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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年曾說過,靈藤一族都會在房中設立一個小間,專門供奉逝去的先人,中位畫為已逝雙親,右位畫為除雙親之外最為重要之人,左位畫為已故友人。雖然眼前的三幅畫所在的位置是客廳,可尹陸離已經確認了十之八〇九了。 他強顏歡笑著,扮演著一個帶著徒弟回味年少時光的師父,在為其針灸之時渾水摸魚,將自己的藤蔓扎入了卿玉體內,用自己的覺醒的能力幻化出了和卿玉體內種子一樣的覺醒能力。 明明得到了最想要的實驗樣本,可他在處理好樣本后卻一直不敢進實驗室。還好沈延年在旁邊安撫,他才重新進入系統(tǒng)中開始做研究。當看到通過自己能力復制出的九號染色體僅和端木蕊的相差一個甲片段時,他腦中一片空白,耳邊亦有嗡嗡作響的聲音。在沈延年一刻不離的陪伴下,他才慢慢從失落中走出來。 多年的師徒情誼即將破裂,讓他如何無動于衷?可當?shù)弥溆裾娴南氤糇约簳r,他也釋然了。 “你說我對你不留情面,你可曾對我留了情面。這三個宿主,難道不是為了對付我和我?guī)煾竵淼膯??”尹陸離的問話同樣字字珠璣,“我將藤化的藥分成兩部分,分開投放,已經將最大的情面留給了你,可你想做的卻是害我性命。” 目的計謀全被識破,卿玉啞然失笑,拖著長長的藤蔓緩緩站起了身。“我的罪行,確實罄竹難書。將端木蕊當成第一個實驗對象的是我,為端木蕊出謀劃策,以心術不正的學子為刀刃的人還是我。我感染了魏靈珊,將花想容險些打至經脈枯竭;我讓魏靈珊在死前放藥,讓花想容看到了沈延年藤化后的模樣;我還挑撥了中立地帶仙魔雙方的關系,欲制造恐慌將大量優(yōu)質產業(yè)捏至自己手中;蠱王宿主,也是我利用曹吉安蠱惑幾個老東西搞出來的,曹吉安到死,都以為是自己的貪心導致了這場災禍?!彼煌崮X袋,令人背脊發(fā)寒的面龐終于讓人看出了一絲絲困惑,并提問道,“可我所作的一切,不都是師父教我的嗎?” “我教你這些東西,不是讓你去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的!”尹陸離大聲斥責。 “可在我最容易犯錯的時候,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做了什么!”卿玉同樣高聲質問,“你選擇一死了之,明明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整個瑜澤的百姓都在為你說話,都站在了你身后,你卻什么都不說,只留下一封書信走了!走了!” 仿佛戳中了痛點,尹陸離的心理防線被攻破了。 “我知道你不想連累其他人,可辦法總能想出來,但是你連一個讓我們?yōu)槟憬鈬臋C會都不給!走得如此決絕?!?/br> 不是……我只是想通過假死騙過梵無心,根本沒想離開靈藥宗。尹陸離在心中說道。 卿玉困難地喘了一口氣,接著道:“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是什么感覺,懷安是什么感覺,由你親手收的靈藥宗弟子又有什么感覺?我今日所為,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 他在魔域長大,和佘婆婆兩人相依為命,干著最臟最累的活,受著最大的屈辱。即便佘婆婆從小教育他要對等級高于自己的人絕對服從,他卻一直堅信著自己可以打破等級的枷鎖。命是自己的,而非由天定,所有等級只是虛妄。 所以他沒有錯過任何學習的機會,想靠著自己的能力逆天改命。 或許是上天看到了他的真誠,他的貴人出現(xiàn)了。 當穿著紅衣的男子把他橫抱而起,飄然躍于樹間,將他從魔藤原種的藤蔓下救了出來,他就將這人認定為一生的恩人。 男子沒給什么理由,給他吃,給他喝,給他住,為他治愈了最嚴重的傷勢,還將他收為徒弟,教他新奇但絕對是世間神技的學識。 師父很嚴厲,也很溫柔,會在他犯錯的時候懲罰他,也會在他立下功勞后夸獎他。這樣被關懷著的感覺,讓他如何不留戀。 可師父為他做了這么多,他卻只能躲在師父身后,看著師父勞心勞力卻又一點忙都幫不上。而當看到身為名靈榜第一的沈延年屢次為師父解決困難,師父同樣也漸漸依賴上了這種幫助,他心中的異樣感就出現(xiàn)了。 于是,成為師父的依靠,在師父有困難時及時幫上忙,獲得他人認可的地位,就成了他奮斗的目標。 然而…… 他的一切努力,起早貪黑才練就的修為,卻被梵無心毀了…… 但是有師父在,他就什么都不會怕。師父告訴他,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要利用可用的時間,做最多最有用的事情。 于是他聽師父的,在養(yǎng)傷之余繼續(xù)努力學習,依舊將保護師父作為目標。 但老天爺又給他開了個玩笑,就在他練功歸來,想告知師父他的經脈又一次打通了時,看到的卻是師父毒發(fā)身亡,滿口血污的尸體。 不僅如此,沈延年還搶走了他師父的尸體,連最后的眷戀都沒給他留下。師父的心已經在沈延年身上了,但至少把尸身留給他! 然而沈延年卻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自身難保,如何護他?如果你足夠強,這一切根本不會發(fā)生。 跨越了好幾個小仙境,沈延年御著劍,他徒步跑,追到雙腿幾近殘廢,然而還是沒把師父的尸身追回來。被楚斯帶回后,他痛定思痛。 從這一刻起,他和沈延年、梵無心勢不兩立!