分量。 武鐵匠扣住顧澹的手,他不否認,他確實欽佩齊王,他道:“齊王禮賢下士,身先士卒,深得官民擁戴。齊王,名喚李澹。” 顧澹問:“李澹,和我是一樣的‘?!瘑幔俊?/br> 武鐵匠道:“一樣?!?/br> “好巧啊?!鳖欏`Z。 是很巧。 不過也只是一個名字相同而已,兩人無論性情,外貌,都截然不同。 武鐵匠仰頭看天上那輪初升的明月,皚皚的月光照在他和顧澹的身上,他低頭去看顧澹,而顧澹也正在看他,兩人相視。 顧澹拿出自己被武鐵匠握住的手,他反扣住武鐵匠的手,他知道了武鐵匠的過往,那應該是他深埋心底,不愿提起的往事。 他在一場堪稱大浩劫的戰(zhàn)爭里,失去了家人,結義的兄弟,欽佩之人,失去了很多。 “師父!顧兄!你們在哪呀?” 遠遠的,傳來阿犢的喚聲,他顯然是來喚他們入座,酒宴開始了。 第26章 一案的好酒好rou,犒勞村中參與剿賊的村民,顧澹與他們坐在同席,可謂蹭吃蹭喝。 酒席上聽阿犢和屠戶在吹噓他們如何擒賊,阿犢還和顧澹講述錢更夫被俘后的慘狀,他豪爽飲完一碗酒,說道:“好報應!當初他把顧兄賣給軍所,現而今換他去做苦役,給官兵當牛做馬。” 顧澹抿口酒,笑笑而已,幾天前還憎惡著的人,此時似乎已經是過往云煙了。 大家聊著攻打石龍寨,擒獲山賊的事,阿犢沒再提起他師父是位郎將,與昭校尉認識這類的話,沒人信,而且他應該意識到師父不提是因為不想提。 數人聚在一起歡飲,似乎人人都在滔滔不絕,也就顧澹沉默寡言,充當著傾聽的一員,當然他內心還是喜悅的,即便有些個人的憂愁在。 在熱烈歡慶的氛圍里,不知不覺酒一碗接一碗喝,忘記喝下了多少,顧澹離席想找個地兒方便,才發(fā)覺自己頭暈乎乎,腳步有點發(fā)虛,像似醉了。 坐在顧澹身旁的武鐵匠察覺到他的異樣,起身將搖搖晃晃的顧澹攙住,顧澹擺手示意不用。 顧澹身子晃動,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酒席,往溪畔的蘆葦叢走去,四周昏暗,他多有留心腳下。 他在蘆葦叢旁站了一小會兒,接著系上褲帶,轉身往回走。走出一段路,突然腳底踩了個空,顧澹滑落到溪里,泡了個透心涼。 在水中,顧?;艁y掙扎著,站起身后,才發(fā)現水只沒過膝蓋,又覺得好笑。水極涼,帶走酷熱夏夜里的悶熱,帶走肌膚上的熱氣,顧澹干脆坐在水中。 他這是醉了,只覺這里愜意,不急于離開,武鐵匠過來撈他,他才起來,親昵摟住武鐵匠的脖子,笑道:“百壽,你怎么來了。” 能不來嗎?看他站都站不穩(wěn),若是醉酒后意識模糊,給掉進溪里淹死都有可能。 武鐵匠把濕淋淋的顧澹拎上岸,看月下這人衣衫松垮,頭發(fā)散落,仰著臉蛋,笑語盈盈,武鐵匠今夜飲的那些酒化作一股熱意,沒往頭沖,反而一股腦向下。 顧澹酒量不錯,今晚著實喝得兇,武鐵匠也是第一次見他醉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